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蘭花玉簪
“死人?!”吳東方陡然皺眉,“在什么地方?”
“河西的山里。”狐女說道。
“快說說詳細(xì)經(jīng)過。”吳東方急切催促,金族巫師本來就不該到土族來,更不應(yīng)該死在土族,狐女一說他立刻想到了金族當(dāng)年失蹤的白虎天師。
“河西的山里有個山洞,山洞里有個死人,死人身上有跟你一樣的圖案。”狐女說道。
見狐女說的并不詳細(xì),吳東方只能逐一發(fā)問,“這個人是男是女?”
“男人。”狐女說道。
“多大年紀(jì)?”吳東方再問。
“看著很年輕,具體多大我說不上來。”狐女回答。
“你什么時候去的那處山洞?”吳東方又問。
“很小的時候。”狐女說道。
“多少年前?”吳東方追問。
“可能不到一百年,我記不得了,那時候我剛剛能變成你們的樣子。”狐女說道。
吳東方皺眉點頭,狐女所說的年頭與金族白虎天師失蹤的日期是對的上的,一個不到一百,一個七十。
“這么久的事情,你為什么記得這么清楚?”吳東方問道。
狐女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疑惑的問道,“他是你的同伴嗎?”
“是的,過去這么久了,你怎么對他記得那么清楚。”吳東方點頭發(fā)問。
“我第一次進(jìn)那個山洞的時候他坐在那里,我以為他是活人,馬上跑掉了,過了幾年為了躲老鷹又闖進(jìn)了那個山洞,他還坐在那里,但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爛掉了,我這才知道他已經(jīng)死了。”狐女說道。
吳東方點了點頭,轉(zhuǎn)而出言問道,“他的尸體一直沒有腐爛?”
“沒有。”狐女搖頭。
吳東方見狐女只知道一問一答,有點急了,一連串的問道,“那處山洞周圍是怎樣的地勢,山洞里面是什么情況,那個跟我有著同樣紋身的男人是怎樣一種姿勢,身上有沒有傷,周圍有沒有留下什么器物?”
“山洞在山背面,進(jìn)去沒有洞口出來有。”狐女歪頭回憶,“山洞就是很普通的山洞,他坐著,手抬著,身上沒看見有傷,身邊放著一張弓。”
“什么叫進(jìn)去沒有洞口,出來有?”吳東方問道。
“就是沒有洞口。”狐女茫然搖頭。
“沒洞口你怎么進(jìn)去的?打洞進(jìn)去的?”這次輪到他疑惑了。
狐女搖了搖頭,“不是,我第一次是掉進(jìn)去的。”
吳東方深深呼吸平復(fù)情緒,這都說的什么亂七八糟的,溝通太困難了,沒洞口怎么又掉進(jìn)去了。
“你先出去,我把衣服穿上。”吳東方擺了擺手。
狐女退到了門外,他跳出水缸把衣服穿上,褲衩沒穿,洗了還沒干。
吳東方往火堆里加了柴,轉(zhuǎn)而走到門口把狐女叫了進(jìn)來,“你是怎么掉進(jìn)去的?”
只要有足夠的耐性,再愚蠢的人也能問清楚,其實也不能怪狐女愚蠢,主要是事情很詭異,狐女所說的那處山洞位于山陰面,自外面看那里是一片石壁,實際上那里并沒有石壁,它第一次就是無意之間跌進(jìn)山洞的。這種情況應(yīng)該跟七月當(dāng)晚用補天石遮住洞口躲避土族巫師的情況差不多,當(dāng)天七月臨走的時候帶走了補天石,故此他不知道在外面看洞口會是什么樣子,而狐女也沒注意那具尸體所在的山洞洞口有沒有類似的石頭,故此事實究竟是不是這樣他不敢確定,只能憑感覺和猜測感覺應(yīng)該是一樣的。
此外根據(jù)狐女的演示可以發(fā)現(xiàn)那個死去的金族巫師是盤坐在山洞里的,雙手平抬胸前,這應(yīng)該是練氣的動作。
還有,那個金族巫師的表情并不自然,狐女模仿他的表情很猙獰,猙獰肯定不至于,很可能是皺著眉,很痛苦。
再有就是金族巫師渾身發(fā)黑,又不是變成僵尸,不應(yīng)該肉黑,肉黑的原因很可能是中了劇毒,也正因為他是中毒死的,所以死后尸體才沒有腐爛。
這個金族巫師的身邊有一張弓,狐女不會描述弓的樣式,用了一句“非常奇怪”來形容,除了這張弓,這個巫師的身上沒有箭囊。是沒有箭囊而不是箭囊空了,也就是說這個金族巫師只帶了弓,沒帶箭。除了這張弓,這個金族巫師并沒有攜帶法杖。
問起弓箭的顏色,巫師身上衣服的顏色,狐女來了句不知道。他一開始以為狐女不知道什么叫顏色,說了半天才明白,原來狐女不是不知道什么是顏色,而是它壓根兒就分不清顏色,這家伙是色盲,狐貍都色盲。
他當(dāng)日跟獵戶交換弓箭的地方離他與七月藏身的山洞并不遠(yuǎn),他描述了山洞的情況,狐女立刻知道他說的是哪個山洞,以那個山洞為參照物,狐女說出了那個金族巫師所在山洞的位置,往北翻過兩座山,可以看到一片橡樹,橡樹所在山峰的背面,接近山頂?shù)牡胤健?br/>
“你為什么不回去尋找你同伴的尸體?”狐女問道。
“我倒想回去,但我回不去了。”吳東方又遞了一塊面餅給狐女,狐女很喜歡吃面餅,他投其所好,二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朋友。
“為什么回不去了?”狐女接過面餅。
吳東方嘆了口氣,他先前是運氣好,趁土族巫師抓王八的時候跑過來的,現(xiàn)在肯定是回不去了,退一步說就算能回去他也不敢回去了。
“你有沒有在他身邊拿走什么東西?”吳東方問道。這時候他感覺那個金族巫師有五成可能是金族失蹤多年的白虎天師,但他需要證據(jù),哪怕沒有直接證據(jù),有點佐證也行。
“沒有。”狐女搖頭。
吳東方見狀大喜,狐女搖頭之前愣了一愣,說明它撒謊了,它肯定拿了什么。
“咱們是朋友,不能沖朋友撒謊。”吳東方說道。
狐女低著頭,不說話。
“你把在山洞里拿走的東西給我,我把弓箭給你,好不好?”吳東方好言商議。
狐女猶豫了片刻,點了點頭,自頭上拔下一枚簪子遞給了他,“我只拿了這個。”
吳東方伸手接過,發(fā)現(xiàn)這是一枚非常精巧的玉簪,簪頭是紫色的,雕著一朵小巧的蘭花,簪身是碧綠色的,長十公分左右。
“就這個?”吳東方皺眉問道,這東西雖然精美異常,卻是個女人的東西,男巫師沒誰用這個。
“就這個。”狐女正色點頭。
吳東方根據(jù)它的神情確定它沒有撒謊,想了想又問,“在哪兒拿的?不是在頭上吧。”
狐女搖了搖頭,“他衣服爛掉了,這個掉在了地上,原來可能在他懷里。”
吳東方把視線再度移到了手里的玉簪上,這時候玉石本來就值錢,這個玉簪是雙色,晶瑩剔透,跟雙色玻璃差不多,雕刻的還極為細(xì)致,哪怕在現(xiàn)代也是價值連城,在這時候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佩戴的,玉簪的主人或者送出玉簪的這個人,至少也應(yīng)該是皇親國戚或天師以上的高級巫師。
“它很好看。”狐女不舍的看著吳東方手里的玉簪,愛美是女人的天性,不管是不是人,是母的就逃不過這種天性。
“你去找根繩子,我送你串項鏈。”吳東方說道。
狐女很高興,將面餅全部塞在嘴里,起身出門。
吳東方趁機把褲子脫了,把烤干的褲衩穿上了。
狐女很快回來了,活的年頭不夠就是不行,智商差點兒,找了根麻繩回來,上吊也用不了這么粗。
吳東方自棺材里找出一件紗衣,用小銅刀割下一綹,把先前自棺材里撿到的金屬珠子串了起來,送給了狐女。
狐女如獲至寶,喜不自勝。
狐貍也喜歡吃熟東西,但它們怕火,由它們捉,吳東方當(dāng)廚子,用陶罐給它們燉了一罐子亂七八糟的肉食,等到肉熟了,門里門外全是狐貍,門里面都是人形的,門外全是小崽子,有二十三只。
通過與狐貍們的交談,他對這時候的情況有了進(jìn)一步的了解,像狐女這種道行的在現(xiàn)在比比皆是,屬于被欺負(fù)的階層,比它們厲害的妖怪在大山里多的是,也有變成人隱藏在城池和鄉(xiāng)村里的。除了妖怪,這時候僵尸和鬼魂也非常常見,大部分的僵尸和鬼魂并不可怕,被僵尸咬了也沒大事兒,抹點藥就行了。但如果被能飛的僵尸咬了,抹藥就不行了,人會死,死后也會變成僵尸。鬼魂也論年頭,年頭越長越厲害,不過并不是每個人死了都會變成鬼,大部分死了就是死了,魂魄就沒了,但有一些死了就成鬼了,至于哪種情況死了會成鬼,狐女不知道,好像也沒啥規(guī)律,就是看運氣。
人,妖怪,僵尸,鬼魂,這是現(xiàn)在主要的四種生命形態(tài),神仙也有,但他們都由人,妖怪,僵尸,鬼魂修煉而成的,這一點跟冥月說的是吻合的,說白了就是不管你是什么東西,只要夠厲害你就是神。
太陽快下山的時候,吳東方離開了,這里之所以變成荒村并不是狐貍搞的鬼,而是這里真有一只鬼,他對狐貍好奇,對鬼可不好奇。
把他送上大路,狐貍們調(diào)頭回去了,吳東方繼續(xù)往前走,往后一段時間晚上都有月,是趕路的好時機,得走快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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