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荒村禁地(8)
白殊掰開李旺的手,用力擦了擦自己的嘴,問:“什么忌諱?”
“哎呀,”李旺腳一蹬,把他拉到旁邊,確認周圍沒有其他人之后,壓低聲音說,“白哥你忘了,肖家村在我們村是個禁忌,不能提的!”
白殊明白了,小桃花其實姓肖,是肖桃花,因為小女孩說話有濃濃的地方口音,所以他才會把肖桃花聽成了小桃花。
“肖家村跟我們有仇?”白殊問。
李旺狠狠地點了點頭:“這仇可大了去了!你剛剛問我的,我就當沒聽到。但是你可別再跟別人提起肖家村的人,如果讓大民小民這對雙胞胎聽見,肯定要把你關(guān)起來的!”
難道是有什么血海深仇?
在戲精系統(tǒng)給的線索“夢”里,小桃花作為肖家村的人,還跟長壽村的小孩子們一起玩呢。
不過,夢里除了有小桃花,還有許多耄耋老人,說明當時的長壽村還是正常的,還沒變得短壽。
“為什么肖家村會變成忌諱?我們村跟肖家村之間有什么仇?”白殊又問。
李旺其實很想告訴他,張開嘴微微動了幾下唇,最終還是化成了一聲嘆息:“唉,其實我也想告訴你,但是我們知道這件事的人都發(fā)過毒誓,必須一輩子保守秘密,否則就要天打雷劈的……”
見他萬分為難的樣子,白殊便沒再問,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說:“知道了,謝謝你。”
李旺隨口客套了兩聲,正打算繼續(xù)回田地里干活,卻又被白殊叫住:“對了,你知道我們村哪里有賣符紙嗎?”
“出什么事了?為什么要符紙?”李旺扭過頭問道。
“也沒什么大事,”白殊瞎編了一個理由,“我最近老做惡夢,想買幾張符,貼在家里保平安。”
李旺絲毫沒有懷疑,答道:“村里上個月開始就不讓賣平安符了,因為神婆最近身體差,做不了幾張符。現(xiàn)有的符都被村長收著,放在村民大禮堂里呢。你需要平安符的話,就直接問村長要吧。”
“謝了,兄弟。”
白殊向李旺道謝后,打開手機地圖,往村民大禮堂方向走去。
村民大禮堂坐落在長壽村的正中央,當他走近時,發(fā)現(xiàn)正有許多村民在往禮堂里面涌入。
難道今天有什么活動?
白殊故意繞到大禮堂的背面,透過玻璃窗往里看,發(fā)現(xiàn)里面的村民整整齊齊地站了好幾排,在聽講臺上的村長李同講話。
無奈的是這禮堂的隔音效果實在太好,窗戶又都被鎖住無法打開,所以白殊聽不到一字一句。
突然,他背后響起了熟悉的聲音:“你怎么在這兒?”
白殊回頭一看,正是副村長李守財。
“我想要去幫忙干活,但是迷路了。”白殊說。
李守財上下打量一番,問:“身體恢復(fù)了?”
白殊故作虛弱狀,捂著胸口咳嗽了幾下,然后說:“說好也不算好,說不好也不算不好……唉,最近天天做噩夢,又被鬼纏身……”
“村長,能不能給我?guī)讖埛屛屹N在臥室門上,驅(qū)鬼保平安?”
李守財看著他那過分好看卻蒼白如紙的臉龐,絲毫沒懷疑他是裝的,心軟道:“好吧,我去拿兩張給你,跟我來。”
存放符紙的地方,是在村民大禮堂二樓的一個小房間里。
這個房間只有二十平米大小,里面靠墻放了幾個木柜,正中間放著一張堆滿雜物的木質(zhì)方桌,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沒有了。
李守財走到進門左手邊第二個柜子前,打開柜門,從里面取出一個木匣子。
他打開匣子,遞給白殊:“驅(qū)鬼的符紙不多了,你先拿兩張吧。”
確實,木匣子里只剩薄薄一疊黃符,估摸著也就十三四張。
而這些驅(qū)鬼符紙正是和祠堂里貼著的黃符一模一樣!
白殊自知,倘若他想再多拿一張,李守財必然是不肯的,于是老老實實地只拿了兩張,放進口袋里,滿懷感激地說:“謝謝村長。”
李守財擺了擺手:“趕緊去干活去吧,該你做的活,一件都逃不掉。”
許是npc不愿搬動昨天洗好的白骨,雖然任務(wù)改變了,但是干活的地點仍是在沽溪旁。
白殊到達時,正巧是午飯時間。
鹿奈坐到他和喬以綾的中間,悄聲說:“我感覺這條河不對勁。”
已經(jīng)餓扁的喬以綾扒拉了幾口菜,嘟囔著問:“怎么不對勁?”
鹿奈:“昨天我們不是在溪水里洗骨嘛,因為是中游,很多骨頭上的人肉和血都被溪水沖走了。”
“確實。”白殊和喬以綾說。
“但是我剛剛?cè)ハ锵词值臅r候發(fā)現(xiàn),竟然有好多我們洗掉的肉從上游順著溪水留下來!”
鹿奈看到白殊將信將疑的眼神,補充道:“是真的!我敢肯定,就是我們昨天沖洗掉的人肉!”
喬以綾想了想,說:“我洗手的時候也看到肉了,還以為是上游鄰村的人洗豬肉做菜,所以掉了一些小的碎肉下來呢。”
“鄰村……”白殊打開手機地圖,但發(fā)現(xiàn)在地圖上并沒有鄰村的存在。
在這個游戲副本里,就只有長壽村。
一直蹲在溪邊洗手的邵螢,終于站起身,她的手心已經(jīng)被反復(fù)揉搓得幾乎要禿嚕皮。她敲了敲蹲酸的腰背和屁股,走來一起吃飯。
——卻在拿飯前不由自主地聞了聞手。
然后,她跑到溪邊狂吐。
與其說是吐,倒不如說是干嘔,因為,除了口水,她什么都吐不出來了。
喬以綾擔憂地看著邵螢,說:“她今天已經(jīng)吐了六回了……”
鹿奈聳了聳肩:“一開始我也吐了,但是想著,如果不干完活、不吃飯會死掉,就忍下來了。”
“我們現(xiàn)在還只是全新人的入門本,按照這個節(jié)奏,以后的副本只會更加難、更加恐怖。趁早熟悉和適應(yīng),才能集齊牌,實現(xiàn)心愿,回到現(xiàn)實世界。”
喬以綾問:“那你是打算拿10張昆侖牌?”
“當然啦!”鹿奈整了整黑色的裙擺,說,“來都來了,只是拿五張牌復(fù)活,還不如索性拿十張牌實現(xiàn)自己的心愿呢。”
“雖然,現(xiàn)在看來通關(guān)一個副本都夠難的。”她又說。
喬以綾:“其實,我也是這么想的……”
白殊倒沒想那么多,只是覺得先通關(guān)五個副本再決定。畢竟,現(xiàn)在的想法未必能代表以后的想法。
“不知道賀昱和楚云川那里怎么樣了。”喬以綾將碗里的飯菜一掃而空,伸了個懶腰,說道。
鹿奈:“我發(fā)消息問過,他們被關(guān)起來,都怪這兩個周扒皮盯得緊,不然我們可以趁下午去救他們。”
“白天沒法去救,楚云川說有村民把守。”白殊說。
喬以綾:“唉,等到了晚上,說不定我們又會被關(guān)起來。”
吃完午飯,玩家們繼續(xù)尸油刷骨,白殊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但等他真的下手時,還是忍不住要干嘔,花了近半個小時才讓自己適應(yīng)。
正干著活,白殊發(fā)現(xiàn)鹿奈趁李大民和李小民午休小憩,在溪邊采草。
他輕聲問:“鹿奈,你在干嘛呢?”
鹿奈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將采集的草塞進隨身攜帶的小包里,她說:“我剛剛才發(fā)現(xiàn),這里有藥草,說不定以后用得著。”
“藥草?”白殊對這種一竅不通。
鹿奈眨了眨眼:“我是醫(yī)學(xué)生,而且家里世代從醫(yī),對草藥很熟。”
白殊:“做過迷藥嗎?能把人迷暈幾個小時那種。”
“這種小意思!”鹿奈眼骨碌一轉(zhuǎn),立馬領(lǐng)會了他的意圖,說道,“我多做一些,哼哼。”
正如他們所料,李大民和李小民依舊在晚上八點之前將他們六人關(guān)進了祠堂。
陶明軒苦著臉,問雙胞胎村民:“我們什么時候才能回家睡啊,這兩個晚上睡地板,白天又干活,腰酸背痛得不行。”
李大民面無表情地回道:“你們闖下這么大的禍,在祠堂罰跪一個月都算是輕的了。村長開明,今晚罰跪結(jié)束,明天你們就能回家睡了。”
梁孟山聞言吁了口氣:“謝天謝地。”
砰!
李大民和李小民將祠堂大門狠狠關(guān)上,栓上了鏈條鎖。
“天啊,又要在這里聽鬼叫,聽一晚上了。”陶明軒垂頭喪氣地坐在墻邊。
梁孟山嘆了口氣:“關(guān)鍵是,我們現(xiàn)在毫無線索。明天還得看著同伴被npc給殺死,太操/蛋了。”
鹿奈聞言沒有說話,直接在祠堂的柜子里找到一些能用的工具,開始搗藥。
白殊的心里,已經(jīng)在盤算著一個計劃。
夜幕降臨,祠堂外已經(jīng)沒有了半點聲音。對于玩家而言,稱之為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也不為過。
自從大吐特吐一番之后,邵螢一直萎靡不振,讓她走路她就走路,讓她吃飯她就吃飯。就好像不靈光的機器人那樣,看著別人的眼神呆滯無神,反應(yīng)遲鈍。
只見她悄無聲息地走到墻角處,像一灘爛泥般往地上一坐,腦袋靠在墻上,眼睛直愣愣地盯著月亮。
細看她的嘴巴一開一合,好像在說話。
喬以綾走到她的身邊,問道:“邵螢,你在說什么呢?”
邵螢的聲音依舊微弱,似乎在說:“還給我,還給我……”
突然,她抬眼看到喬以綾的紅色短發(fā),瘋了似的往旁邊躲,大聲慘叫:“火!火!不要過來!”
喬以綾被她的尖叫聲,嚇得不由得退了兩步,連忙搖手:“好好,我不過來,你別激動。”
說完,她向其他玩家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鹿奈覺得邵螢瘋得古怪,將手里的東西放在地上,走到邵螢身旁,輕輕地撫著她的后背,柔聲說:“別怕,這里沒有火。”
撫了三五下后,鹿奈突然將動作放緩,似乎在感應(yīng)著什么。
終于,她有了答案:“邵螢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