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皇帝不解，齊譽(yù)又道：“適才，陛下與吳大人皆說律法無情，然微臣卻不這么認(rèn)為。臣覺得，所有的法都是建立在道德之上，而站在道德背后的，就是人之常情。”
    “就拿懲治不孝之類的立法來說吧，它的邏輯就是最基本的人倫道德，其立法基礎(chǔ)就是親情使然。在歷史中，還不乏一些以孝治國的君主，由此可見，法和情是密不可分的。”
    皇帝不置與否，道：“卿說的這些乃是民事法則，刑事案件可就不一樣了。就比如說性質(zhì)惡劣的叛國罪，它的情又在哪里呢？”
    齊譽(yù)回道：“依臣看來，叛國罪的立法同樣也是建立在道德之上，也同樣是不在乎于情。只不過，這里所說的情乃是指家國情懷，而非小情小義。”
    嗯，有些道理。
    若這么來看的話，法也并不是沒有人情味，只是把所謂情給責(zé)任化了。
    皇帝淡淡一笑，道：“即使如卿所說，法有情在，那也總不能刻意徇私吧？如果都如卿今天這樣，大奉的律法還有什么公平可言呢？”
    “臣以為，在有些時候法外徇私，反而是維護(hù)了律法的尊嚴(yán)。比如今天這位老漢，臣若真依法懲治了他，就會寒了那些保家衛(wèi)國的將士們的心，若不懲治又不足以正律法，臣是秉著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的選擇，才果斷地選擇了顧全大義。”
    “這么說，卿徇私的做法還是對的？”皇帝玩味一笑，道。
    見不被認(rèn)可，齊譽(yù)再搬出事實(shí)辯論道：“陛下，您還否記得前任兵部尚書張程東？”
    “他？自然記得。”
    “此人位極人臣，卻無故道德背叛了國家，可謂是萬死不足以蔽其辜，按照我大奉朝的律法，即使滅其九族，都不為過。然而，陛下您卻是選擇了寬容以待，只將其族人發(fā)配邊疆，并沒有高舉屠刀依法查辦。這種做法，不同樣也是法外酌情嗎？這種方式，不僅可以彰顯仁德，還能起到收買人心的效果，比之刀戟的效果可要強(qiáng)多了。”
    齊譽(yù)的意思就是，我用你自己的軼事去堵你自己的嘴。
    這么一來，你還有什么話可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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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天子嘴角一抽，變得啞口無言了。
    吳晚榮突然插言道：“法外徇私，固然是有利于酌情處事，可若長此以往，國之律法不就成為擺設(shè)了嗎？”
    “嗯……”皇帝聞言也隨之蹙起了眉頭，覺得此言甚是有理。
    然，齊譽(yù)卻是淡淡問道：“那依陛下看來，國之司法的目的又在哪里？”
    “目的？”
    “是！”
    皇帝細(xì)思了一會兒，正色回道：“法如利劍，高懸于四海，上可威懾不臣之人，下可震住宵小之輩，令他們時刻明白，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這，就是律法的作用。同時，這也是司法的最終目的所在。”
    齊譽(yù)淡淡一笑，道：“站在陛下的角度上來看，這種方式確實(shí)不能算錯。但是，若從民的視角出發(fā)，卻又是另外的一種感觸了。”
    “哦？什么感觸？”
    “簡言之就是一句話，沒有安全感！”
    一頓，齊譽(yù)又細(xì)解道：“在民看來，法是為他們提供安全感的一道盾牌，并不是令他們恐懼的一刃利劍。前者，更有利于繁榮和穩(wěn)定；而后者，卻有可能釀成反抗的惡果。這些，便是兩者的本質(zhì)區(qū)別。”
    話說到這兒，齊大郎戛然而止。
    并且，他還用了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眼神看向了今上。
    貌似在說：這，才是法之真諦。
    而皇帝也如同醍醐灌頂?shù)亍丁艘宦暎坪跤跓o意之間捕捉到了什么。而這種感觸，也同樣地不可言傳。
    他甚至覺得，大奉朝當(dāng)下的律法似乎并不那么合理，如果可以適當(dāng)改進(jìn)的話，反而可能更有利于長期穩(wěn)定。
    可是！
    法，是建立在制度之上，怎么可以無端地輕易改動呢？
    一時之間，皇帝似乎陷入到了深思之中。
    過了好久后，他才被迫地回過神來。
    因?yàn)椋蒙诺哪翘幷军c(diǎn)已經(jīng)駛到了。
    下了火車，齊譽(yù)很自覺地前行引路，沒不多時，便走到了時氏兄弟的真好吃酒樓。
    皇帝才一抬眼，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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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齊大人親筆撰寫的對聯(lián)映入了眼內(nèi)。
    只見上書曰：瓊州美食甲天下，時氏美食甲瓊州。
    喝！
    好大的口氣啊！
    皇帝不屑一笑，心道：朕貴為天子，什么好吃的東西沒吃過？在朕的面前，有哪個敢持資格說是‘甲天下’的？
    瓊州的特產(chǎn)，充其量也不過是區(qū)區(qū)的海鮮而已吧。
    齊譽(yù)見皇帝面露哂笑，也不詳加解釋，只是闊步地步入了大廳。
    而后，便掏出來了一個具有代表性的特殊身份的黑色小牌。
    見到此牌，那伙計連忙奔回了內(nèi)廳，旋即，便請來了時遼和時遠(yuǎn)兩位掌柜親自接待。
    “齊……”
    “注意低調(diào)！”
    “噢……”
    “今有貴客至，需單間侍候！”
    一聽貴客倆字，時氏兄弟哪敢有絲毫怠慢？
    于須臾之間，二人就收拾好了最高檔的那所雅間。
    再接下來，就是該有的點(diǎn)菜了。
    這一個環(huán)節(jié)，自然是由皇帝來打頭炮。
    “你們這個啥子酒樓，既然敢自稱是美食甲天下，想必，肯定是有些特殊私房菜。”
    “回貴客的話，敝店的食材十分多元化，不謙虛地來說，就猶如是過江之鯽多不勝數(shù)，比之宮廷的御膳都不遑多讓。在俺們這里，您可以享受到咱們大奉朝之內(nèi)最為豐富的舌尖味道，絕無半點(diǎn)虛言。”
    咳，吐！
    這也太大言不慚了吧？
    居然敢在朕的面前自稱多元，而且還敢自比是優(yōu)于宮廷！
    你呀，就是瞎某巴吹吧！
    皇帝看了看一臉自信的齊譽(yù)，轉(zhuǎn)而對時氏兄弟道：“依我來看，我們?nèi)怂膫€素菜也就足夠了，既如此，你就看著張羅吧。”
    “是！老爺”
    “不過……”
    “不過什么？”
    皇帝淡淡一笑，又對齊譽(yù)說道：“不過，本老爺對這四個素菜卻有著兩個要求，缺一不可。”
    “要求？”
    “嗯，且聽我細(xì)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