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十六章 蕭公子打我
    【第十七章-李府】因為五湖四海皆兄弟
    蕭瀾:“……”
    陶玉兒不悅道:“好端端的,你打小明玉做什么?”
    陸追糾正:“不小了。”
    陶玉兒道:“明玉。”
    蕭瀾覺得,自己此時無論說話或是不說話,說真話或是說假話,都顯得有些……蠢。
    “好了,快些回去睡吧,別著涼了。”陶玉兒拍拍陸追的肩膀,又埋怨自家兒子,“又不是七八歲的時候,睡覺就好好睡覺,打什么架。”
    蕭瀾搖搖頭,轉身進了內室。
    片刻之后,陸追也跟了進來。
    蕭瀾靠在床上,問:“你究竟想做什么?”
    陸追道:“這一路分明都是你在脅迫我,卻反而問我想做什么?”
    蕭瀾在黑暗中與他對視。
    陸追很是淡定。
    片刻后,蕭瀾道:“姑姑還說,你心思狡詐,要多加提防。”
    “姑姑當真要你殺我?”陸追又問。
    蕭瀾并未答話。
    “還是,”陸追皺眉,“你要殺我?”
    蕭瀾道:“有區(qū)別嗎?”
    “自然有。”陸追道,“我這人愛記仇,誰要殺我,這筆賬便要記到誰頭上,亂不得。”
    蕭瀾道:“若當年伏魂嶺一事與你無關,我自然不會濫殺無辜。”
    陸追道:“那若有關呢?”
    蕭瀾微微皺眉。
    站在地上有些冷,陸追鉆回床上,用被子捂住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面:“我只說人非我所殺,紅蓮盞非我所拿,可卻從未說過,這件事與我毫無關系。”
    蕭瀾道:“肯說出真相了?”
    “我也不知道那天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陸追道,“待我去往墓穴的時候,那里已是血流成河,紅蓮盞也不知所蹤。”
    “你去禁地做什么?”蕭瀾問。
    陸追道:“我想入墓。”
    蕭瀾眉頭一擰。
    “你不好奇嗎?”陸追側首看他,“那墓穴中到藏了些什么?為何要有人專門守著,歷任掌門提起時卻都諱莫若深,就這么過了一代又一代?”
    “你非冥月墓的弟子,墓穴中藏了什么秘密,與你又有何關系?”蕭瀾搖頭。
    陸追像是被他問住,想了一會,打了個呵欠,道:“也是。”
    蕭瀾:“……”
    也是?
    “那睡吧。”陸追側身背對他,將被子卷走大半。
    蕭瀾倒也未說什么,頭枕著手臂,一直在看著床頂出神。
    這一夜,陸追睡得很是香甜,第二天起來時,身側之人已經(jīng)離開,院中很安靜,只有廚房里傳來細碎的鍋碗聲,想來該是阿六在煮飯。
    陸追將臉埋進被子里。
    蕭瀾推門進來,一眼便見他衣衫不整趴在床上,一動也不動,于是道:“你這是打算將自己悶死?”
    陸追道:“早。”
    “起來吧。”蕭瀾道,“吃過早飯后,再去同娘親說李府之事。”
    “我的人一直在盯著他們。”陸追坐起來,隨手扯過一邊的衣裳穿,露出胸前一抹曖昧紅痕。
    蕭瀾停下腳步。
    陸追順著他的目光,也低頭看了一眼,奇道:“咦?誰親我。”
    蕭瀾大步上前。
    陸追試圖掩住衣襟,結果反而被他一把握住手腕。
    ……
    陸追很是冷靜:“看夠了嗎?”
    蕭瀾松開手:“你何時中的毒?”
    陸追穿好衣服,隨意道:“忘了。”
    蕭瀾微微皺眉。
    “否則你當我為何要三不五時藥浴?”陸追漱了漱口:“不過無妨,我這人命長,至少在查洄霜城一事時,還死不了。”
    蕭瀾又問:“與冥月墓有關嗎?”
    陸追未再說話,而是徑直出了臥房。
    陶玉兒正在院中縫衣裳,見著他后笑道:“看這神清氣爽的,瀾兒昨晚沒再打你吧?”
    蕭瀾覺得自己有些胸悶。
    陸追伸了個懶腰,隨手拉了把椅子坐下:“今天天氣可真好。”
    蕭瀾抬頭看了眼混沌漆黑的天,這也叫好。
    “不是天氣好,而是你的心情好。”陶玉兒道,“這叫水月幻象。”
    “陣法嗎?”陸追問。
    陶玉兒點頭:“看瀾兒一張臉烏漆墨黑,想來他此時的心情也不會很好,而若是心中煩躁雜亂,看到的便是過境烏云。你若覺得天氣好,心里八成也是高興的。”
    陸追點頭:“嗯。”
    陸追又道:“夫人真厲害。”
    “學嗎?”陶玉兒問。
    陸追意外道:“我也能學?”
    陶玉兒道:“不是能不能,而是有沒有天分。瀾兒便不行,我曾悉心教了他幾年,卻也只能略知皮毛。”
    陸追道:“好。”
    “不過現(xiàn)在可不成。”陶玉兒道,“待到將來一切都消停了,我再帶你回忘秋山八卦陣。”
    陸追笑笑:“多謝夫人。”
    “吃飯了。”阿六端著一盤饅頭出了廚房門,抬頭驚道,“嚯,好大的太陽!”
    院中所有人都在看他。
    這心情是得有多好。
    早飯之后,蕭瀾將夜探李府所看到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又道:“我想去暗道內看看。”
    “也不大容易能辦到。”陶玉兒道,“遮目之法六分靠人,三分靠天,還是一分靠地形,并非處處都能布陣。”
    “那就不是不行了?”蕭瀾問。
    “旁人或許不行,不過你娘除外。”陶玉兒道,“先去將那書房的方位布局畫來給我,再說其它也不遲。”
    陸追道:“我去。”
    蕭瀾道:“多謝。”
    陸追咳嗽兩聲,這回似乎應承得快了些,沒過腦,但還是可以補救的。
    于是陸追又道:“我與蕭公子一道去。”
    蕭瀾似笑非笑:“方才你可沒這么說。”
    陸追道:“陶夫人。”
    陶玉兒道:“好好好,瀾兒與你一道去。”
    蕭瀾:“……”
    陸追挑挑眉毛,看似勢在必得。
    是夜,兩人便下了山。
    陶玉兒看著他二人的背影消失,將阿六叫到身邊,問:“你與小明玉關系很好?”
    阿六趕忙點頭。
    陶玉兒又道:“那為何不讓他去幫你尋爹,卻要找瀾兒幫忙?”
    阿六樸實道:“都一樣,都一樣。”
    陶玉兒不解:“哪里一樣了?”
    阿六急中生智曰:“因為五湖四海皆兄弟,大家都是一家人。”誰找不是找。
    陶玉兒被他噎得腦仁子疼,伸手揉揉眉心,道:“你還是別說話了。”
    李府依舊戒備森嚴,陸追找了個高地,展開一卷白錦,用炭頭大致畫出了書房的方位。
    蕭瀾坐在一邊守著,夜風微微,偶爾會吹起身側人的一縷頭發(fā),軟軟癢癢貼在臉上。
    陸追往手心哈了口熱氣:“真冷。”
    蕭瀾道:“冷就快些。”
    陸追手下一頓,扭頭默默看他。
    蕭瀾眼底有一絲戲謔與調侃:“下回夜探,知道該穿什么了?”
    陸追裹緊身上單薄白衣,繼續(xù)低頭畫地形圖,耳朵鼻尖與露在外頭的大半截手指都凍得通紅。
    蕭瀾解下披風裹在他身上。
    陸追嘴角一揚。
    蕭瀾抱著膝蓋,繼續(xù)看遠處星河。
    陸追道:“你不冷嗎?”
    蕭瀾問:“若我冷,你肯還我嗎?”
    ……
    “不肯。”
    披風很暖,暖到像是能驅走所有寒意,還有一絲陌生而又好聞的味道。陸追將白錦小心翼翼卷起來,道:“好了。”
    “走吧,回去。”蕭瀾躍到地上。
    陸追建議:“不如去吃個宵夜?”
    蕭瀾道:“好。”
    “今天怎么答應得如此痛快。”陸追也跳下樹。
    蕭瀾道:“我若不肯,想來你是又要去告黑狀的。”不如一同吃碗熱粥,一來暖身子,二來求清靜。
    陸追道:“嗯。”
    蕭瀾哭笑不得,轉身出了小巷。
    夜晚天寒,夜宵攤也早早就回了家,兩人一路走到夜市,方才找到一個賣紅豆粥的小店。
    蕭瀾喝了一勺,甜到發(fā)膩。
    陸追倒是不嫌棄,慢條斯理吃完后又擦擦嘴,方才道:“真暖和。”
    “現(xiàn)在能回去了?”蕭瀾問。
    陸追道:“等等。”
    蕭瀾皺眉:“又怎么了?”
    “看到了朝暮崖的人。”陸追道,“他們這些天一直在盯著李府,突然出現(xiàn)在此處,必然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要跟上去嗎?”蕭瀾問。
    陸追搖頭:“不知根底,還是不要貿(mào)然行動了,免得打草驚蛇。”
    蕭瀾問:“那現(xiàn)在要如何?”
    陸追答:“再吃碗米線吧。”
    蕭瀾:“……”
    “既然要等,總要做些事情。”陸追說得理直氣壯,“否則干巴巴坐在這里,豈非告訴別人有鬼。”
    米線攤的生意不好,陸追原以為八成是這刀疤老板長得太兇趕客,吃了一筷子才反應過來,和老板的長相應當沒什么關系,有關系的,是老板娘的手藝。
    蕭瀾道:“有毒啊?”
    陸追將碗推過去:“不如你吃。”
    蕭瀾道:“你這人是不是有將吃過的東西強塞給別人的癖好?”
    陸追道:“可能吧。”
    蕭瀾不再理會,自己倒了一杯熱茶喝。
    陸追愁眉苦臉,吃頗為糾結,為何這種水平也敢出來擺攤,也就仗著老板長得像屠夫,無人敢砸店。
    林威突然坐在兩人對面。
    陸追一邊吃一邊問:“出了什么事?”
    林威看了眼蕭瀾,道:“有人綁了李銀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