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荒村禁地(6)
鹿奈連忙皺眉捂著口鼻,往后退了一小步:“好臭!”
“喔,抱歉。”
喬以綾準備把這兩截斷骨藏起來,免得被雙胞胎村民發(fā)現(xiàn),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將這一幕看在眼里的白殊制止道:“等等!”
“怎么了?”喬以綾停下手中的動作。
白殊指了指她手里其中一根斷骨的截口,說:“有尸蟲。”
果然,這根斷骨的截口初,正慢慢地爬出一只尸蟲,難怪有如此強烈的腐臭味。
眼看著喬以綾和鹿奈倒抽了一口涼氣,白殊忙低聲阻止:“別喊!”
鹿奈和喬以綾立馬緊緊閉上雙唇,不讓自己發(fā)出一點聲音。
白骨里的那只尸蟲從斷口處探了探頭,似乎并沒發(fā)現(xiàn)這骨頭離地一米多,直接從里面爬出來,掉到了地上。
他們?nèi)苏紤]是要抓這個尸蟲,還是隨它而去,卻見這蟲子竟然就化成了一股巨臭的黑煙,消散了。
這不是一般的“尸蟲”,這些骨頭也不是一般的“人骨”。
白殊、鹿奈和喬以綾對視了一眼,假裝這一切都沒發(fā)生過,將斷掉的骨頭埋在了溪邊的泥地里。
鹿奈有“感應(yīng)”天賦,在尸蟲化成黑煙的時候,她就感覺到了一絲異樣。
為了印證這種異樣的感覺,她蹲下身,將右手輕輕地懸在尸蟲掉落的泥地上。
“我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恨意,”鹿奈慢慢地感應(yīng)著,體會這種常人無法感應(yīng)的情緒,慢慢說著,“這種恨意很奇怪,就好像是在說,你為什么要奪走我的一切?”
因為被殺所以產(chǎn)生這種恨意?還是被殺之前就有了恨?
白殊和喬以綾并沒有問,因為他們看到鹿奈還在感應(yīng)著,不想打斷她。
“咦?”鹿奈微微蹙眉,合上眼更加用心地感應(yīng)。
過了十幾秒,她收回了右手,看了眼正倚在樹根閉目養(yǎng)神的李大民和李小民,朝白殊和喬以綾低聲說:“這種恨意是來自長壽村以外的。”
“所以,這些骨頭是村外人的?”喬以綾問。
鹿奈點了點頭:“嗯,我只能感應(yīng)到這些細枝末節(jié)的信息。”
“洗骨的時候能感應(yīng)到這種嗎?”白殊問。
“不行,洗骨的時候沒有任何感覺,應(yīng)該是尸蟲的原因,”鹿奈想了想,又問,“趁著這兩個周扒皮正在打盹,我們要不要再掰斷兩根骨頭,讓我感應(yīng)試試?”
白殊看了眼雙胞胎村民,確認他倆不會注意到他們?nèi)耍阏f:“趁現(xiàn)在,趕緊試試。”
“好嘞。”喬以綾為免重復(fù)取材,從鹿奈和白殊的紅桶里面各挑了一根較粗的腿骨,一一掰開。
果然,這兩根腿骨里面都各有一只尸蟲,這兩只尸蟲分別從兩根骨頭的斷口里爬出來,掉落到地上,也都化成了一股又濃又臭的黑煙。
趁著黑煙沒有完全消散,鹿奈趕緊用手去感應(yīng)。
許久,她有些失望地說:“還是同樣的感覺,但是我能肯定,這三根骨頭來自三個不同的人。”
喬以綾有些疑惑:“這長壽村喜歡殺外村的人?又或者……這些骨頭會不會是來自這個副本的上一輪玩家?”
白殊撫著下巴,思忖了幾秒:“可能是長壽村的人殺死的外村人,也有可能是從別的村墳?zāi)估锱賮淼墓穷^。不過,應(yīng)該不會是上一輪玩家的骨頭。”
“為什么?”
“按照鹿奈感應(yīng)的,死者在死時的內(nèi)心強烈情緒是‘你為什么要奪走我的一切’,如果是跟我們一樣的玩家的話,是時候來這里,在這里身無分文,何來的‘一切’呢?”白殊解釋道。
喬以綾和鹿奈點了點頭:“有道理。”
“希望今晚不要睡祠堂了吧,換個地方說不定可以獲得更多線索。”鹿奈看著天空,祈禱。
然而,當(dāng)時間走到傍晚七點,玩家們將紅色塑料桶里面的人骨全部洗完之后,李大民才讓他們吃晚飯——饅頭加咸菜。
“餓死我了,”已經(jīng)餓得獨子咕咕叫了兩個多小時的陶明軒狼吞虎咽地啃著饅頭,不由得吐槽,“以前覺得肉包子索然無味,現(xiàn)在覺得饅頭都是香的。”
“可不是嘛,我都快餓扁了。”梁孟山說。
鹿奈只吃了一個饅頭就吃不下了,好似心事重重般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問雙胞胎村民:“我們今天晚上睡哪兒?”
李小民點上一根煙,不滿地說:“當(dāng)然是繼續(xù)睡祠堂了,你們闖了這么大禍,難道還想回家睡?”
他們在這個村子里有“家”?對了,他們的身份是“村民”啊!只不過因為這個村子的人都短命,父母輩早就死光了。
白殊故意問:“那我們要在祠堂睡幾天?家里的小弟弟小妹妹沒人照顧也不行啊。”
李小民翻了個白眼:“計劃生育哪來的弟弟妹妹,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家?guī)卓谌耍瑑艚o我瞎扯淡!”
“那賀昱和楚云川呢?他們睡哪兒?”鹿奈問。
“他們睡哪兒不用你操心。”李小民沒好氣道。
言下之意,賀昱和楚云川肯定是不會睡祠堂了。
吃完晚飯,白殊本想在村里走走,不料李大民和李小民根本不給他們自由活動的機會,直接把他們押送進了祠堂,用又粗又大的鐵鏈將大門給鎖住。
就像前一晚那樣。
因為有了前一晚的經(jīng)歷,邵螢仍有些后怕:“昨晚那個鬼女孩被弄死了,今晚還會鬧鬼嗎?會不會又有別的鬼出來?”
陶明軒一屁股坐在蒲團上,哭喪著臉說:“我也想知道。每晚這么折騰,肯定會神經(jīng)衰弱的!”
梁孟山點頭表示同意,然后直接往地上一趟:“要不還是先睡一覺養(yǎng)養(yǎng)精神吧,我今天快累死了。”
“你睡得著?”陶明軒詫異道。
“當(dāng)然睡不著了……”梁孟山心情低落,語氣也跟著低沉下來,“我一想到預(yù)言說我們會團滅,我怎么可能睡得著,但是不睡覺就會先把自己折騰廢。”
“也對。”陶明軒輕嘆了一口氣。
喬以綾:“其實,有了昨晚的經(jīng)驗,我們在九點前關(guān)燈,然后不論聽到誰喊自己都別應(yīng),應(yīng)該就沒事。”
“嗯,”陶明軒點了點頭,然后說,“賀昱在就好了,能幫我們預(yù)見一下今晚有沒有危險……”
鹿奈靠墻坐在地上,抱著膝蓋,說:“賀昱的天賦很重要,我們得想辦法把他們救出來。”
梁孟山:“說得容易,怎么救?”
鹿奈:“……”
原本,祠堂外人聲鼎沸,有成年村民們的談笑哄鬧聲,還有孩童的追逐玩樂聲。
但就在短短兩三分鐘內(nèi),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不見了。
白殊不禁往窗外一看,路燈亮著,民居家中的燈也亮著,但看不見一個人,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就好似,從頗有人氣的長壽村,轉(zhuǎn)瞬變成了杳無人煙的長壽村,同一處地方,兩個世界。
他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八點零一分。
外界突然的安靜,令祠堂里的玩家們也變得謹慎起來,就怕亂說話會招來不該招來的東西。
除了已經(jīng)睡下的梁孟山,其他玩家都不約而同地決定趁著熄燈前的近一個小時,在祠堂里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新線索。
后殿和內(nèi)室依舊掛著銹跡斑斑的鎖,門上貼著新的符紙,似乎在告訴玩家們——“此處鎮(zhèn)壓著鬼怪”。
再加上,他們一離開前廳就感覺陰風(fēng)陣陣,所以只看了一眼,陶明軒和邵螢便直接回到了相對有安全感一些的前廳。
只剩白殊、鹿奈和喬以綾還在后殿的門前。
白殊將耳朵貼在門上,確定里面完全沒有任何動靜,但是經(jīng)過昨晚取符紙一事,他知道,里面有骷髏,會動的那種。
而且,當(dāng)他的手指尖剛觸到符紙,掀起一個角的時候,就明顯聽見立馬有奇奇怪怪的、好似關(guān)節(jié)和骨骼摩擦般的聲音。
他問鹿奈:“在這里,你有沒有感應(yīng)到什么?”
鹿奈搖了搖頭:“我剛剛在每個門前都試過,沒有感應(yīng)到什么奇怪的東西。會不會是因為時間沒到?”
“有可能。”白殊說。
他們雖然很好奇后殿和六個內(nèi)室里面的情況,但是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從窗戶往里看。
可惜的是,每個窗戶上都糊著深色的窗紙,實在難以看清里面的情況。
不知不覺,四五十分鐘悄然過去,三人回到正廳,熄燈,準備迎接或許并不安寧的黑夜。
九點整,祠堂里響起了腳步聲,似乎有“人”正從后殿方向慢慢走來。
嗒,嗒,嗒……
細聽,朝著他們走來的惡靈少說有十二三個,而且都是腳步拖沓,好像腿腳不方便似的。完全不像前一夜那個惡靈女孩,走路悄無聲息。
前廳里的玩家們不由得警覺起來,他們誰都不敢出聲,生怕自己會被叫魂。
惡靈陸陸續(xù)續(xù)走進了前廳后,腳步聲變得雜亂起來,像是隨性的散步,到處晃蕩著。
當(dāng)有惡靈走過身前,陰風(fēng)拂面,令白殊不由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白殊。”惡靈們一個個開口,輕輕地叫魂。
這些惡靈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都喊著同一個名字:“白殊,白殊,白殊你在哪里啊。”
“白殊你在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