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3章 這是個技術(shù)活
此時,陳浩和丁曉云乘坐的車正行駛在戈壁公路上,路兩邊是一眼望不到邊的荒涼和死寂。
這次陳浩無心看風(fēng)景,因為這兩天和副部長的幾次接觸,他此時對副部長有了一定的興趣。
“丁書記,這位送我來西州的副部長以前是干嘛的?”陳浩問丁曉云。
丁曉云邊想邊道:“說起來,這位副部長還是涼北縣和西州市的老領(lǐng)導(dǎo),多年前曾經(jīng)是西州市一把手的秘書,后來下放到?jīng)霰比胃睍洠又强h長,書記,再后來擔任西州市組織/部長、副書記,在副書記任上調(diào)到省組織部擔任副部長。”
“哦……”陳浩點點頭,“如此說來,這位領(lǐng)導(dǎo)對西州和涼北還是比較熟悉的。”
“對,很熟悉,西州和涼北有不少他的老部下。”丁曉云點點頭。
“這位領(lǐng)導(dǎo)在西州和涼北期間口碑如何?”陳浩又問道。
“是這個!”丁曉云一豎大拇指。
“那這位領(lǐng)導(dǎo)現(xiàn)在的級別,應(yīng)該是正廳吧?”陳浩道。
“不。”丁曉云搖搖頭,“副廳。”
“嗯?”陳浩感到意外,“這位領(lǐng)導(dǎo)應(yīng)該副廳多年了,怎么還沒提上去?”
丁曉云道:“省組織部的副部長,有的是正廳,有的是副廳,看兼不兼其他職務(wù),比如有的是常務(wù),有的兼老干局,有的兼人社廳,這位領(lǐng)導(dǎo)只是單純的副部長,所以一直是副廳,當然,按他的資歷和年限,早就該上臺階了,只是因為我們不知道的某些因素,所以他在級別上一直是原地踏步。”
陳浩點點頭,通過丁曉云的介紹,他對這位副部長有了比較深刻的印象。
陳浩不由想起江州宣傳部那邊,不管是葉心儀還是柳一萍還是邵冰雨,她們當時或者現(xiàn)在的副部長級別都是副處,而其他副部長,有的是常務(wù),有的兼社聯(lián),有的兼文聯(lián),自然也就是正處了。
體制內(nèi)職位級別的道道是比較復(fù)雜的,又充滿玄機,比如張海濤這個秘書長,按照職級設(shè)置,秘書長本身是正處職務(wù),但因為張海濤是市領(lǐng)導(dǎo)班子成員,于是就是副廳,文遠和劉本濤也是如此,如果他們不兼研究室和辦公室,那他們這副秘書長就是副處,但因為兼著,就是正處。
所以,不管是省里還是市里還是縣里,部里委里的副職,并不是不懂內(nèi)情的外人想當然認為都是平級或者應(yīng)該是什么級別,主要看他兼不兼其他職務(wù)。
再比如自己,在單純掛涼北副縣長的時候,在縣級領(lǐng)導(dǎo)里的排名是極其靠后的,不但在各位副縣長中排倒數(shù)第一,甚至還要排在其他幾大班子的很多副職后面,但現(xiàn)在自己一掛這領(lǐng)導(dǎo)班子成員,排名則直線上升,雖然在班子里排最后一個,但卻排在除周志龍之外的其他副縣長以及其他幾大班子所有副職的前面。
級別有道道,排名也是個技術(shù)活,搞不懂的經(jīng)常會出錯,但在報社干過多年記者經(jīng)常參加重大活動采訪的葉心儀卻深諳此道,她深知一旦排序有誤,會引起被錯排在后面的領(lǐng)導(dǎo)的不滿,而領(lǐng)導(dǎo)一旦不滿,報社領(lǐng)導(dǎo)就要挨批。
所以葉心儀在采訪諸多領(lǐng)導(dǎo)參加的重要活動寫稿的時候格外小心謹慎,她甚至搞出了一個全市幾大班子所有市級領(lǐng)導(dǎo)的詳細排名發(fā)給各位記者,所以,葉心儀領(lǐng)導(dǎo)下的記者部,從來沒有出過這種貌似不起眼但關(guān)系重大的錯誤,這一點也是李有為對她很滿意讓陳浩不得不佩服的地方。
想起葉心儀,陳浩心里有些異樣的感覺,從當初李有為在報社時代自己和葉心儀各為其主的對立對頂,到后來隨著兩人單位和職務(wù)的變遷以及其中發(fā)生的交集,兩人的關(guān)系在不知不覺發(fā)生著變化。陳浩明顯感覺到,葉心儀和自己的關(guān)系正在有些微妙。
這讓陳浩內(nèi)心的感覺很復(fù)雜,因為他仍時不時會想起章梅,內(nèi)心時不時涌起因為章梅帶給自己的奇恥大辱而造成的自己對情感之事不由自主產(chǎn)生的畏懼和恐懼。
同時,陳浩腦海里又不時會閃現(xiàn)出呂倩、邵冰雨,甚至還有方小雅。
徘徊在這種難以捉摸的糾結(jié)中,陳浩有時會猶豫,有時會不安,有時會迷茫,有時會陷入莫名其妙的焦躁和煩躁。
于是,陳浩索性不讓自己去想這些,索性讓自己繼續(xù)在不羈中游蕩。
或許,這樣會讓自己暫時在逃避中得到解脫。
只是不知,這逃避能逃到何時。
下午5點半,車子抵達涼北縣城,直接進了縣大院,停在辦公樓前。
陳浩下車后掃視了周圍一圈,沒看到尚可的那輛陸巡。
此時正是下班時間,大家看到陳浩和丁曉云一起從車上下來,又大多已經(jīng)知道陳浩現(xiàn)在的新身份,不由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陳浩,這異樣的目光中,有的意外,有的羨慕,有的稀里糊涂。
“陳縣長,先去宿舍休息。”丁曉云道。
陳浩點點頭,從車上拿下行李,和丁曉云一起往生活區(qū)走。
剛走了沒幾步,遇到了何青青。
“丁書記,陳縣長。”何青青主動打完招呼,眼皮低垂,似乎不敢看陳浩。
看到何青青,陳浩心里嘆了口氣,無法說出自己對她是生氣還是憐惜。
丁曉云對何青青溫和道:“何主任,陳縣長又回來了,過去的事情已經(jīng)過去,不要再多想什么,更不要有什么心理負擔。”
何青青感激地看了丁曉云一眼,點點頭,接著又怯怯看了一眼陳浩。
陳浩呵呵一笑:“何主任,似乎你對我有點害怕,我有那么可怕嗎?”
陳浩這么一說,丁曉云笑起來,何青青也想笑,卻沒有笑出來。
接著陳浩道:“何主任,放下包袱,開動機器,尚縣長安排你帶我熟悉全縣的情況,這還一直沒正式開始呢,以后還得辛苦你。”
陳浩這話讓何青青稍微有些放松,接著點點頭:“什么時候開始,聽陳縣長吩咐。”
“我倒是想明天就下去,只是不知丁書記有什么安排?”陳浩說完看著丁曉云。
丁曉云道:“明天你恐怕夠嗆了,上午召開班子成員會。”
“那就只有后天了。”陳浩點點頭,接著道,“哎,好事多磨啊。”
丁曉云笑了下:“走吧……對了,何主任,陳縣長行李太多,你幫他提一下。”
“哎,好!”何青青答應(yīng)著就要接陳浩手里的行李。
陳浩眨眨眼,自己行李不多啊,一手一個正好。
陳浩剛要謝絕,看到丁曉云微微沖自己使了個眼色,隨即意會到了丁曉云的用意,她是想借此緩解何青青的心理壓力。
陳浩不由贊嘆丁曉云做事很善解人意,到底是女人,心思就是細致。
陳浩接著把手里較輕的行李遞給何青青:“辛苦何主任了。”
“陳縣長客氣了。”何青青的心理壓力果然有些減輕,在這個時候,陳浩能讓自己替他拿行李,也是一種寬容和諒解的體現(xiàn)。
到了陳浩宿舍,放下行李,陳浩向何青青表示感謝,然后丁曉云對何青青道:“陳縣長旅途勞頓,何主任,咱們先吃飯去。”
何青青點頭答應(yīng)著。
然后丁曉云對陳浩道:“陳縣長,休息一會,別忘記吃晚飯。”
“好的。”陳浩點點頭。
然后丁曉云和何青青走了。
陳浩打量著自己的宿舍,心里感慨,尼瑪,老子以為再也回不來這里了,沒想到這么快就殺回來了。
陳浩洗了把臉,收拾了一下行李,正打算去吃飯,房門突然被推開,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門口,接著傳來周志龍的大嗓門:“哈哈,陳縣長,陳老弟,我剛才在食堂遇到丁書記,聽她說你回來了,來來來,老弟,老哥帶了酒菜過來,咱們在你宿舍里喝兩杯……”
陳浩看到周志龍手里提著酒菜,呵呵笑起來。
一旦感覺出周志龍是豪爽之人,陳浩也不再客套,把酒菜放在飯桌上,兩人面對面坐下,接著打開酒倒上。
周志龍舉起酒杯:“來,陳老弟,嶄新的掛領(lǐng)導(dǎo)班子成員的陳縣長,老哥敬你一杯,向老弟之前的遭遇表示慰問,為老弟新的身份表示祝賀,恭喜恭喜,干了——”
說完周志龍一仰脖,“呲溜”一杯酒下了肚。
看周志龍喝酒很痛快,陳浩道謝后接著也干了,干完后咧咧嘴,我靠,這是白酒和還是酒精,怎么度數(shù)這么高。
看陳浩咧嘴,周志龍笑起來:“這是我從縣城一家酒坊搞來的65度老燒,喝起來過癮吧?”
陳浩忙端起水杯喝了幾口水,然后一呲牙:“周縣長,過癮是過癮,不過這酒太烈了。”
“既然喝酒,就要喝烈的,那才帶勁,不像咱們尚縣長,38度的白酒1杯就臉紅,3杯酒撂倒。”周志龍不屑道。
聽周志龍這話,陳浩不由笑起來,隨即想起那晚揍尚可的時候,他渾身酒氣,看來那次他雖然醉了,但未必喝地很多,只是相對他的酒量有些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