藍氏給琬兒挑的那個乳母婆家姓李。
    被藍氏從一堆人選中挑中也只是稍露喜意道謝,面上很是鎮(zhèn)定。
    喬明瑾看她眼神清明,瞧著是個老實本分的,便問起她的家事。
    聽她說家有公婆,丈夫在小女兒還未出生的時候就死了,后來她便一直到處打短工養(yǎng)兩個孩子和公婆。她的小女兒也只比琬兒大一歲。如今她出來做事,一兒一女便由家中公婆帶著。
    喬明瑾聽她說起家事,面上也不見什么凄苦,也不諂媚,感覺很是樂觀的一個人。
    言語中對公婆也很是孝敬,在丈夫去后這么多年一個人要養(yǎng)老的又要照顧小的,一直也沒改嫁,對她的人品便放了心。
    最后便定了下來,讓她當(dāng)了琬兒的奶娘。
    最后喬明瑾和明瑜、明琦各挑了一個一等丫鬟,兩個二等,四個三等及粗使丫鬟若干。
    還有一半的人選,藍氏決定從府中原有的丫鬟中選,或是從原本伺候過她的那些人的子女中挑選。
    也省得都用外人,讓她們一家人抓瞎。
    幾個人又幫著明玨和明珩挑了幾個小廝及院中各處人選。還幫喬父挑了兩個長隨及幾個跑腿的。
    最后又挑了一嗅料理莊稼的幾房人。
    這選人到這里才算是好了。
    到下午時,喬父也領(lǐng)著明玨和明琦從外邊回來了。
    父子三人一早便去了族長和幾個族老家中拜訪,還在他們的見證下,拿回了喬興存分給他們這一房人的家財。
    父子三人回來時,喬明瑾等人都吃過午飯了,正在藍氏的房里聽她訓(xùn)話。
    可是用過飯了?藍氏對著喬父三人問道。
    用過了。在三叔祖家里用的。喬父回道。
    又回過頭對幾個子女說起這位三叔祖:你們?nèi)媸悄銈兲娓缸钚〉牡艿?自小就與你們太祖感情好,這次也多虧了有你們?nèi)?不然咱們也回不了本家,也守不住這么多家財。以后,你們見了三太祖都要恭敬些。
    看幾個孩子都點頭應(yīng)了之后。才把一個四四方方的匣子遞到藍氏面前。
    這里是父親分給我們這一房的田契地契及祖上鋪子的房契及莊子的地契。還有銀票。
    藍氏接了過去,當(dāng)著喬明瑾幾個人的面打了開來。
    匣子里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娜麧M了銀票和契紙。上面一層很顯然是銀票。
    喬明瑾并沒看清是多少面額一張的,只知道厚厚一疊,藍氏數(shù)了有一會。
    扭頭看到明珩朝她做了一個口型,喬明瑾便笑了笑。
    一萬兩一張的啊,這得有多少吶。夠他們一家在青川城里橫著走了。
    銀票下面是一疊地契房契田契等等。
    藍氏一一拿出來細看。
    喬家嫡房當(dāng)初因為有方氏和喬向有當(dāng)家理事,藍氏并沒有接觸過這些契紙,但嫡房有多少家產(chǎn)她大致還是知道的。
    莊子上的莊頭每年都帶著東西來報帳,各處鋪子的掌柜管事來回事,祖宅的祭田。莊子。房子。她大概也是知道的。
    等她看完這些契紙,長嘆了一口氣,道:你父親對你也算用心了。這些年這些東西都保留得好好的,沒有減少反倒多了好婿來。除了祖上留的。里面有好些只怕是你父親后來置辦的。
    喬父面上很是復(fù)雜:父親臨去的時候,我都不在他的身邊……說完眼眶泛紅。
    藍氏撇了他一眼:你可是怪為娘了?
    喬父急忙搖頭:沒有。我不怪娘,若不是娘帶了兒離開,也許兒早不在人世了。咱娘倆也斗不過那些人,只怕在父親身邊,有人挑唆,父親早對兒子生厭了,只怕嫡子變庶子都有可能。
    喬父心里很清楚,在后來他母舅家勢弱之后。他娘不說對他祖母方氏不能抗衡一二,就是對宮中劉妃支持的劉氏也無絲毫反抗能力。
    這兩房也許礙于族規(guī)當(dāng)不了正房,但他父親把嫡貶庶,另娶一房也是可能的。
    藍氏看了他一眼,道:等丁二把祭祀的東西準(zhǔn)備好。明日你就去你父墳前好好給他燒一柱香。他見你來,也必是高興的。
    嗯。喬父嗡聲應(yīng)了。
    藍氏轉(zhuǎn)頭又與他說起這一天挑人的事,又問兩個孫子這一天下來的感受。
    明珩快嘴道:祖母,咱本家的人好多哦,每家都是高門大院的,走得孫兒腿都細了,還走不到待客的花廳。見了人父親就讓我和哥哥磕頭,祖母看,孫兒這額頭都磕青了。
    藍氏笑著把嘟著嘴的明珩攬在身前,拂了他的額發(fā)去看:還真是青了。
    旁邊的喬母聽了,忙心疼的湊過去看。
    藍氏撫著明珩的額頭對他說道:你這孩子也是實誠,把兩掌撐在地上,額頭磕在掌背上也就是了,哪里用磕到地板上。
    開始是這樣的。后來要磕的人太多,孫兒便分不清了,也記不清誰是誰,只記得磕頭,就磕成這樣了。
    喬母心疼地幫他邊揉邊道:這一早上都磕頭了?
    可不是。就三太祖家就好些人,還有六叔祖八叔祖幾個叔祖家里,還有幾個叔伯家里,好多人呢。娘,本家的人可比咱在青川的親戚多多了。
    藍氏聽了笑道:咱家又不是青川的,能有幾個親戚?就是你外婆家?guī)讉€親戚,見了也不用這般磕頭的。
    笑了一會,又扭頭去問明玨。
    昨玨便道:在益州這兩天的事是孫兒從沒經(jīng)歷過的。沒想到本族人丁這么興旺。好些人比孫兒小的,都已有舉人功名了,孫兒很是慚愧。
    喬父聽了便說道:咱家在云家村,前些年家里一直飯都吃不飽,哪里有錢供你讀書?本家這邊是百年世家,家家孩童從會走路開始就了。族里又有族學(xué),請的都是經(jīng)年的老先生一方大儒,族人四五歲大就進族學(xué)了,哪家沒出幾個秀才舉人的?就是進士哪家也不缺。你這回到本家,定要用心些。為父這輩子也就一個秀才了,以后的路還是要由你自己走,過幾天進了族學(xué),用心學(xué),虛心向師長同窗多請教,將來咱們嫡房還是要靠你和明珩兩個。
    明玨聽了,忙站起身應(yīng)了。
    爹,那我也要進族學(xué)嗎?明珩問道。
    喬父朝他虎了一眼,道:你還不想去怎的?跟琬兒一般大的都在族學(xué)里讀書,你還想在家玩?
    明珩縮了縮脖子,小聲嘀咕:又不是說不去。
    喬明瑾看了他一眼,笑著對喬父說道:爹,倒也不用著急,先帶著弟弟祭過祖,等他們熟悉了環(huán)境,再讓人領(lǐng)著他們在各房里走走,找些同齡的族人熟悉熟悉情況,再帶他們到益州城里轉(zhuǎn)一轉(zhuǎn),看益州的風(fēng)土人情什么的,到時再去族學(xué)會好一些。
    明珩眼睛亮亮地直沖著喬父點頭。
    喬父又瞪他:就是只記得玩！
    明珩便道:要是我對益州什么都不知道,去了族學(xué)還不是要被人笑話?
    喬明瑾聽了笑了起來。
    藍氏便說道:明天祭了祖,你讓人領(lǐng)著他兄弟到各處轉(zhuǎn)一轉(zhuǎn)。再去族學(xué)里跟先生們打聲招呼,再看他們平時都教些什么,看他們兄弟能不能跟得上,再做安排。
    喬父點頭應(yīng)了。
    明琦見喬父還算好說話,便沖著他說道:爹,我們也要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喬父虎了她一眼,想了想也點頭應(yīng)了。
    明琦和喬明瑾、明瑜對視了一眼,便高高興興地與琬兒悄聲說起話來。
    不一會,琬兒便抬頭問道:外公,琬兒也要上族學(xué)嗎?
    想來小東西方才是聽到喬父的那一句話了。
    喬父聽了琬兒奶聲奶氣的聲音,笑了起來。招了她到跟前,攬著她柔聲說道:琬兒想不想去族學(xué)?
    小東西看了喬明瑾一眼,又扭頭問喬父:有人和琬兒一起玩嗎?
    喬父抱著她坐在膝上,笑著說道:族里也有女學(xué)哦,也有跟琬兒一樣大的小姐妹。里面有好多女先生,能學(xué)好多東西呢,琬兒要不要去?外公幫你安排好不好?
    琬兒不姓喬也能去嗎?
    喬父笑著點頭:能去。有外公在咱們琬兒也能去。
    小東西便咧著嘴沖喬父點頭。
    喬父便高高興興地逗起她來。
    藍氏想了想,便道:讓明琦和明瑜也去吧。多學(xué)些總沒什么壞處。不說詩詞歌賦那些,只學(xué)些當(dāng)家理事,看帳算帳的本事也好。
    喬父點了點頭,看了兩個女兒一眼,又道:明瑜只怕是年紀(jì)大了吧。
    藍氏見明瑜低了頭,便道:族里女學(xué)雖說一般都是十五歲以下的,但也不是沒有年紀(jì)大的。只要是沒有出嫁的都可以進去學(xué)習(xí)。再說咱家的情況特殊,到時你跟三叔公說一說,讓他交待幾個先生根據(jù)明瑜的情況特別安排,只教些得用的就成。咱家是嫡房,族學(xué)里總會賣咱幾分面子的。
    喬父聽完便道:是,兒明天就去安排。
    當(dāng)天下午,丁二父子來回事,說祭祀用的東西都準(zhǔn)備好了,寺里也都安排好了。
    一家人便著手準(zhǔn)備隔日去拜祭喬興存。
    因喬向有和方氏去的時候,一家人也不在,自然也是要去墳前祭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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