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金剛經
    當日他一首《滿江紅》,圣賜一支未央筆,當時賜的時候只有三根毛,事后他才知道,這三根毛都是他一條《借刀殺人》計而誕生的。
    這支筆,一開始是禿筆,一根毛都沒有。
    后期每誕生一計,長三根毛,如今《三十六計》成書,筆毛已有一百零八根,跟正常筆無異。
    用尋常寶筆寫經,寶筆受不住會碎。
    用它呢?
    它可是圣賜的,不至于假冒偽劣吧?
    他心念一動,未央筆出現(xiàn)于掌中,文道偉力一運,林蘇有一種奇特的感覺,他與這支筆開始建立聯(lián)系。
    《金剛經》……
    “經”字他終于寫出來了……
    “《金剛經》第一品,法會因由分。如是我聞,一時佛在……”
    第一品寫完,禪室生香,林蘇筆尖仿佛帶著一縷佛光。
    第二品寫完,一聲梵唱響起……
    第三品……
    第四品……
    不知何時,金光寺所有佛像全都隱隱發(fā)光,眾位信徒全都驚呆。
    主持大師眼睛睜開,一聲阿彌陀佛,聲震全寺……
    第十八品,禪鐘無擊而鳴……
    第三十品,一座蓮臺憑空出現(xiàn)于金山寺頂。
    第三十二品完結,一座金剛佛像立于蓮臺之上,栩栩如生……
    滿寺鐘聲同時響起,當當當,共計九聲,千里洞庭,九朵巨大的蓮花同時開放,滿湖盡是佛光。
    林蘇金紙遞給善吉,善吉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林施主可愿入我佛門?如入佛門,今日此‘金剛’佛境就是為你而開,佛光隨時灌頂,你可一步而入羅漢境。”
    “謝了謝了,承情承情!”林蘇趕緊拒絕:“我媳婦一大堆,我要是入佛門,她們天天來拼命,那就是給佛門招禍了。所以,走人,再見!”
    出了禪門,拉著周魅趕緊飛奔,到了山腳才敢破空而去,離五臺山足有百里開外,他才停下來,回頭望望還是佛光滿天的金光寺,心有余悸。
    他真怕這佛門了。
    寫部佛經差點將他玩成了和尚,以后我不玩了,我怕了你們這些光頭。
    “你好像很慌?”周魅很吃驚,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么慌。
    林蘇恨恨地說:“知道那和尚想干嘛嗎?他想將我留下來當和尚,我只有騙他們,說我媳婦在外面等著呢,趕緊逃?!?br/>
    周魅嘴唇咬得特緊:“看來我需要給你另外設一個警告,以后你再敢調戲我,我……我就調戲你!”
    嗯?
    不該是發(fā)毛嗎?
    為什么是反調戲?
    話說你的反調戲,我甚是期待。
    周魅瞅著他的別樣眼神,自己也挺不好意思的,換話題:“東西到手了嗎?”
    哈哈,這個話題就舒坦多了!
    林蘇意氣風發(fā):“走,回北川,我弄死趙勛他爹!”
    北川,玉屏山下。
    午后的陽光已經有了幾分熱度了。
    一隊人馬頂著烈日來到了玉屏山。
    最前面的是三名官員,林蘇身著四品官服,走在最中間,左側是李致遠,身著五品官服,雖然官服很破舊,但品級并不受影響。
    右側自然是曾仕貴,七品官服。
    他們身后,兩隊捕快并排而行,共有兩百多人。
    一隊捕快以李捕頭帶隊,這老頭雖然快六十了,但今天不知為何步履輕快。
    另一隊捕快,帶頭人是一個雄壯的漢子,乃是整個北川跺跺腳地動山搖的人物,他是楊東楊捕頭。北川縣有句諺語:鄉(xiāng)間聞趙且低頭,街頭遇楊需躬立。什么意思?行走于北川的鄉(xiāng)間,遇到姓趙的,在街道上遇到姓楊的,你都別有狠。
    這個遇楊,指的就是他楊東。
    楊東以前不管何時,都是挺胸抬頭腳步生風,而今日,他的臉色卻是陰沉的。
    順著筆直的大馬路而行,前面就是占地上萬平方的一座巨大莊園,巨大的青銅銘牌之上,刻著一個巨大的字:趙。
    這個趙字,氣象森嚴,乃是當朝二品大員趙勛親筆手書,趙勛也是文心極致,他這個字,比起抱山而言,更多了三分氣度。
    林蘇一行人來到趙府之前,叩門。
    門開,一個衣著華貴的中年人站在門邊:“各位官爺駕到,有失遠迎,不知所為何事?”
    曾仕貴踏上一步:“請趙老太爺出來!”
    趙老太爺,趙正顏,趙勛的父親,已經八十多了,且不說北川,即便是省城中州城,所到之處,眾人均以太爺稱之。
    中年人微微一鞠躬:“老爺年紀大了,剛剛午休,不便于吵醒,大人不若在此稍侯,待老爺醒來,小人立刻前來回報如何?”
    曾仕貴直接給一顆軟釘子給碰了,他目光轉向林蘇,有些不知怎么辦。
    林蘇開口了:“本官一行前來,乃是執(zhí)行公務,你確定你家老爺不出來?”
    他的聲音低沉,語氣嚴肅。
    中年人陪笑道:“大人,小人何曾說過不出來?只是我家老爺年紀大了,正在午休……”
    林蘇手一抬:“來人!”
    李捕頭猛地站直:“在!”
    “推開大門,進入內室,將趙正顏給本官帶出來!”
    李捕頭帶著一群捕快沖出,轟地一聲,大門推開。
    那個中年人臉色大變:“好大的膽子,膽敢私闖民宅……”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在中年人臉上,中年人橫飛而出,撞在院墻,一口鮮血噴出,牙全掉了,爬起來臉色全變了,完全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作為趙府管家,從來只有他抽別人耳光的事,幾曾挨過別人的耳光?
    林蘇身邊的人也全都震住了,真要這么硬嗎?這可是左大夫的家!
    官場上是講個臉的,講究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林蘇臉一沉:“愣著干嘛?沒聽見本官的命令嗎?將趙正顏給我?guī)С鰜?,任何人阻礙執(zhí)行公務,國法論處!”
    這次命令更嚴厲!
    那些捕快后背都冒汗了,進入趙府,抓趙勛的父親?怎么可能沒有阻礙?趙府里面的家丁上千人,他們這區(qū)區(qū)兩百捕快,真要火拼的話,要吃眼前虧。
    別人怕殺捕快,他家可不怕!
    講理講法,人家都是行家。
    李捕頭一聲大喝:“兄弟們,跟我上!”
    沖入院中,后面的捕快面面相覷,有的跟上了,但大多數(shù)都望著楊東,楊東沒有挪腳,他們也就不動,最終跟著李捕頭沖進院中的捕快大概七十余人。
    林蘇似乎沒看見捕快的分化,跟李致遠、曾仕貴兩人一起,踏過了院墻。
    外面的捕快眼巴巴地望著楊東,楊東臉色風云變幻……
    捕快進入趙家,前面一群人擋道,個個手執(zhí)刀槍,最前面一人怒吼道:“站住,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
    捕快步步前行,沒人理他。
    那人臉色陰沉無比:“再上前一步,格殺勿論!”
    聲音一落,林蘇一聲大喝:“曾縣令,以武拒法者,如何?”
    “大蒼律第一百二十七條第三款,以武拒法者,輕者斷其四肢廢其修為,重者,可誅之當場!”曾仕貴手一起,縣令官印陡然一翻,一道圣光覆蓋前面的數(shù)百人:“斷!”
    官印金光大盛,面前數(shù)百人手腳同時折斷,同時倒地……
    趙家的第一批阻擋者全數(shù)清除。
    后面更多的人一下子震住了,來真的啊?
    林蘇手一揮,就要下達入室指令,后面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大人,大人,這里面是內室,不如讓小人入內,將趙老太爺請出來。”
    是楊東,他進來了,他后面一百多名捕快也終于跟上了。
    林蘇點頭:“甚好!楊捕頭,去吧!”
    楊東帶著十個捕快大步走向對面,對面的趙家人臉上風云變幻,慢慢讓開,大約一刻鐘,趙家隊伍分開,一個白發(fā)老人大步從內室走出,此老人雖然頭發(fā)俱白,但腰不彎,背不躬,精神極是健旺,目光四顧,如虎視群山。
    他,就是趙正顏。
    趙正顏,并非文道出身,乃是武道,傳言三十年前,他是洞庭湖月牙島島主,橫行千里洞庭,無人敢惹。
    也有人說,什么島主,就是個水盜頭目。
    當然,這一切,隨著趙勛的官場崛起,全都消于無形,趙正顏也不再插手江湖事,安心當他的富家翁,眾人也不敢提及他的當年勇,只會稱他老太爺。
    趙正顏大步而來,后面的楊東似乎成了他的跟班。
    趙正顏到了林蘇面前,雙手一拱:“這位大人,不知是來自哪座衙門?”
    “趙正顏,不必裝模作樣!”林蘇道:“你早已知曉,本官就是京城監(jiān)察使林蘇。”
    “原來就是勛兒口中那位天縱奇才的狀元郎!”趙正顏道:“不知林大人來我莊園,有何貴干?”
    “來你莊園?”林蘇冷笑:“你確定這座莊園真是你的?”
    趙正顏臉色猛地一沉:“林大人,何意?”
    林蘇手一抬:“你看清楚了,這就是玉屏山地契!從此刻開始,玉屏山不再屬于趙家!”
    隨著他的聲音,地契在官印的投影下懸在空中,清楚明白。
    趙正顏的臉色終于變了,玉屏山地契!
    這是他尋找了多年的東西,一直沒找到,這些年他也終于慢慢放下了這件事情,只要明年再次土地勘劃,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將玉屏山地契辦到趙家名下,到了那天,即便這原始地契出現(xiàn),他也不怕,可是,就在最后一步到來之前,地契出現(xiàn)了,而且出現(xiàn)在跟兒子趙勛處于官場對立面的林蘇手中,事情麻煩了……
    滿莊人員臉色也全都變了……
    “不!不可能!”趙正顏道:“玉屏山乃是荒山,縣志中都有記載……”
    “縣志記載?縣志大還是律法大?”林蘇冷笑道:“按大蒼律第一百二十九條第二款之規(guī)定,強占他人土地者,立刻搬遷,拒不搬遷者,官兵可強行搬遷,同時對阻擋者,責三十法杖!趙正顏,本官現(xiàn)在問你,搬不搬?”
    “林大人!”趙正顏額頭汗水涔涔:“草民百年基業(yè)都在玉屏山,還望大人……”
    “意思是不搬是吧?”林蘇打斷。
    趙正顏汗水更多:“眼前實在是搬不了,林大人,還請入內……”
    他軟了!
    他必須用最后一招,也是他最無奈地招數(shù)——向林蘇服軟,花大價錢收買。
    豈料林蘇根本不吃他這一套,手一抬:“拒不搬遷者,杖三十法杖!來人,將此老賊拿下,行刑!”
    所有人全都嚇了一大跳。
    包括李致遠在內。
    這是誰?趙勛老爹啊,你當眾打他老爹的板子,想過趙勛的感受沒有?
    這頓板子打下去,他跟趙勛直接成了生死仇敵,絕無半分轉圈的可能。
    趙正顏全身大震,骨節(jié)喀喀作響,真氣亂竄。
    那個氣啊,他一輩子都沒受過。
    他年輕的時候,都是快意恩仇的,一言不合拔刀殺人的,老了,兒子當了京官高官,他也收起了昔日的江湖氣,做起了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太爺,遇到不順心的事兒,直接拔刀的情況少了,但現(xiàn)在怎么地?還得挨你一頓打?
    找死!
    林蘇冷冷盯著他:“怎么?還想抗法不成?趙正顏我警告你,如果抗法,本官直接誅了你!有種的話,試試看!”
    趙正顏的手定在胸前,紋絲不動,他不敢賭!
    面前之人決非一般人,別人不敢做的事情他似乎全敢做,而且他已經拿到文道青木令,就算是當場殺了他,皇朝都沒辦法制裁他,這就太恐怖了。
    “來人,拿下!重責三十法杖!”林蘇下令。
    李捕頭一步上前,他才不管那么多。
    反正今天他想出氣!
    突然,一個人站出,卻是剛剛還站在趙正顏身后的楊東。
    楊東向林蘇行禮:“林大人,趙太爺年紀老邁,如果大人非得責他三十法杖的話,小人愿代之!”
    這話一出,整個趙家的人,突然感覺漸行漸遠的威風又回來了。
    瞧瞧,你上官下的指令,你的捕頭自己都違反。
    你還有個什么資格耀武揚威?
    林蘇目光移向楊東:“好!既然楊捕頭如此赤誠,如他所愿!行刑!”biquge.biz
    楊東趴下,兩名捕快拿起法杖,開始打!
    啪!
    啪!
    一連十杖,曾仕貴臉都烏了!
    他感受到了一種深深的羞辱!
    這叫什么事?原本是莊嚴的執(zhí)法,這個楊東跳出來給攪成了四不象,而且他那兩個捕快分明知道他的心意,板子舉得老高,看似重責,其實連皮都破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