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趙姐，讓他們男人們一起吹牛去吧！咱倆回房聊天去，”白莉這個時候竟然出來解圍了。楊德海這個時候才想起來自己這幾個小時忽視了白莉的存在，心里涌上來些許愧疚感。</br>　　“走走走！張哥，咱倆先去海邊遛遛，給嫂子她們探探路去？”楊德海說完，一只手推著張英洲，一只手向著趙秀珠和白莉揮著再見。</br>　　兩人來到大街上，楊德海才說道：“張大哥，我做企業(yè)需要貸款融資，你指導兄弟一把吧？”</br>　　“你貸款融資做什么？”</br>　　“當然是做流動資金買貨賣貨了！”</br>　　“我是問你買什么貨？”</br>　　“當然是合法合規(guī)的貨物，至于具體買什么貨，我先不告訴你，你先告訴我怎樣才能貸到款？”</br>　　“這個簡單，第一你得先有一個合法合規(guī)的企業(yè)，這個企業(yè)還得經(jīng)營兩個以上年度，還得盈利，至少財務(wù)賬目上是盈利的”。</br>　　“那我現(xiàn)在注冊的公司到什么時候可以貸款？”</br>　　“那至少得到八七年二月以后才能貸到款！第二個，你的企業(yè)還必須有現(xiàn)金流，十二個月加起來的年度總現(xiàn)金流大于貸款申請額才行！對了，你想貸多少款？”</br>　　“至少五千萬，當然越多越好了！”</br>　　“那第三個你要有抵押物，而且抵押物的評估價值要高于貸款申請額的百分之八十以上？”</br>　　“哪些東西可以做抵押物？”</br>　　“房子、土地和有價證券，比如存款單之類！”</br>　　“我要是沒有這些東西當?shù)盅何锬兀坎贿^我用貸款是買貨物的，那貨物可以做抵押物嗎？”楊德海的天潤實業(yè)集團公司不是沒有房子和土地這些抵押物，他現(xiàn)在考慮的是孟大海、劉紅梅他們董事會把公司的房子、土地抵押貸款以后再需要貸款融資怎么辦？</br>　　“沒有抵押物不行，普通的貨物也不能做抵押物，不過存在倉儲公司里的持有倉單的貨物也可以質(zhì)押貸款！”</br>　　“那我自己的倉儲公司可不可以為我自己公司存放的貨物開具倉單用來質(zhì)押呢？”楊德海聽到張英洲說倉儲公司開具的倉單可以質(zhì)押貸款，頓時茅塞頓開！</br>　　“原則上說，只要貨物是真實存在的，倉單是合法合規(guī)的，銀行是不關(guān)注倉儲公司開具給誰的倉單的！不過我還是得問你，你購進幾千萬的貨物，你想干什么？”</br>　　“不干什么，就是倉儲起來，等著貨物漲價！”</br>　　“那你能肯定貨物會漲價嗎？你有什么內(nèi)部消息嗎？”</br>　　“我沒有內(nèi)部消息，不過跟你是融資專業(yè)一樣，我專門研究物價，我敢肯定貨物會漲價，而且在一九八七年年中就會大漲，還不是那種百分之十幾、二十幾的漲，可能會百分之八十以上甚至翻倍的漲，哥哥你說我會在乎銀行那點貸款利息嗎？”</br>　　“你有什么證據(jù)嗎？你這么肯定？”張英洲問完這個話就知道自己問的有點低級了，眼前這個小伙子說他是專業(yè)研究物價的，會是無稽之談嗎？況且自己是研究銀行信貸的，也關(guān)注物價問題，而且也已經(jīng)注意到從八四年底到現(xiàn)在，豬肉已經(jīng)從每斤五毛一上漲到六毛九，其他物品也都差不多平均上漲了百分之二十以上，難道眼前這個看似年輕，實則老練、睿智的小伙子說的是真的？</br>　　“我說沒有依據(jù)是假的，但這個牽扯到復(fù)雜的經(jīng)濟學原理和公式演算，不好一句話說清，但答案是肯定的，咱們是韓鄭老鄉(xiāng)，回去后還有見面機會，我可以跟張哥打賭，你信嗎？”楊德海這時倒是胡扯八道起來，他并不懂經(jīng)濟學原理和公式，他是重生過來的人，八七年的漲價風也不是他計算得出的結(jié)論，他是經(jīng)過的，當然是肯定的。</br>　　“信不信對你來說很重要，但對我來說不重要，不過如果你是貸款用于貨物倉儲，那我相信銀行貸款是安全的，因為物價這一年多來一直處于上漲中間，說實話，這一點社會上沒有多少人認識到，甚至我們上級行也沒有多少人有足夠的認識，兄弟你眼光夠毒啊！行！你如果有需要，就來找我吧！咱們合作一把！”</br>　　張英洲說的是實話，他心里很清楚，這兩年銀行信貸業(yè)務(wù)優(yōu)良率高，主要就得益于物價的上漲。不過他還是第一次見利用這個認識布局自己生意的企業(yè)家。他深深佩服起了眼前的這個年輕人。</br>　　聽了張英洲的話，楊德海也佩服起眼前這個五大三粗黑乎乎的張英洲來，這家伙的確是專業(yè)的，不僅專業(yè)，八四年以來溫水一樣緩慢上漲的物價，他都注意到了，這充分說明張英洲的專業(yè)和睿智被他粗糙的外表掩蓋了，別人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這個人是外看豬八戒，內(nèi)里孫悟空，厲害著呢！于是就說：</br>　　“好！張哥，我們合作一把，今年底或者明年初，我上門找張哥合作！當然了，沒合作前，張哥去魔都了，或者我回韓鄭了，咱們合作喝酒！咋樣，今晚先合作干兩瓶酒？”</br>　　“在海南就不跟兄弟你喝了，老哥我能看不出來兄弟你是新婚旅游，良宵一刻值千金啊！要不到了我這年紀，光剩侍候媳婦兒的事了！哈哈哈！”</br>　　二人走回旅店，看到站在旅店大門口的趙秀珠和白莉時，楊德海故意大聲說：“走走走！張哥，回去侍候媳婦兒去！”</br>　　“你們倆干什么去了？”到房間換上花襯衣、藍褲子，趙秀珠顯得精神起來，教師的優(yōu)雅好像又回來了，說話也溫和很多。</br>　　“張大哥教我咋樣侍候媳婦兒去啦！收獲超級大，走走走！嫂子，我請客，咱們吃海鮮去？”楊德海一臉壞笑地幽默著說話，他真怕又惹上趙秀珠的難纏，要不然自己就又顧不上白莉了，自己是來種地的，不能把地惹毛了。</br>　　就在楊德海攜夫人請驢友張英洲副行長夫婦共進晚餐的時候，孟大海也正帶著劉紅梅、楊德湖、魏艷丹、張子睿、楊德雪等大宴魔都銀行行長郭新會和主管信貸的副行長杜航偉、信貸科長宗裕城等人，說定了天潤實業(yè)集團公司全序列一二三級公司總額四億元的貸款融資事項后，跟楊德海一樣，賓主相談甚歡，酒足飯飽之后，大家盡歡而散。</br>　　第二天上午，天潤實業(yè)集團公司董事會召開，通過了集團一九八六年工作安排、一九八五年預(yù)分紅方案和貸款融資決議后，孟大海帶著劉紅梅、楊德湖、魏艷丹去魔都銀行辦理了天潤實業(yè)集團公司四億元貸款手續(xù)。手續(xù)簽完，銀行工作人員離開會議室，孟大海一屁股坐在會議室地板上，再也站不起來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