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四章 你來
    【第二十五章-紅蓮盞】差不多就可以了蕭大公子
    片刻之后,姚小桃實(shí)在看不下去,弱聲提醒:“公子,差不多就可以了。”
    蕭瀾總算停下手。
    陸追緩緩睜開眼睛,看著屋內(nèi)眾人的表情,心里涌上一股不詳預(yù)感。
    蕭瀾后退兩步,提前道:“喏,是你自己說的,要夸張些。”
    陸追一把抄起桌上銅鏡。
    四周很安靜。
    ……
    陶玉兒在陸追臨下山時(shí),所教授的那段**術(shù)說簡單簡單,說難也難,精髓便是要讓人在混沌恍惚中,只記得住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而后再由布陣者加以引導(dǎo),將假的變成親眼所見,鐵板釘釘。
    正因如此,陸追才會在蕭瀾下手前,多說了一句:“要夸張些,臉若桃花嘴唇鮮紅,讓人一見便知是個(gè)女兒家。”
    但坦白講,他此時(shí)卻有些后悔。
    萬事全靠比,這陣才頓悟,還是畫朵牡丹好。
    姚小桃看著他那滿臉朱紅,以及快要滴出血的雙唇,既覺得好笑,又不敢笑,還有些惋惜,這般好看的一個(gè)公子,還是方才那樣更好看。
    蕭瀾安慰:“黑天半夜的,也無人知道這是你。”
    陸追想,將來一定要將此人打一頓。
    蕭瀾道:“走吧。”
    陸追放下銅鏡,對姚小桃道:“這幾日怕是只有委屈姑娘躲起來了。”
    “公子放心。”老姚道,“我這豆腐坊有個(gè)大柴房,讓小桃住去那里就成。”
    “對了,看那滿院子的紅紗,快要成親了嗎?”陸追又問。
    老姚點(diǎn)頭:“年后就要嫁到遠(yuǎn)處去,我和她娘正舍不得呢。”
    “遠(yuǎn)處?那倒正好。”陸追道,“天明之后,會有人來找你們,我這恰好有一筆多出來的銀錢,你們一家人不不妨先去別處暫避一陣,待到這城里消停了,再回來也不遲。否則一直讓姚姑娘住在柴房中,又冷又悶就罷了,還要耽誤婚期。”
    老姚連連答應(yīng),只說只要女兒沒事,那便做什么都成。
    陸追出了門。
    蕭瀾也跟了過去。
    小巷內(nèi),更夫打著更路過,還在想著天亮后要去何處吃早飯,前頭卻驟然傳來一聲尖叫,銳利刺破寒氣與霧氣,嚇得周遭所有人都打了個(gè)激靈,一股腦從床上坐起來,面面相覷不知出了何事。更夫亦是魂飛魄散,丟掉手中的梆子就想跑,巷道盡頭卻已有一個(gè)人跑了出來,一頭黑發(fā)散落肩頭糊在臉上,同故事中的鬼怪一模一樣。
    更夫膝蓋發(fā)軟生疼,向后重重跌坐在地上,半天站不起來,只連滾帶爬縮到道邊。
    “救命啊!”對面那女子的叫聲一聲賽一聲凄厲,在她后頭還有一個(gè)黑衣人,手中拿了把明晃晃的匕首,追上來抓住那散亂黑發(fā),揮手便朝著臉扎了下去。
    女子慘叫更甚,一張俏麗的臉在月光下滲出鮮血,將衣裳領(lǐng)子也染成紅色。再一晃眼,那城中賣豆腐的老姚也追了出來,撲倒在地抱住了黑衣人的大腿,似是在哭求著什么。
    這是有人要向姚家尋仇?更夫暈暈乎乎一翻白眼,生生被嚇昏了過去。
    待周圍鄰居有膽大的沖出來,那黑衣人已無影無蹤,路上一片鮮血刺目,豆腐坊的門大開著,屋中聽似一片慌亂。
    “老姚,怎么了?”眾人趕忙跑進(jìn)去。
    老姚干嚎道:“有人,有人沖進(jìn)來打傷了小桃啊!”
    這豆腐姚家在城里的人緣不錯(cuò),此番出了變故,自是一群人都心急如焚,有人去報(bào)官,有人去請大夫,年輕力壯的漢子們手中拿著柴刀守在外頭,嬸子則是進(jìn)去幫著姚家大嬸照顧小桃,卻沒多久就都出來,說里頭血腥得很,待久了就暈。又陪著抹淚,說好端端一個(gè)閨女,這下怕是要?dú)Я恕?br/>
    臥房中,姚家大嬸膽戰(zhàn)心驚看著兩人,已然不知這究竟是人還是鬼神——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平日里抬頭不見低頭見,為何進(jìn)來的街坊們竟是一個(gè)人都沒看出,床上的人并不是小桃,那些血也不是血。
    “大嬸不必驚慌。”陸追道,“我們不是壞人。”
    “是是是。”姚家大嬸是個(gè)老實(shí)人,又受了怕,只知道垂著手站在一邊。
    蕭瀾端了個(gè)椅子給她坐,又從旁邊的銅盆中擰了個(gè)手帕,遞給床上的人。
    “幫我。”陸追仰著臉。
    “手又沒斷。”蕭瀾將毛巾丟在他額頭,“看不出來,你還真有些天分。”
    “什么天分?”陸追一邊抹臉一邊問,“扮姑娘的天分?”
    “學(xué)陣法的天分。”蕭瀾坐在床邊,“這**術(shù)娘親也曾教過我,不過卻當(dāng)真學(xué)不來。”
    “無妨。”陸追笑笑,“都一樣。”
    臉上有不少胭脂與朱砂痕跡,擦完一整條手巾還有些泛紅,蕭瀾替他又?jǐn)Q了條帕子。
    陸追問:“還有哪里沒擦干凈?”
    蕭瀾道:“哪里都沒擦干凈。”
    陸追道:“哦。”
    畢竟看不到,挺正常。
    蕭瀾心里好笑,捏起他的下巴,一點(diǎn)一點(diǎn)耐心擦去那些紅痕。
    陸追目光沒有絲毫閃躲,就那么看著他,睫毛上落了一層黃色光暈。
    蕭瀾嘴角一揚(yáng):“看我做什么?”
    陸追答曰:“反正沒事做,看看也好,否則眼閑。”
    蕭瀾松開手:“干凈了。”
    陸追道:“我在這里守著,免得出亂子,你差不多也該回去了。不過官府那里尚不清楚究竟是誰的人,我打算還是暫時(shí)隱瞞為好。”
    蕭瀾點(diǎn)頭:“自己小心。”
    陸追目送他一路出了房門,然后也不知是在笑,還是在偷笑。
    姚家大嬸這陣也冷靜了些,哆哆嗦嗦給自己倒了杯水,心說這江湖中的人可當(dāng)真是看不透,也不知到底在無端高興些什么。
    天色蒙蒙亮起來,消息也在城中傳開。看著大門緊閉的姚家豆腐坊,眾人都在唏噓,說姚家閨女太可憐,也不知是誰下的毒手,一張臉都?xì)Я耍B大夫進(jìn)去看診,出來時(shí)也暈暈乎乎,扶著樹吐了半天,旁人問起來只搖頭擺手,連說什么都沒記住,什么都說不出。
    枯樹林中,蕭瀾道:“這下你滿意了吧?”
    裘鵬喜道:“這樣就對了,除了我,這世上本就不該有別的漂亮女人,只需要有男人,尤其是像你這般精壯好看的男人。”
    蕭瀾心下?lián)u頭:“若沒有其它事,我要去休息了。”
    “等等,”裘鵬扯住他的衣袖,“連陪我說陣話也不成?”
    蕭瀾眉間疲憊:“我一夜未眠,又曾受了你一掌,此時(shí)是當(dāng)真累了。”
    裘鵬問:“若是與紅蓮盞有關(guān)呢?”
    蕭瀾卻不以為意:“江湖中四處都是關(guān)于紅蓮盞的傳說,若你想看,一文錢便能買一摞話本。”
    “不識好歹。”裘鵬甩開廣袖,斜斜靠在榻上,手指輕輕抵著額頭,“那些文人秀才寫出來的窮酸故事,又如何能擺得上臺面,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蕭瀾?yīng)q豫片刻,還是坐在他對面。
    “這就對了。”裘鵬媚眼橫生,“男人就該有些野心,才更討人喜歡。”
    “你知道紅蓮盞的秘密?”蕭瀾問。
    “紅蓮盞先前一直藏在伏魂嶺冥月墓中,你可想過緣由?”裘鵬隨手拿了一粒梅子含進(jìn)嘴里。
    蕭瀾道:“武林中人人皆知,紅蓮盞是冥月墓的圣物,自然該在伏魂嶺。”
    “冥月墓是大墓葬群,地底下埋了不知多少寶貝,要什么沒有,為何偏偏就奉著紅蓮盞當(dāng)寶貝?”裘鵬嗤笑。
    蕭瀾道:“那你說是為何?”
    裘鵬神秘道:“因?yàn)橛辛思t蓮盞,才能真正打開冥月墓。”
    蕭瀾追問:“什么叫真正的打開?”
    “所謂真正打開,就是說現(xiàn)在冥月墓弟子身處的,只是整個(gè)墓群的一小片。”裘鵬道,“若想要往深處挖掘,便要依靠著紅蓮盞打開整個(gè)墓葬的入口,才能觸到千百年前的寶藏與真相。”
    蕭瀾心下微訝,他自幼在冥月墓中長大,只覺地底洞穴廣闊縱橫,宛若恢弘宮殿一般,卻沒想過竟會只是墓葬群的小小一部分——甚至連姑姑都從未提過。
    “看你這傻樣子,還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出來闖蕩江湖。”裘鵬搖頭,將梅核輕佻吐向他,“若沒遇到我,只怕你這小嫩羊羔,何時(shí)被虎狼撕扯了都不知道原因。”
    蕭瀾面色不悅,道:“冥月墓又不是什么大教派,難道這江湖中就該人人皆知?”
    “喲,還生氣了?”裘鵬越看他越喜歡,卻又反而不急著行**之事了,覺得養(yǎng)這么一個(gè)漂亮的小老虎在身邊,平日里看著賞心悅目,再打發(fā)出去做幾件小事討個(gè)歡心便足夠。待兩人朝夕相處,他逐漸軟化下來,在床上或許會更賣力些,自己也能得更多快活。
    蕭瀾道:“那這么多年來,冥月墓既有寶藏又有紅蓮盞,豈不是早已將地下宮殿的珍寶洗劫一空。”
    “說你傻,你還真傻。”裘鵬道,“世世代代冥月墓弟子的使命,便是守護(hù)著整片伏魂嶺不被外人所侵,又豈會自己擅入?祖師爺留下了詛咒,如若違背,可是要萬箭穿心的。”
    蕭瀾點(diǎn)頭:“原來如此。”
    “你那街頭巷尾買來的小話本,看些魚水之歡情情愛愛可以,若要從中窺得江湖中事,傻子才會當(dāng)真。”裘鵬連連搖頭,“追影宮的小鳳凰與花妖能打雷下雨就罷了,連日月山莊的驢都會飛,換做是你,你倒是說說,會不會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