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第一百六五十章 交戰(zhàn)
    【第一百六五十章-交戰(zhàn)】飛沙紅蛟
    肥美的羊肉在火堆上滋滋作響,撒上一把鹽巴一把孜然,空氣中飄散的香氣令人垂涎欲滴。%し楊清風(fēng)割下一大塊肉遞給蕭瀾,笑道:“你且試試看,在關(guān)內(nèi)可吃不到這滋味。”
    大漠的天穹是最暗沉的墨藍,當中橫過一道璀璨閃爍的銀河,似乎伸手就能摘到星辰。如此天高地闊,連心境也會跟著一道暢快起來,大楚將士們圍坐著堆堆篝火,聽楊清風(fēng)講先前打仗的事,講在赫赫有名的胡兒河一戰(zhàn)里,楚軍是如何被敵方迷惑誤入大漠深處,在風(fēng)沙里困了整整七日,最后又是如何突出重圍,反將對手殺個片甲不留。講到精彩處,周圍一圈將士皆屏住呼吸不敢大聲,仿佛已經(jīng)置身于那場慘烈的廝殺中。副將周堯小聲笑道:“沒看出來,老將軍還頗有幾分說書人的風(fēng)采。”
    “親身經(jīng)歷過的事情,講起來自然活靈活現(xiàn)。”賀曉道,“老將軍當年用兵如神百戰(zhàn)百勝,曾殺得胡匪聞風(fēng)喪膽,時至今日,這一帶上了年紀的老人,也依舊將他視為保護神。”
    “那位蕭少俠呢?”周堯問,“將軍怎么看?”
    “武功高強,據(jù)說在江湖中也能排上名號。”賀曉道,“況且他既是老將軍唯一的徒弟,又是皇上親自派來的,應(yīng)當不會差到哪里去,且再看看吧。”
    蕭瀾枕著手臂躺在沙丘上,半閉著眼睛休息。軍營中傳來軍歌聲,先是一兩人在低低吟唱,后便一星一點,壯闊連成一片。那聲音暗啞卻又渾厚,帶著一縷思鄉(xiāng)之情穿透黃沙,帶著吹不散的濃濃牽掛,飄向千里之外的故土。
    除夕夜本該闔家團圓,不知道他的小明玉此時在做什么,是陪著娘親喝茶聊天,還是看阿六在外頭放炮掃塵,驅(qū)邪迎新。想著想著,蕭瀾眼底出現(xiàn)了一抹笑意,他將那朵紅玉小花重新掛上鞭梢,剛準備起身回營帳,遠處卻隱隱傳來一陣咆哮。
    那是風(fēng)的聲音,也是……馬蹄的聲音。
    陽枝城中,鍋里的水正咕嘟嘟煮得沸騰,白白胖胖的餃子上下翻滾,就是形狀不大一樣,有的又俊又飽滿,有的歪歪斜斜,也不知是用幾塊面皮拼在一起,鼓囊囊一大團。
    岳大刀拿著漏勺感慨:“我只聽過字如其人,現(xiàn)在看來,餃子也如其人。”
    “能吃就行,要那么好看做什么。”阿六站在她身邊搓搓手,小聲道,“你穿這新衣裳,可真好看。”
    陸追端著醋碟進廚房,跨進一只腳后淡定一轉(zhuǎn)身,又跨了出去。
    沒聽到。
    岳大刀紅著臉推了阿六一把,直到一家人圍坐吃餃子,面上依舊熱度未散。陸追笑瞇瞇的,還打算吃完再多逗兩句,問問這對小情人打算何時成親,陶玉兒卻已經(jīng)收拾好空碗筷,打發(fā)他回去歇著,不準再在外頭晃悠。
    “不守歲嗎?”陸追問。
    “你不準守,風(fēng)寒才好了沒幾天。”陶玉兒道,“要早些睡。”
    岳大刀也趁機道:“就是,公子熬不得夜。”
    陸追哭笑不得,還想再辯兩句自己并非弱不禁風(fēng),阿六卻已經(jīng)強行將他扶住,硬是扯回了臥房。
    “就是這么對你爹的?”陸追戳戳他的胸口,“當心我不答應(yīng)你娶媳婦。”
    阿六嘿嘿笑:“大刀臉皮薄,爹就別說她了,說我唄。”
    “你這五大三粗的,有何可說。”陸追笑罵一句,將他打發(fā)出去。自己也洗漱上床,裹在熱乎乎的被窩里,聽遠處鞭炮聲聲,腦子里卻不由自主,又想起了阿六與岳大刀,一對有情人站在一起,那情形當真是又暖又甜。
    那自己為何就是孤家寡人呢?陸追仔細想了想,卻沒想明白。他自然不信阿六隨口胡謅出來的天煞孤星,估摸那傻兒子連這四個字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就稀里糊涂拿來蒙自己,可又為什么要說謊呢?
    難不成先前遇到過負心漢,所以家里人都對此諱莫如深,閉口不提?陸追被這個想法震了一下,五雷轟頂翻了個身,繼續(xù)想,繼續(xù)睡,也不知是何時沉沉入眠。可即便睡著了,腦子里裝著的事情也沒有消散,反而化成了一段不可言說的旖旎場景,帶著聽不清的濕濕低語,戰(zhàn)栗不已,香|艷無邊,將夢境染出緋紅的顏色來。
    ……
    一道曠古長風(fēng)吹過無邊大漠,揚起漫天的沙與塵。大楚士兵在號角聲中迅速集結(jié),戰(zhàn)旗獵獵作響,先鋒官佘莽受賀曉指令,先行率軍前去迎敵。
    “蕭少俠。”賀曉道,“你也隨佘先鋒一道吧。”
    蕭瀾點頭,翻身上馬疾馳而去,很快就追上了先鋒隊。這是一支裝備精良的騎兵部隊,士兵皆是從各營選拔的佼佼者,武藝高強意氣風(fēng)發(fā),每每作戰(zhàn)時,他們都似一支燃燒著的利箭,率先脫弦而出,插|入敵軍腹地,在那里帶起一場熊熊烈火。
    “看來這回是動真格了。”佘莽道,“平日里都是胡達罕帶兵,還是頭一次見到耶律星親自出陣。”
    蕭瀾道:“我在大楚時,曾會過這位夕蘭國主,功夫不算低。”
    佘莽有些意外,卻也更加不敢掉以輕心。兩軍對壘,現(xiàn)場一片死寂,只有燃燒著的火把聲。
    耶律星跨坐馬上,看著不遠處的蕭瀾,嘴角掛著幾分意味不明的笑。他曾在大楚被他教訓(xùn)過一回,知道此人武功不容小覷,單打獨斗,自己不一定是他的對手,可若加上雙方身后的軍隊,那便不一定誰輸誰贏了。
    “王上。”胡達罕在他身邊低聲提醒,“大局為重。”
    “怎么,叔叔以為我當真色令智昏,糊涂了?”耶律星嗤笑一聲,“看見黑衣服那人了嗎?他便是蕭瀾,中原武林一等一的高手。”
    “也是你的情敵。”胡達罕道。
    耶律星嘴角一揚:“兩軍對壘,叔叔怎么老是惦念這些兒女情長,不好吧?”
    胡達罕被他噎了一下,還欲說話,耶律星卻已經(jīng)眼神一陰,率先騎馬沖出陣營,只振臂一呼,身后萬千大軍便如同傾瀉的流沙,緊緊尾隨在他身后,向著大楚先鋒隊滾滾而去。
    “沖啊!”佘莽怒吼一聲,雙腿夾緊馬腹,也身先士卒沖向敵軍。蕭瀾單手揚出烏金鐵鞭,在夜空中劃出一道凜冽的寒光來,他單腳踩上馬鐙,使力飛躍而出,沖在最前方的敵軍只來得及看清面前突然飛出一個黑影,頸上就已經(jīng)傳來**辣的劇痛,慘叫著跌倒地上。
    鞭梢?guī)С鲆坏缽姶蟮膬?nèi)力,一掃就是一片,蕭瀾所到之處如□□羅煞神過境,哀嚎不斷,血流成河。耶律星狠狠甩了一下馬韁,飛沙紅蛟昂首嘶鳴四蹄踏風(fēng),似是一顆流星穿過大軍。
    “王上!”胡達罕遠遠叫了一聲,向他扔過來一張鎏金大弓。耶律星穩(wěn)穩(wěn)接住,左手順勢從箭筒中抽出三支利箭,彎弓滿月單眼瞄準,脫手射向蕭瀾。
    他是大漠中最好的弓箭手,數(shù)百頭野狼與金雕都是他的獵物,尖銳的箭矛刺破寒冷夜空,渴望著血的熱度。破風(fēng)聲自身后傳來,蕭瀾耳根微微一跳,身體猛然伏低下去,三支利箭擦著他的后背飛速劃過,射穿了夕蘭國騎兵的咽喉。
    蕭瀾沒有給耶律星再放第二箭的機會,甚至連戰(zhàn)馬都干脆舍棄,足尖踏過無數(shù)士兵的人頭,如履平地一般飛身掠至耶律星身前,手中烏金鐵鞭再度張開毒牙,將彌漫的黃沙掃出一片裂痕來。
    耶律星揮刀擋住,雖未受傷,手臂卻被震得一麻。他心底有些駭然,不知蕭瀾的功夫為何竟會離奇大漲,又或者是先前他在與自己交手時,根本就沒使出全力?
    還未等他想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蕭瀾另一掌已經(jīng)逼至眼前,胡達罕甩出一根鞭子,纏住耶律星的腰將他用力帶離馬背,口中一聲令下,數(shù)十名早有準備的弓箭手列隊出陣,將蕭瀾團團圍了起來。
    穿破空氣的鋒利箭矛在火光下,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fēng)的奪命網(wǎng),蕭瀾卻沒有躍起躲避,反而騰身騎上那落單的飛沙紅蛟,右手順勢從夕蘭國士兵腰間抽出一把長刀,揮臂打出一道內(nèi)力,將那些箭羽悉數(shù)斬斷。飛沙紅蛟有些煩躁地踢著后蹄,想將背上的人震落下去,卻反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扯住鬃毛,腦上也挨了重重一下,一時之間有些暈,昏頭昏腦就撒開四蹄,向前胡亂沖去。
    耶律星大喊了一句什么,飛沙紅蛟沒聽清,蕭瀾沒聽懂,但即便如此,也能感覺到那其中所包含的氣急敗壞。
    遠處隱隱傳來呼喊,是趕來支援的大楚軍隊,火把在地平線上連成一片,將天也染紅半邊。
    蕭瀾翻身下馬,將那飛沙紅蛟遞給一名副官:“看好了。”
    那副官本是個紅面堂,此番一高興,更是如同關(guān)二爺一般,摸著胡子大笑道:“蕭少俠果真年少英雄,這可是夕蘭國的寶貝,那耶律星回去之后,想必會活活氣死。”
    作者有話要說:=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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