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狠手辣,柔情似水
雨早就停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竟迷迷糊糊地趴在他肩上睡熟了。
“姑娘,接下來往哪邊走?”
“……”
“姑娘?”
“……”
徐寧清側(cè)頭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背上女子已經(jīng)昏迷了。
“還是隨便找個地方落腳吧。”有些無奈。
此刻,蘇云舞見她久去不歸,心中有種不祥的預(yù)感,急得在門口昂首盼望,還說要上山去尋她,但最終還是給洛逍遙攔了下來。
“真是急死人了!你說這花姐姐怎么回事嘛!天都黑了,還不見她回來!……”
“你別急,急也于事無補。我娘子那么聰明的一個人,怎么會不知道自身安危的呢?她肯定很快就回來了!”
遠處,依稀有一個人影出現(xiàn)在他們的視線中。
等他再走近一點,他們還看見他身上背了個人。
更近的時候,蘇云舞看清楚了:“是花姐姐!”她迎了上去。
“還有師兄……他怎么也在?!”洛逍遙驚道。
“……”徐寧清走到二人面前,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這位姑娘昏睡過去了,不知可否借宿一夜?”
“花姐姐……真的出事了。”蘇云舞看著奄奄一息的花向晚,心中一陣絞痛。
“你認識她?”
“大俠,她是我姐姐。我想知道……她這是怎么了?”
“是溫子涯想殺她,她為了逃命,從山上滾落下來,撞上了樹,震傷了五臟六腑。幸好我及時護住了她的心脈……”
“云舞在這里謝過大俠了!請大俠進屋吧。”
四個人一齊進了去,小小的茅屋頓時被擠滿。
“我要為她運功療傷,請你們先出去吧。”徐寧清將她安放在草席上。
“好。”蘇云舞推門而出。
洛逍遙沒做聲,也跟著蘇云舞出去了。
“你認識救花姐姐的那位大俠?”
“他是我?guī)熜帧!?br /> “……那怎么……剛才他見著你在這里,一點兒也不開心呢?”
“師兄不是不開心,只是想著先救我娘子罷了。”
“娘子?你還真叫得習(xí)慣啊!就不怕她一覺醒來,聽見你一聲娘子,又氣得舊傷復(fù)發(fā)么?”
“那你要我怎么辦啊?!是你提出以身相許的鬼主意嘛!”
“是你答應(yīng)的!”
“我也只是想逗逗你們,才隨口那么一應(yīng)嘛。既然是玩笑話,就沒人會當(dāng)真呀!”
“可她會當(dāng)真的。”
“她會?……”似是自問自答,“那可真是夠傻的。”
此時,門吱吱呀呀的開了。
“洛師弟。”徐寧清推門而出,轉(zhuǎn)身關(guān)了門。
“師兄!”相比方才倉促相逢之下的不知所措,洛逍遙這次顯得更興奮。
“洛師弟你不是被溫子涯殺了嗎?!”
“沒有,”蘇云舞臉上洋溢著自豪的笑容,“是洛大哥命不該絕,遇上我和花姐姐,將他救了。”
“不可能!溫子涯心狠手辣,殺人如麻,不可能留活口!”
“大俠你這是什么意思!?有我救不活的人么?不過說到頭來,還是因為花姐姐那株還魂草,沒有還魂草作主藥,任憑我怎么治,洛大哥也是無法起死回生的了。”
“多謝二位。”
“小事。對了,花姐姐她怎么樣了?”
“已無大礙,但還是需要修養(yǎng)一陣子才得以痊愈。”
“都是是溫子涯那個魔頭,害我娘子這樣!”洛逍遙忿忿不平,“也不知他二人只間有什么深仇大恨!”
“是啊,花姐姐只知道說溫子涯很壞,又救過她一命,所以對這個人啊,她就給了八個字:心狠手辣,柔情似水。”
“柔情似水啊?”洛逍遙不可思議道。
“是啊,溫子涯這人對花姐姐一時好一時壞的,連我也搞不清他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了。”蘇云舞道。
“對她好一定是另有圖謀,溫子涯是十惡不赦的大魔頭,從來不會有感情!”徐寧清以十分肯定的語氣道。
“的確,我娘子怎么會拜這種人為師?”洛逍遙喃喃低語。
“娘子?”徐寧清面色一滯。
(洛逍遙內(nèi)心:這都被你聽到了……順風(fēng)耳吧?汗!)
“哦……這個啊,大俠得等花姐姐醒了,親自去問才好呢!”蘇云舞頑皮一笑。
“洛師弟,還是你說吧。”
洛逍遙也不好意思開口了。
蘇云舞出來打圓場:“哎呀,大俠,這便是你的不是啦!你怎么可以逼一個大男人講這種事啊?只是一個玩笑而已嘛。”
“什么玩笑,連姑娘的貞節(jié)也搭上了?”徐寧清看向洛逍遙。
“不說了,不說了。你老是問人家,好無趣呀!若真如此好奇,大俠大可以問花姐姐。”
“……”
“大俠,你貴姓啊?”蘇云舞見著沉默,又轉(zhuǎn)移了話題。
“哦,我都忘了介紹。”洛逍遙搶著答道,“我?guī)熜帧鞂幥澹 ?br /> “我沒問你呀!”又對徐寧清道,“徐大俠在何處修煉啊?武學(xué)修為竟這等高,足以將溫子涯打退!”
“……無門無派。”
“什么呀?!別看著我是小孩就好騙啊,無門無派?無門無派何以學(xué)得一身絕學(xué)?無門無派?又何來師兄弟之稱?”(內(nèi)心:好哇你,把我個小醫(yī)仙當(dāng)白癡呢……太小瞧人了也……【氣結(jié)】)
“……”
院子里頓時一片寂靜。
房門忽然被打開了。
“小云舞,休得無禮。”
“花姐姐。”
“徐少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不可以如此冒犯,知不知道?!”由于說話語氣太過激烈,竟然咳嗽個不停。
“姑娘!”徐寧清趕忙過去給她順氣兒,“好些了嗎?”
花向晚止了咳,面色如白紙,單薄的身子仿佛風(fēng)一吹就會倒,雖說有徐寧清為她運功療傷,但依舊是虛弱無比。
“徐少俠,謝……”眼前發(fā)黑,頭腦發(fā)昏,整個人栽進了徐寧清溫暖的懷抱里。
“娘子!”
“花姐姐!”蘇云舞和洛逍遙都擁上去。
“她太虛弱了。”扶著她進了屋。
“鬼靈精怪,我娘子十成是給你氣的!”
“我……我這便去熬幾碗藥來,花姐姐一喝藥,肯定就沒事兒了。也好讓我將功折罪。”
蘇云舞揀了藥材,自熬藥去了。
過了幾日。
“師兄。”
“算算日子,我們也該回去了。”
“……嗯。”
“說起來,還真是因果循環(huán)。若不是溫子涯,恐怕我也不會為了找你,途經(jīng)小石潭洞,恰巧救下姑娘。”
“這就叫善有善報。”
“是啊……我若不救姑娘,也見不到師弟你。如今看見洛師弟你沒死,真是不枉此行。”
“說到底,我娘子才是我們的大恩人呢。”
“師兄明白。”
翌日。
徐寧清輕扣著她的房門。
“進來吧。”
……
“姑娘,可否外面一談?”
“是徐少俠!請吧。”開心開心~他親自來找她了,她自然不介意多和他待一會兒,這翩翩如玉的正人君子……
她跟著他來到了附近的一條小溪邊。
“在下這次,是來向姑娘辭行的。”
“什么?!”
徐寧清微微點頭,波瀾不驚道:“所以,這可能是你我之間最后一次談話了。姑娘有什么想知道的,便盡管問吧,在下都會如實回答你的。”
這樣么?曾幻想過這樣的日子可以一直下去,可那畢竟是幻想……既然幻想這么快就結(jié)束了,那她就問點現(xiàn)實的,好讓她制造所謂的“緣分”。
“你要走去哪里?”
徐寧清的去向,無疑是她最關(guān)心的問題。
“昆侖之巔。”
“你是昆侖派的人?”強忍震驚。
“沒錯。”
“那你是昆侖派的什么人?”
“在下不才,混了個掌門當(dāng)當(dāng)。”
什么鬼?!
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而且還一上來就是個掌門!
她這是走了什么狗屎運了?!
有幸結(jié)識昆侖掌門,行走江湖也多多少少沒那么困難。
等等……他為什么要把這些告訴她?掌門的身份豈是能隨意和人說的?
“既然如此,為何那日我問你,你卻說自己無門無派?”
“安全起見,掌門下山從不輕易泄露身份。”
“那為何……?”不會是開掛了吧?
“因為在下現(xiàn)在相信姑娘,這才肯坦誠相告。”
(花向晚內(nèi)心:得,還一口一個“在下”,都是一派掌門了,你在下,我這個小人物在什么位置啊?存心折煞我呢這是……)
“原來如此。那個,掌門同向晚說話不必如此……掌門大人高高在上!……”花向晚不太會組織詞語,“高高在上”這話聽起來就像是嘲諷一樣,怪怪的,連花向晚自己聽了都覺得尷尬。
徐寧清卻沒有計較這些,“哦,我知道了。”唇角勾起一條好看的弧度,“誒,姑娘可知道洛逍遙他喚你作‘娘子’啊?”
“他還在胡亂叫著吶?”
“是啊,我看他是纏上姑娘了。”
“哼,這都怨小云舞,是她說什么要洛逍遙以身相許來報答我救他的恩情,洛逍遙還答應(yīng)了!”
“是這樣啊。”爽朗一笑。
“徐少俠,今日一別,便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了。”
他不語。
“……徐少俠,可想知道我的名字?”
“姑娘愿意告知,我便聽著。”
“我叫花、向、晚。”
“我記得了。”
“師兄……師兄!”遠處洛逍遙正向這邊跑來,身上還背著一個包袱,“該啟程了。”
“姑娘,告辭!”徐寧清拱手道。
“徐少俠,走好!”回以微笑。
“誒,娘子你也在啊!”
“我在和徐少俠道別呢。”
“哇,娘子怎么可以這么偏心!我才是你相公啊,要道別怎么也該是跟我道別!”
“什么娘子相公啊!我不許你亂喊!”
“我才沒亂喊!”
“好了……師弟,走了。”
徐寧清與洛逍遙瞬間消失在原地。
“輕功真好……徐寧清……”
不知不覺中,她的心變得不受控制,他一走,心里竟會是那么空虛……就像是一下子丟失了什么很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