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青龍報天
二人見我答應(yīng)了都松了一口氣。
“曾先生真太謝謝了,那您什么時候能動身去北京?”黎爽聲音顫抖。
老魯叔接過來,“讓他準備兩天安排一下,大后天去吧。曾杰你說呢?”
我心想你都替我說了,我還能說什么,只好點點頭,“我需要準備點東西,兩天后你們來找我吧。”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琢磨,七爺說我的緣分從這鑰匙開始,難道就是指這個?破局,那可不是鬧著玩的,曾杰你真行么?腦子一熱答應(yīng)了,破不了怎么辦?
所謂局,是一種風(fēng)水大陣。物件成陣,合陣成局,成局則有破局,能破局的人必須精通陰陽易理,通透虛實變幻,所以,能立局的多,能破局的少。古話說破陣容易破局難,因為陣是動的可局是活的。陰陽術(shù)數(shù)是一個圈子,那破局就是圈子中的圈子。
在這個小圈子里最出名的就是“南曾北裘方外凌”。
“南曾北裘方外凌
三三甲子倒乾坤
破立天地陰陽局
六瓣梅花正身倫”
這是七爺傳給我的《曾氏玄譜》第一頁上寫的,玄譜指的是一門之中有傳承的家譜,必須是得了道法傳承的才能上譜。
我唐朝的老祖宗叫曾玄,少年時在龍虎山學(xué)道十五年,后奉師命去武當(dāng)山紫霄宮參訪,拜武當(dāng)隱士馬道爺為師(族譜上就是這么寫的,只知道這位高人姓馬)。馬道爺還有一位女弟子叫凌燕波。
馬道爺精通陰陽破局之術(shù),七年間將畢生所學(xué)傳與曾玄和凌燕波。學(xué)成之后二人結(jié)伴下山行走天下,后來結(jié)成夫妻。在誕下獨子曾孝維之后,凌燕波毅然離去,遁入方外,一心修道去了。曾玄改名曾研之,帶著兒子到浙江杭州定居,成了江浙一帶極有名氣的風(fēng)水大師。
明朝的時候,曾玄后代曾儀被選入欽天監(jiān),與另一位北方玄學(xué)大家裘業(yè)倫相識,互相切磋交流相見恨晚,差點拈香磕頭拜了把子。裘氏是茅山傳人,兼學(xué)上清,因為當(dāng)時龍虎山早已一統(tǒng)三山符箓,哥倆干脆認了師兄弟,人稱南曾北裘。至于方外凌嘛,當(dāng)然是跟我們曾家的老祖奶奶凌燕波有關(guān)了。
凌燕波一心向道,可她還是把她的陰陽秘術(shù)傳了下來,她的弟子門人皆入道門,代代都隨凌姓,這就是方外凌的來歷。
后來嘛,不知道為什么曾家來到了北方,這南曾北裘方外凌的傳說也很少有人知道了。
回到店里我跟夏紅交代了一下,就說去北京走親戚,店里的事情就托付給她了。這女孩人品好,我還是挺信得過的。
交代完店里的事,我開始準備破局用的物品。北斗轉(zhuǎn)星旗,紅繩子,凸凹八卦鏡,羅盤,桃木劍,古錢,五色豆,瑪瑙原石,七彩線……突然發(fā)現(xiàn),我的一對陰陽獅子不見了。
“小紅,誰來我這屋了?”
夏紅正忙著,“我表哥昨天中午進去玩了會。”
我忙給老驢打電話,連打幾個都不接,最后一次才通,“有事么曾爺?”他剛睡醒似的。
“我的陰陽獅子呢?是不是你拿去了?”我沒好氣。
“哦,我前天做了一宿噩夢,這不是去你那找你,小紅說你出去了,打手機你丫也不接,我就把你那對小獅子拿來避避邪,過兩天就還你。”
“你快給我送回來,我有用!”
“小氣,過兩天準還你,我先睡了啊!”不由分說他掛了電話,再打關(guān)機了。
這個老驢,混起來還真不拿自己當(dāng)外人。認識十多年了一直就這德性。
我把東西收拾到一個雙肩背里放好,出門打車直奔他家。
十幾分鐘后到了驢窩,一推門,門是鎖著的。難不倒我,我有他家鑰匙,麻利的打開門直奔驢床。
老驢的房子是個大一居,客廳臥室一體,這家伙很會享受,那點工資除了打網(wǎng)游,買煙喝酒之外,最得意的用處就是買了一張大床,好床。
我進來了他竟然沒醒,我氣頭上來了,走上去拉住被腳,呼地一下給他掀開了。頓時我傻眼了,老驢赤身裸體的睡得正香,旁邊一個裸體女孩被我這一掀嚇醒了,嗷嗷直叫。我趕緊把被子扔到床上,背過身去。
老驢被吵醒了,一看是我,揉揉睡眼拉過被子,坐起來點根煙,“曾爺,怎么直接過來啦,也不說通知一聲!”
“你個垃圾,你關(guān)機了我怎么通知你?我那獅子在哪?”我也不客氣。
老驢拍拍那女孩肩膀,“沒事,這我哥們,好人!”說著麻利的穿好衣服從床上跳下來,走到電腦桌前拉開抽屜拿出我的一對銅獅子,“看你急的,至于么?”
我接過獅子,仔細看了看,沒有損傷。這對獅子是我花重金讓人專門打造,挑選良辰吉日練養(yǎng)了三個多月。一直舍不得用,沒想到它們第一次出征就到了驢窩里。
“這是小于,我網(wǎng)友,哎我說曾爺,你先出去待會,讓人穿上衣服呀!”老驢叼著煙,說話含糊不清。
“行了,你跟我出來,有話說!”
我拉著老驢到門外,“哥們,我要去北京一段日子,你可別再亂碰我的物件,這些東西你不知道怎么用,你膽兒倒是夠肥的你。”
“去北京干嘛呀?”
“甭管,有事!”我看著那對獅子。
“你去給人調(diào)風(fēng)水?”他眼珠一亮。
“不是,別胡猜了,我先走了,你跟于妹妹繼續(xù)吧,替我道個歉!”我把獅子裝好就要走。
“別介呀。”他攔住我,“帶我去怎么樣?我常聽我爹說老七爺過去那些事兒,做夢都想見見呢……哎對了,我前天那噩夢你猜是什么?”
我推開他的手就要走。
“我夢到你去抓鬼,我跟你去的!”他緊跟幾步,“你聽我說嘛,哎哎哎……”
“回去睡你的吧,湊什么熱鬧!”我自言自語。
兩天后。
門外早早的來了一輛沃爾沃越野車,黎爽的。老魯叔坐在后面,示意我坐到副駕駛上,我也不客氣了,開門上去坐好,系上安全帶。
“曾先生習(xí)慣很好。”黎爽笑的不自然,有點討好的意思。
“沒什么,命是自己的。”我看看自己的小店,忽然一絲留戀。
路上無話,晚上九點多我們到了北京,黎爽在萬豪酒店訂了兩個豪華套房給我和老魯叔。
“小杰子,老魯叔是占你的光了。”這個中年老男人感慨的拍拍我的肩膀。我突然覺得有點疑惑,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的被這個二十多年沒見的所謂叔叔給引到這來了,這是不是做了一場夢呀?
“曾先生,一會你和魯先生休息好了我來接你們?nèi)コ燥垺!崩杷彩且荒樒v。
“謝謝,今天累,不想吃了,咱們什么時候去你家里?”我看著她。
黎爽點點頭,“曾先生果然是行家,今天你們先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咱們?nèi)ァ!?/p>
“關(guān)于你家的問題,我沒有任何資料,我想這兩天你單獨帶我看看你家的福地,陽宅,還有主要產(chǎn)業(yè)。”
“這個……”她面露難色,“北京這邊的沒問題,我們家很多產(chǎn)業(yè)在外地,都看下來恐怕得用上幾個月。”
“北京這邊主要的都看看就行了。”
老魯叔湊過來,“那我呢?”
“您讓我自己先自己了解一下,這方便我判斷問題!”不知道為什么,有點不想看到這個老魯叔。
“那也行,你們?nèi)タ疾欤揖驮谶@等著。”老魯叔并不介意我的語氣。
我接過黎爽遞過來的房卡,“那就這樣,我去休息了。”
打開窗戶吹著夜風(fēng),看著燈火輝煌的北京夜景,不禁想起了七爺。四九城,龍蛇地呀,七爺總是在吐出的煙霧中瞇著眼睛回味這里的苦辣酸甜。我不吸煙,我只能瞇著眼,不知道是期盼還是回味。
有人按門鈴,我從貓眼里觀察是黎爽,打開門,“有事么?”
“曾先生……”
“叫我曾杰吧,先生先生的聽著別扭。”
“嗯,好,剛才你說資料,我想起有點東西沒給你。”她把一個大信封遞給我,“你真的不吃東西?”
“不是不想吃,是懶得下去吃了。”我打開信封看了一眼,有照片還有圖紙。
“那好辦,我去叫一些上來吃,一會見。”她打定主意,轉(zhuǎn)身就走。
“哎……”我想想還是沒攔她,關(guān)門進來坐到沙發(fā)上,開始研究信封里的圖片。
前面幾張圖紙,是建筑圖,應(yīng)該是她家的。后面一張草圖引起了我的注意,畫的潦草但規(guī)矩,一個山坳里,一條S型水道,山谷中左高右底,后面一個山峰拔地而起,如同長劍一般遠遠高過兩邊的小山,一個三角形標記在山谷和水道夾縫中。
我拿過一張白紙,取出七彩線和瑪瑙原石按照草圖擺出模型,“這是……騰蛇,登天梯,玄武陣……天書臺……這應(yīng)該有個浮云鼎,如果這邊……”我自言自語著,草圖在我心里變成了真實的地形。
心里建模完成之后,我仔細端詳著七彩線和瑪瑙原石,現(xiàn)在它們構(gòu)成了一幅只有我看得懂的圖,“可惜,還差了一點點,不然這就是……青龍報天?!”我一下子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