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望進那雙盛滿秋水的清澈眸子,容懷宴薄唇啜著淡淡弧度,不動聲色道:“說說看?”
他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
顧星檀指尖頓在他喉結(jié)位置,慢條斯理地往下,越過微微敞開的襯衣領(lǐng)口。
紅唇湊了過去,吐氣如蘭:“博,太太一笑。”
“想起來了嗎?”
容懷宴似是了然,往沙發(fā)椅背上一仰,意味深長道:“容太太以為古董珠寶送給你的?”
顧星檀瞇了瞇眼眸,原本含情脈脈的眼神,瞬間帶了刀子:“不然呢?”
“你還有其他太太?”
容懷宴半攬著她的細腰,防止有什么意外動作。
指腹拂過她的唇角,輕輕往上一推,這才含笑道:“為我們女兒增加一筆嫁妝首飾,容太太難道不開心?”
???
為什么總是有見不著影子的女兒跟她爭東西!
好氣啊!
怎么開心得起來!
不是想要女兒嗎?
顧星檀面無表情地從男人膝蓋跳下來,沒有去穿傭人送過來的拖鞋,就那么赤著腳踩在地板上。
而后,雙手抵著容懷宴的肩膀,居高臨下地望著他撂下狠話:“你給我等著!”
而后,噠噠噠往樓上跑去。
不知道的還以為容太太是在約架。
這時。
門口傳來壓低的說話聲——
很快,江秘書與身穿防彈衣,雙手捧著一個個精致盒子的安保人員從外面走來。
江秘書將盒子一一打開,恭恭敬敬道:“容總,已經(jīng)送去做了全部檢測,也按照太太的尺寸做了細微調(diào)整。”
“嗯。”
容懷宴漫不經(jīng)心地應(yīng)了聲,看向那些在燈光下,越發(fā)璀璨生輝的古董首飾。
翡翠鉆石,只會在歷經(jīng)歲月變遷后,越來越美。
……
主臥。
顧星檀從衣帽間,翻箱倒柜,才翻出被她藏起來的‘玩具盒’。
輕輕哼了聲,那雙瀲滟勾人的桃花眼,微微上揚時,清晰看到眼尾泛著淺淺的胭脂色,妖冶動人。
與她指尖那雪白毛茸茸的可愛小東西,形成鮮明對比。
容懷宴在樓下洗過澡后,才兩手空空的回到主臥。
然而沒想到。
主臥燈如數(shù)關(guān)著。
容懷宴站在門口停留了兩秒,光線太暗,看不清他的神色。
剛打算進去,卻聽到容太太用又軟又甜的音色,拉長了語調(diào)道:“開燈呀——”
……
半晌沒聽到動靜。
就在顧星檀以為容懷宴走人了時,驀地,漆黑一片的主臥套房亮若白晝。
他直接開了最亮的那盞水晶吊燈。
男人修長指尖還停在墻壁開關(guān)位置,襯得指骨仿佛縈繞著瑩瑩薄光的玉石。
美不勝收。
容懷宴抬眼望起,背對著別墅夜景的落地窗旁,一襲奶白色極薄蕾絲睡裙的少女側(cè)躺在柔軟的長毛地毯上。
曼妙玲瓏的身軀微微陷進去點,鏤空布料貼合身體,一雙纖細雪白的長腿交疊著。
大抵是突然開燈的緣故。
她雙眸被燈光刺激的水潤朦朧,仿佛輕輕一眨,就能沁出水來。
重點是,她還戴了個毛茸茸的兔耳發(fā)箍。
圓球形狀的小尾巴被她捏在手里把玩著,生了張活色生香的禍水臉,表情卻天真又清純,潤澤的紅唇一張一合:
“baba,我尾巴掉了。”
聽到她這個稱呼,容懷宴眼神變都未變,只是瞳色卻莫名深了幾分,比窗外的夜色還要濃郁的墨染的黑。
一步一步。
黑色真絲睡袍在半空中劃過半弧。
男人筆直小腿上的肌肉線條若隱若現(xiàn),不厚重,卻極其有攻擊性。
“尾巴掉了?”
嗓音浸透著又低又涼的啞,“給我看看,從哪里掉的。”
神特么從哪里掉的!
這話一出。
顧星檀差點就此中斷這段戲。
是她低估了這位表面君子,實則衣、冠、禽、獸的無恥程度。
強忍著把兔子尾巴藏起來的沖動,憑著一股子絕不能認輸?shù)膭艃海讣饴崎_男人覆過來的胸膛,沖他笑得天真又嫵媚,“不行哦,我們?nèi)菘傃剑墒亲窦o守法的好公民,怎么能知法犯法呢?”
“baba——”
最后故意又叫了一聲。
下一刻。
男人微灼的薄唇貼著她的耳畔,“都是你的,還違法嗎?”
顧星檀眼睛驀地亮了,隨意將圓滾滾的尾巴拋給容懷宴,整個身體軟軟趴在他懷里,笑意盈盈:“快點快點,趕緊做完,我要去看它們長什么樣。”
容懷宴不急。
長指順著她的耳畔慢慢往上,輕輕捏了捏半耷拉下來一只的兔耳朵。
眸色漆黑,薄唇微潮,就連素來清雋如青山的眉目,此時都浸上了昳麗,隱隱透著幾分詭譎的晦暗。
明明他捏的是兔子耳朵。
莫名的。
顧星檀心臟‘砰砰’失去控制地跳了好幾下,烏發(fā)下的雪白耳根,慢慢暈上了與眼尾同樣的胭脂色。
似桃花烙印而上,顏色愈深。
雨露均沾的將兩只耳朵都捏了一遍,男人指骨重新滑落至少女精致下巴。
她下意識仰著頭,紅唇微啟,無意識地期待他薄唇同樣落下。
就在這時。
手機鈴聲陡然響起。
一聲接著一聲。
顧星檀驀然清醒過來,下意識推開容懷宴,想要去接電話,卻被牢牢固定住了細腰。
薄唇落下。
“唔……”
顧星檀猝不及防,被吻了個正著。
這時,鈴聲再次響起,越來越急。
顧星檀感覺自己心臟都要炸開了,呼吸困難,瞟了眼不遠處的不斷亮起的手機屏幕,“有、急事……”
好像是南稚的電話。
一般情況下,她不會大晚上給自己狂打電話。
除非緊急情況。
……
十分鐘后,顧星檀換好出門的衣服,看著容懷宴綢滑的睡袍凌亂敞開大半,正躺在她之前躺得那個位置,仿佛冰清玉潔的好人家少年被糟蹋過后的畫面。
顧星檀覺得自己的古董珠寶們要飛了。
這個時候放他鴿子。
實在不是人!
臨走之前,顧星檀輕咳一聲道:“我們?nèi)菪∽儜B(tài)最能忍了,加油。”
略略一頓,她給出planb,“再不行,我那套睡裙還在浴室,隨便用,我絕對不偷偷在心里罵你是大變態(tài)。”
容懷宴手背擋住額頭。
語調(diào)寡淡到讓人毛骨悚然:“還不走?”
下一刻。
“嘭……”的一聲。
房門干脆利索地關(guān)上。
心里僅僅為容小變態(tài)默哀三秒。
愿它安好。
顧星檀立刻將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確實是白天那副古畫出現(xiàn)問題了,除卻氧化問題,還有其他問題。
必須要立刻進行修復(fù)。
而這幅畫的主人云曜,希望顧星檀親自主持修復(fù)。
為了文物。
誰都不敢懈怠,
由于年代久遠,光是將上面的污跡和霉斑的去除,就是一個大工程,很費時間與考驗?zāi)托模綍r顧星檀是個耐心不足的性格,但一旦涉及到書畫修復(fù),她耐心堪比老師傅,一點一點洗,不怕臟,毫不嬌氣。
等洗干凈后。
算是初步破題。
后面的修補,才是更難得。
顧星檀從楓湖居來的時候,順手把唐旖若送回的古紙也揣了出來。
用于文物修復(fù)。
嗯,識大體的容公子絕對不會舍不得。
顧星檀足足在修復(fù)工作室閉關(guān)了一個月,吃穿都在這個小院子,平時根本不見人,聽到外面動靜后,才首次踏出了房門。
臨近年關(guān)。
外面雪又厚了些。
“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修復(fù)初期很成功,顧星檀心情不錯,望著一些館外工作人員抬了各種機器往修復(fù)間旁邊那個空置的廂房搬東西。
被打擾了,也沒有不愉。
“老師,您出來了!”南稚身邊還跟這個長得還算英俊的年輕男人。
她介紹道,“這位是阮總。”
顧星檀:“阮總?”
“對,阮總是咱們館直播平臺的老板,知曉您最近忙于文物修復(fù),沒時間與空間直播,特意在西廂房安排了個專門直播的房間,您平時修復(fù)期間,可以勞逸結(jié)合直播一下。”
“里面的器材都非常專業(yè)呢!”
南稚想到自己平時只用手機給老師直播,簡直暴殄天物,幸好老師美貌抗打!
余光瞥見工作人員招呼,南稚連忙過去安排。
阮其灼在看到顧星檀時,仰著唇笑得很開心。
像一只大型哈士奇。
顧星檀內(nèi)心點評,不過有點眼熟,似乎在哪里見到過。
下一秒。
卻見男人徑自熱情跟她打招呼:“小嫂子,你還記得我嗎?”
顧星檀凝眉想了幾秒。
阮其灼目光落在顧星檀身上,滿是驚艷。
大抵是修復(fù)中途出來的緣故,顧星檀身上僅披了件寬松的黑色毛線外套,精致鼻梁上架著的金絲邊眼鏡尚未取下,說話時,兩側(cè)鏡鏈上的小鈴鐺輕輕碰撞,發(fā)出讓人心緒平靜的碎音。
美人認真工作的樣子。
才是最讓人著迷的。
顧星檀打量他兩眼,沒說認沒認出來,話鋒一轉(zhuǎn):“嫂子就嫂子,小嫂子是個什么意思?”
阮其灼沒從美色暴擊中回過神來,下意識道:“啊,你還想上位啊。”
南稚剛指揮工作人員把旁邊直播間弄好走來,“什么上位?”
阮其灼意識到自己說出了什么大秘密,下意識閉嘴,看向顧星檀。
終于回味過來他話中意思,顧星檀從紅唇溢出一抹笑音,“你的意思是,光風(fēng)霽月的容公子,會養(yǎng)小情人?”
阮其灼神情給她答案: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很好。
看樣子容懷宴私下沒少跟他們玩兒呀。
不然怎么會有這樣一個‘會養(yǎng)情人’的形象。
肯定是自己立身不正。
想到容懷宴平時那些花里胡哨的手段,完全不像是個初學(xué)者,顧星檀原本饒有興致的表情微變了下。
難不成新婚夜第一次,他是裝處?
心機狗!
……
自從那晚顧星檀因為緊急修復(fù)任務(wù)離開楓湖居后,就專注于工作。
而今天跟阮其灼聊過后,她回到工作間準備繼續(xù)修復(fù)時,不知不覺,就開始走神,看著破損嚴重的花鳥圖,都能浮現(xiàn)出容懷宴那張臉。
以及——
他在床上時候的表現(xiàn)。
越想,越氣。
確實是過分會玩了。
她冷著一張臉,把初步修復(fù)完善的古畫保存好,而后整個人懶洋洋地往寬大椅子上一攤,拿出許久沒玩過的手機。
目標明確。
找出那個空白頭像。
*
容氏集團頂樓總會議室。
結(jié)束將近四個小時會議后,容懷宴掃了眼隨行助理遞來的文件,神色自若地往外走。
這時。
站在門口的江秘書立刻迎上去。
想到無意中看到的消息,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將上司大人的私人手機呈上去:“容總,太太剛才給您發(fā)消息了。”
容懷宴清冷如玉的側(cè)顏微頓,隨即漫不經(jīng)心地接過手機:
【容懷宴,你居然欺騙純潔少女,渣男渣男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