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技術(shù)員孟大海
趕緊從車上下來,跑到那人跟前,才發(fā)現(xiàn)是一個不想活的人,擦黑時間故意橫躺公路上,就是一個想自殺的人,嘴里還在有氣無力的喊著“軋死我吧!我不活了!”</br> 蘭鐵錘說“你看這個倒霉勁,你不想活了,去河邊跳河去,對了!你們這里離海近,你可去跳海去了,躺在大公路上,你不是臨死還要給人找晦氣!”</br> “你愿意軋死我,就軋死我,要不一邊繞著滾蛋!老子躺在這里尋死,礙你啥事了,公路又不是你家的,你管得著嗎!”這人還振振有詞起來。</br> “你看這人,你還不論理起來,我要是剎車晚一會兒,還真就軋死你了!公路是不是我家的,但是是用來跑汽車的,不是讓你尋死覓活用的!”</br> “那你軋死我啊,有種你軋死我啊!看起來你也是一個王八蛋慫貨啊!都不敢軋死人,你在這嘚啵嘚啵啥呢,還是那句話,愿意軋死我,你就軋,不愿意就趕緊繞開滾蛋,別耽誤我尋死大事,就趁擦黑這個點好被軋死,別耽誤我時間,滾!滾!滾!”</br> “你看這,還有這人,真是天下之大,啥事都有,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啊!你看!你看!你看”。</br> 楊德海畢竟是上一世已經(jīng)活了五十八歲的人了,年輕時又是在醫(yī)院上班,啥人啥病號沒有見過呢!又當(dāng)了十來年市政主官,裝瘋賣傻、尋死覓活、坑蒙拐騙啥事沒有經(jīng)過啊!看到這個,倒是比三十多歲的蘭鐵錘還要冷靜,聽到這里,當(dāng)即蹲身下來說道:“這位大哥,看你三十來歲的年紀(jì),人也老大不小了,遇到啥過不去的坎了,值得自殺,即使啥都不顧了,不想想你自己的父母嗎?”</br> “我爹娘都已經(jīng)過世了!嗚!嗚!嗚!”</br> “不會想想你媳婦兒對你的好?”</br> “她個賤人跟人跑了,嗚!嗚!嗚!”</br> “不還有孩子需要撫養(yǎng)嘛!”</br> “孩子也是別人的!嗚!嗚!嗚!”</br> “至少你應(yīng)該有朋友兄弟吧!”</br> “我老婆就是跟朋友兄弟私奔跑的,嗚!嗚!嗚!”</br> “我操!能不能換個劇本,算逑了,來!你干脆認我個兄弟去逑得了,我他媽前幾天也差一點不想活了,來上車跟我一塊兒先去把老板這車生姜賣了,回來咱倆一塊兒去跳海去逑子算了!走!走!走!”</br> “是嗎,你真的也不想活了,那好吧,先跟你一塊兒把菜賣了,回來咱倆一塊兒去跳海,也好有個伴兒”。</br> “小楊,你還真帶這個神經(jīng)病一塊兒啊?你不怕惹禍,咱在這兒可是人生地不熟的啊!”</br> “你才是神經(jīng)病,老子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善良人,來這兒也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自殺尋死,不是神經(jīng)病,你才神經(jīng)病啊!”</br> “你躺路上尋死覓活你就是神經(jīng)病!”</br> “你不敢軋死我,又不繞著走開,耽誤我自殺,你才神經(jīng)病”</br> “你神經(jīng)病!”</br> “你神經(jīng)病!”</br> “走!走!走!別吵吵了!都先上車,先懟到青島住下再說!”看著兩個活寶,楊德海真有點無語了!</br> 一上車,蘭鐵錘就恢復(fù)了優(yōu)秀駕駛員的態(tài)度,心無二用,專心致志開車,也不說話了。楊德海心里急著盤算的是怎么打聽青島的蔬菜批發(fā)市場和把握生姜的價格,嘴里自然無話。</br> 非要自殺尋死尋活那個人一下子上到車上,見其他兩人不說話,他也不敢說話了。過了十來分鐘,終究還是他先憋不住了,說道“老板,我看你比我年輕多了,你真的是賣菜的老板?噢!對了,我叫孟大海,山東壽光人,是個種菜的技術(shù)員,就是不會賣菜!”</br> “就你還種菜的技術(shù)員,我看你恐怕是修地球的神經(jīng)病吧!”蘭鐵錘嘿嘿一笑說道。</br> “你才神經(jīng)病呢!用俺老家的說法,汽車司機也就算是個大把式,有啥牛氣的!”孟大海嘴也不饒人,當(dāng)即懟拐回來。</br> “你倆別吵了,說正事,大海哥你真的是個種菜技術(shù)員?”楊德海說道。</br> “你叫我大海哥!不是老板,你叫我大海哥?”</br> “我才二十一歲,你比我大,我不叫你大海哥叫啥,我問你真的是個種菜的技術(shù)員?”</br> “那當(dāng)然了,我們村里所有的蔬菜大棚都是我招呼著建哩,還都是我招呼著種的菜,咋了,不信?”</br> “信!信!信!我再問你個正事,你是種菜的技術(shù)員,你來沒來過青島賣過菜!”</br> “來是來過,就是不會賣菜,都是我老婆過來賣菜,要不咋跟那個龜孫兒一塊兒跑了,嗚!嗚!嗚!我這次來本來就是去市中區(qū)蔬菜批發(fā)市場找她們的,嗚!嗚!嗚!”</br> “別哭了,大海哥,我不現(xiàn)在也是沒老婆的人啦!啥球金枝玉葉啊,咱回來再找個劉曉慶那樣的,眼氣死她龜孫兒們,對了,大海哥,你知道去蔬菜批發(fā)市場的路嗎?”</br> “知道,我都來青島半個多月了,哪個蔬菜批發(fā)市場都去過,去的路更是走好幾遍了,司機哥,去市中區(qū)蔬菜批發(fā)市場前邊路口左轉(zhuǎn)”。</br> “啥司機哥,我姓蘭,叫蘭鐵錘,不過你小子不尋死覓活的話,我才讓你叫鐵錘哥,要不去逑一邊去,我可不想認個死鬼兄弟,那太逑晦氣了!”</br> “就是,你要是再尋死覓活的,我也不叫你大海哥了,要不就是有個死鬼哥哥了,另外,你要是不尋死覓活的話,我讓你跟我干,我一個月給你開二百塊錢工資,另外將來幫你找個城市漂亮媳婦,眼氣死原來那個嫂子!”楊德海也趕緊的說,這是勸人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br> “好,不死就不死吧,我跟著你這個兄弟干吧,對了,你還沒說你叫啥哩?”</br> “楊德海!”</br> 孟大海還真是指揮蘭鐵錘把車直接開到了市中區(qū)蔬菜批發(fā)市場對面一個可以停下貨車的旅館,他以前跟著他老婆來青島賣菜就是這么做的。車停好后,三個人來前臺登記了一個三人間,就在旅館餐廳里點了四個菜、八個饅頭、兩瓶酒。</br> 菜端上來時,時間才八點半,楊德海叨幾口菜、吃了兩個饅頭、喝了一小碗酒,就站起來說出去看看,讓蘭鐵錘和孟大海慢慢吃、慢慢喝、吃完喝好直接上房間睡覺。有酒有肉,蘭鐵錘才不管你三七二十一,他要吃好喝好睡大覺。看起來孟大海也不傻,他可能好多天沒吃飽飯了,有酒有肉的,不先吃飽,再喝好,借酒消消愁,還能想啥美事啊!因此二人都沒怎么謙虛,就讓楊德海出去了。</br> 楊德海來到菜市場,這次他沒有著急找買主,而是先在市場里晃蕩晃蕩、逛逛,市中區(qū)蔬菜批發(fā)市場是青島最大的批發(fā)市場,雖然現(xiàn)在都晚上九點多了,市場里進進出出的人還真是不少,送菜的、批菜的人還是熙熙攘攘。</br> 楊德海畢竟也在巾車市蔬菜批發(fā)市場批發(fā)蔬菜好幾天了,大概知道了批發(fā)蔬菜的路數(shù)。他先找到一個小一點的批發(fā)攤子,坐下跟老板于洪正神聊起來,一點一點竟然也弄準(zhǔn)了青島市各市場生姜的各種價格,大戶收姜價格是兩塊二,批發(fā)出去是兩塊六,零售菜市場上賣價是三塊五。臨走時,他才跟于老板說“我的貨明天早上五點到,要不便宜點按大戶價給你點,不過要現(xiàn)錢,于老板你想要多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