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時光與你有染
第六十章
晉`江獨家發(fā)表,謝絕轉(zhuǎn)載!
“苒苒,我們也生個女兒吧。”
她點點頭,清眸泛起楚楚動人的波光,伸手抱住他的腰,然后一點一點地融化在他懷里……
午夜十二點了。
有人在放煙花,有人在歡呼,各種聲音時近時遠,時而清晰時而朦朧。
屋外寒風(fēng)凜冽,屋里春`色濃濃,宛若兩個世界。
“不用去守歲嗎?”梅苒半睜著雙眼問。
聞言,正幫她輕撥額上濕發(fā)的男人低聲笑道,“你還有力氣?看來是我還不夠努力。”
梅苒靠在他肩上,“……我錯了。”
“要不要去洗個澡?”
“好。”
煙花不知道放了多久,梅苒夢里都依稀能聽得到“砰砰”聲,她又夢見了那晚山頂美得不可思議的月光和煙花,唇角稍稍彎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夢見了什么,這么好笑?”男人輕刮著她鼻尖。
她沒有回答,柔軟的呼吸一簇一簇地吹落在他胸口。
傅時謹在她眉心親了一下,“新年快樂,苒苒。”
他習(xí)慣性地握住她的手,這才安心睡去。
次日一大早,屋外就有清晰的對話聲傳來。
“姑姑和姑夫都是懶蟲嗎?太陽公公都起床了他們還沒起……”
接著是老周嬸笑呵呵的聲音,“小小姐,要不我先帶你去別處看看?”
“不要!”小姑娘把小嘴一嘟,“我就要姑姑!”
說著就要闖進去,老周嬸連忙拉住她,“小小姐,昨晚你姑姑守歲守到很晚,這會兒估計還在睡著。”
梅玖小朋友叉著細腰,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昨晚姑姑明明比我更早回房睡覺,她走沒多久姑夫也跟著走了,他們怎么會很晚睡呢?”
“這……”老周嬸被她問得啞口無言,心里直嘆,這小祖宗機靈著呢,一點都不好哄,可里面又不知是怎么情況,這可如何是好?
突然,她腦中閃過一道亮光。
“真的嗎?”
聽了她的話后,小姑娘猶疑地問,“我良之叔叔真的會變魔術(shù)?”
“會會會!”老周嬸硬著頭皮連聲應(yīng)道,心里不知說了多少句“良之少爺我對不住你”,可又有什么辦法,誰讓你孤身寡人不怕被打擾呢?
還蜷縮在被窩里的梅良之毫無預(yù)兆中了一箭,捂著胸口坐起來猛地打了個噴嚏。
“還是不要,”小姑娘搖搖頭,“他會變魔術(shù)也比不上我姑姑。”
苒小姐你到底是給這小祖宗灌了多少迷湯啊。
老周嬸壓壓眼皮,“要不我先去看看他們有沒有醒?”
“我和你一起去。”
老周嬸:“……”
小祖宗,就是不想讓你看見某些兒童不宜的畫面才不讓跟的啊!
就在老周嬸左右為難時,門突然開了,梅苒走了出來,小姑娘興高采烈地上前抱住她,“姑姑早安!”
“早上好。”梅苒在那軟軟香香的小臉上親了一口。
“苒小姐,新年好。”老周嬸將手里提的一袋福橘交給她。
她接過來,“周嬸新年好。”
小朋友頂著兩只羊角辮,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兒,拉住她的手,“姑姑陪我去吃早餐。”
“好。”梅苒摸摸她頭發(fā),“誰給你梳的辮子?”
“爸爸還在睡,媽媽給我梳的,”小朋友晃了晃腦袋,“是不是很丑?”
“其實……還好。”梅苒有些忍不住想笑。
小朋友撇撇嘴,蹭上來撒嬌,“姑姑可不可以幫我梳?”
梅苒領(lǐng)著她進屋,自己到臥室找來了梳子和小鏡子,她沒有給人梳頭發(fā)的經(jīng)驗,只能上網(wǎng)搜了一些教程。
小姑娘散著頭發(fā),又卷又長的睫毛垂下來,安安靜靜地坐著任她搗弄。
梅苒嘗試了許久,最后終于弄出一個可愛的丸子頭,“看看喜不喜歡。”
“好看!”小姑娘歪著頭,幾根沒有收進去的小呆毛一愣一愣地甩了甩,她摟住梅苒脖子湊近來用力親了一下,“只要是姑姑弄的都好看!”
“哎呀,好甜!”梅苒點點她紅色小嘴,“讓我看看這里是不是抹了蜜糖。”
小姑娘“咯咯咯'開懷大笑起來。
臥室里的傅時謹聽著外面?zhèn)鱽淼男β暎残α诵Γ瑥拇昂熖庪[隱透進來的天光映著他的側(cè)臉,使之呈現(xiàn)出一種非常溫柔的弧度。
年初一祭祖是梅家向來的習(xí)俗,吃過早餐后,一行人便陸續(xù)向著祖廟出發(fā)了。
小姑娘一直黏著梅苒,連坐車都不肯和自己爸爸媽媽一起,趙瑜勸了一會兒,還是勸不動,只能由著她去。
“麻煩你們了。”
梅苒笑說,“沒事,我會看著她。”
她也是打心眼里喜歡這個可愛的小姑娘。
梅鴻遠和梅慧遠同坐一輛車走在最前面,依次是梅清遠和梅良之、梅良覺夫婦、最后便是梅苒和傅時謹,小姑娘坐在他們中間。
她的小短腿挨不著地,懸空又有些累,干脆壓在屁股底下,然后從斜跨的小包里拿出一盒香蕉牛奶,拔出吸管戳開遞到梅苒唇邊,“姑姑喝。”
她又給自己拿出一盒,“咕嚕咕嚕”大口喝起來,喝到一半似乎才察覺車里還有另一個人,小手又探進包里摸了摸,“姑夫,給!”
傅時謹一邊驚訝她那個看起來的小花包竟然能裝下這么多盒牛奶,一邊接過來鄭重地道了謝。
雖然他從來都不喝這樣的東西。
車子迎著新年初生的陽光平穩(wěn)前進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梅苒抬頭看過去,十米開外的黛瓦白墻清晰地映入眼中,她轉(zhuǎn)過頭說,“到了。”
三人手牽手下了車,小姑娘走在最中間,一雙好奇的眸子四處瞅,仿佛對周圍的一切都很感興趣。
梅苒時不時彎腰和她說著話,旁邊的男人也是俊顏含笑,這一幕看在不知情的人眼里,還以為是溫馨的一家三口。
傅時謹穿著黑色長大衣,一截雪白的襯衫挺括地露了出來,襯衫外還有一件銀灰色的針織毛衫,正是梅苒為他織的,和不遠處的岳父打了個照面,他微微點頭。
梅鴻遠看了一眼他的毛衫,會意地笑了笑——和自己底下穿著的那件除了顏色不同外,款式差不多,一看就是出自一人之手。
“人差不多齊了,我們進去吧。”
入廟祭拜前,大家都要先在黃銅盆里凈過手,那水里不知道放了什么,洗完后手上還有一絲淡淡的香味,許久才散。
小姑娘也乖巧地洗了手跟在梅苒身后走了進去。
里面供奉著祖先的牌位,祭拜的人表情都像一個模子印出來的般,嚴肅得不能再嚴肅,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溫度也比外面要低幾分,梅苒還擔(dān)心小朋友可能不適應(yīng)這樣的場面,偏頭一看,心底多余的擔(dān)心頃刻間煙消云散。
小姑娘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像模像樣地拜了拜,偏偏聲音還帶著奶氣,“太爺爺、太爺爺?shù)陌职帧敔敽吞珷敔敚銈兒茫沂敲肪痢?br/>
她的中文說得不太利索,斷斷續(xù)續(xù)的,可臉上的一派嚴肅卻像極了大堂兄,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梅苒和傅時謹一起上過香后也跟著拜了拜,剛站起來,梅良覺夫婦走了進來,拜過祖先后,將女兒認領(lǐng)了回去。
小姑娘被爸爸抱著,時不時回頭看梅苒一眼,四目相對,她嘟著嘴送了好幾個飛吻過來。
梅苒的心簡直都要融化了。
按照慣例,拜祭儀式結(jié)束后,族里的男人們都要去開一個短暫的會,傅時謹作為半子,自然也是要參加的。
女人和孩子們便留了下來,三三倆倆地聚在一起聊天。
“玖玖以前沒有這么黏人的。”趙瑜看了一眼不遠處和族里其他小朋友玩成一團的女兒,目光滿溢著為人母的光輝。
這個女人雖然已經(jīng)是一個三歲孩子的媽媽,可今年才二十二歲,比自己還小兩歲,比大堂兄梅良覺更是小了整整一輪,這是梅苒從之前聊天的只言片語中了解到的。
這樣的結(jié)合還真是讓人有些意外,不過,也不是那么意外,畢竟這樣一個單純又真誠的女人,很難不讓人喜歡,她說話時,眼神帶著一股清澈的童真,一看就是那種從小被爸媽保護得很好的。
“你怎么知道?”趙瑜驚喜地看著梅苒,她的眼睛笑起來,仿佛閃動著一層深藍色的光澤,“很多人都說,良覺就像養(yǎng)了兩個女兒,”她臉上浮現(xiàn)一絲紅潤,“他真的很疼我,不怕你笑話,有時我還會吃女兒的醋,不管那時他多忙,總是會停下手邊的工作……哄我。”
梅苒從這個心性純真的大嫂口中了解到了一個更立體的堂兄,嘆為觀止時,興致更甚,“你是中俄混血?”
趙瑜點頭,“我父親是俄羅斯人,母親是中國人,我跟母親長得會更像些。”
梅苒又問,“那你和我堂兄是怎么認識的?”
趙瑜紅了臉,“那時我才十七歲,他來做我的家庭教師……”
她還沒來得及說下去,包里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梅苒聽到鈴聲時微微一愣。
“良覺。嗯,我和寶寶現(xiàn)在都在外面,旁邊有一棵大樹。”
“媽媽媽媽!”梅玖小朋友突然跑過來,小臉紅撲撲的,像一顆小蘋果,可愛極了。
趙瑜仿佛知道她跑過來的原因,點開手機的音樂播放器,溫柔的旋律便從中流了出來,“如果想念有聲音,它一定一遍一遍地說著,我愛你,不知疲倦……”
她笑著同梅苒解釋,這首歌是他們前兩天去商場時聽到的,小姑娘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兩晚連睡前故事都聽不進去,要抱著手機聽歌才能睡著。
“姑姑!”小姑娘跳過來,緊挨著她的腿,像獻寶一樣抬起頭,梅苒配合著彎下腰,一只耳塞就被她的小手壓著送進了耳朵。
“是不是很好聽?”她的眼睛細看之下似乎也是深藍色的。
一曲終了,開會的男人們也回來了,小姑娘又按了重播鍵,瞇著雙眼聽得一臉入迷。
梅良覺蹲在她前面,用俄語輕喚她的小名,“我們要回去了。”
小朋友連忙抱住梅苒的腿,“我還和姑姑一起!”
梅良覺揉揉她的小丸子頭,好笑道,“那你要先問過姑姑同不同意。”
梅苒在小姑娘柔軟的眼神里點了點頭。
趙瑜覺得有些不妥,拉住丈夫的手,“會不會太麻煩他們了?”
“沒事,”梅良覺笑笑,摟住她肩膀帶入懷里,“我看他們挺樂意的,就當(dāng)提前練習(xí)一下吧。再說,這不更方便我們過二人世界?”
“沒個正行。”趙瑜羞惱地在他腰上輕輕掐了一把,最后還是跟著上車了。
兩人去鎮(zhèn)上逛了一圈,度過了一個非常愉快且不被任何人打擾的下午,心滿意足回到家時又正好趕上晚飯。
對父母的晚歸,小姑娘絲毫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吃過飯后纏著梅苒玩了一會兒就嚷著困了,趙瑜就先陪著她回房睡覺。
梅鴻遠還在接待族里的長輩,客廳里的年輕人坐著繼續(xù)聊天,聊著聊著,梅良之忽然提議,“好久沒玩牌了,有沒有興趣來一把?”
他又看向梅良覺,“哥,你在莫斯科這么多年,該不會連牌都認不得幾個了吧?”
梅良覺將手中的茶杯放下,淡淡一笑,“試試不就知道了?”
棋牌室里開始了新春第一輪高手間的較量,梅苒拿下了第一把,贏了個開門紅。
梅良之一拍腦袋,“我怎么忘了之前的血淚教訓(xùn)了呢?”
他不提還好,這一說梅苒也想起來了,“我記得你好像還欠我一年的工資?”
“不是半年嗎?”
“哦……”梅苒拉長聲音笑,“原來你還記得啊。”
梅良之后知后覺又跳進了她的陷阱,懊惱極了,他長長地嘆氣,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東風(fēng)。”
傅時謹扔出一張三條。
牌局風(fēng)平浪靜地進行著,還看不出什么明顯的勢頭,不過,三圈過后就有些見分曉了。
果然盛極必衰。和上次極旺的手氣相比,梅苒這次可算是背到家了,連著點了三次炮,還被人截了兩把胡,她下家傅時謹也好不到哪里去,二十幾圈下來,兩人的籌碼就隱隱快見底了。
作為牌桌上的最大贏家,梅良之笑得嘴巴都要咧到耳根后,“你們夫妻檔也不過爾爾嘛,這是前仆后繼輸?shù)墓?jié)奏啊,莫非真是應(yīng)了那句,‘情場得意賭場失意’?”
梅苒看他一眼,唇邊漾開一抹淺笑,“看來應(yīng)該是這個道理。當(dāng)然同理可得,賭場得意情場失意啊。哥,我看你今年估計還是孤家寡人。”
梅良之的笑意僵在臉上,看了一眼輸?shù)靡灿行﹨柡s面色平靜的梅良覺,后背驀然爬上一絲陰涼。
他本想暗地里放些水,不動聲色地輸回去一些,好拯救一下今年的桃花運,結(jié)果今晚他好像被財神爺附身一樣,好運財源滾滾來,一把就掃空了傅氏夫婦的所有籌碼,贏得他心底都開始發(fā)虛了。
又過了一圈。
“喏。”梅良覺將手里的最后一個籌碼也推到他前面,氣定神閑地說,“賭場得意情場失意。”
梅良之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雖然當(dāng)之無愧成為了今晚最大的輸家,梅苒卻笑得一臉輕松,她看向第二輸家,“傅先生,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廊檐外,她的肌膚沁著一層清淡的月光,粉光若膩,看起來越發(fā)的白皙柔嫩,男人伸手在她臉頰輕捏了一下,笑道,“此處失,彼處必有更大的饋贈。”
他灼灼目光落在她小腹上,大手也覆了上去,“我們回房吧。”
月亮高掛,照紅塵人間。
經(jīng)過數(shù)夜如同今夜這般的癡纏,日子飛快地來到了元宵佳節(jié),春暖花開之時,終于迎來了兩人的婚期。166閱讀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