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知音見采
于飯后。
齊譽鋪開案桌,擺上紙筆,撰寫家里各門所需的對聯(lián)。
今天已經(jīng)是年二十八了,也該是時候準(zhǔn)備這些物件了。
和往年時相比,今年的情況略有不同,居然出現(xiàn)了兩位佳人同時研墨的溫馨場景。
其中一位,自然是舉案齊眉的發(fā)妻柳荃;而另一位,則是冠絕群芳的俏佳人殷桃。
她們一個端莊秀麗,一個豐雅怡人,同時往那一站,還真是晃得人眼睛發(fā)暈。
孟子說,齊人有一妻一妾,或許,這就是所謂的齊人之福吧!
拋開了雜念后,齊譽開始凝神聚氣,揮毫落筆。
只見他筆法遒勁地寫道:若有知音見采,不辭遍唱陽春。
這哪里是正兒八經(jīng)的對聯(lián)?
分明就是情意詩中的摘句嘛。
不過,這句詩卻是殷桃心境的真實寫照,所以,她在閱后立即叫了聲好,眉宇間也是不加掩飾的喜上眉梢。
柳荃雖然讀的書少,但也基本上能做到理解其意,于是,也跟著叫了聲好。
嬉笑過后,殷桃突然說道:“夫君可知,有人曾將同樣的這句,贈于了咱家的小齊霄。”
誰?贈誰?
我兒子?
齊譽聞言一笑,搖著頭道:“這就有點玩笑話了,他才多大點人,哪懂得這詩句里的內(nèi)含?”笑過后,他才意識到了不對,故又道:“你是說,曾有女娃給咱家小齊霄私贈過情詩?”
殷桃嫣然笑道:“夫君的用詞稍有不當(dāng),那個小女可是即入金釵之年的大女童,并不是什么乳牙未換的小娃娃,所以呀,已經(jīng)不能呼其為是女娃子了。如果我所記不差的話,在過了這個年后,那小女應(yīng)該十二歲了。”
十二歲?
嗯,不錯!
俗話說,女大三,抱金磚,兒子這可是撿了個大便宜呀!
咳,吐!
我這是在瞎琢磨啥呢?
齊譽連忙晃了晃頭,迫使自己清醒過來,而后正色說道:“霄兒現(xiàn)在正值學(xué)習(xí)知識的黃金年齡,如果過早地沉迷于知慕少艾中,肯定會耽誤了大好人生!所以這事,必須給他摁住,不能有任何發(fā)展。”
殷桃卻是笑道:“夫君可知,此事乃是出于孟老先生的授意?”
嗯?
怎么又扯到先生身上去了呢?
不僅是齊譽不解,就連一旁在聽的柳荃都泛起了滿心困惑。
齊大郎摸了摸下巴,奇道:“桃兒快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殷桃‘嗯’了一聲,后笑問道:“夫君,你可還記得木子青此女?我適才提到的女童,就是指她。”
她呀~~
當(dāng)然記得!
這女孩的真實身份,乃是前任胡皇后的親生女兒,后因躲避宮廷禍亂才逃到了南洋來,而她的名字,也由原來的李青化名為了木子青。
再后來,她被前去大灣謀事的小彤所救,最終,得以在瓊州安頓了下來。
對于這枚皇族血統(tǒng)的滄海遺珠,齊家人絕對稱得上是仁至義盡,無愧于心。
齊譽略略回憶,而后道:“平日里,這個小女子甚是低調(diào),幾乎聽不到有關(guān)于她的任何消息,如此這般,她怎么又和咱家齊霄扯上關(guān)系了呢?”
殷桃笑道:“夫君莫惑,且聽我細說。”
接下來,她便把這件事情的原委簡述了一遍。
據(jù)她說,木子青主動去接近齊霄,確實是出于孟嵐山的隱晦指點。于私下里,老先生曾教導(dǎo)她說,若想做到真正的安身立命,就要設(shè)法靠上齊家這棵大樹,否則,眼下的安寧不可能長久。
木子青將這席話記在了心里。
隨著她逐漸年長,人事漸知,懵懵懂懂中就泛起了向齊霄‘靠攏’的想法。
之后,木子青便展開了一系列的倒貼式追求,不停地傳遞書信,而齊譽剛才的那句詩摘,便恰巧是她傳信中的一句。
漸漸地,齊霄不堪其擾,便將這個苦衷告訴了小姨娘。
殷桃聽后卻是一笑了之,既沒有幫他出主意,也沒有出言反對,只是躲在暗中默默觀察。
事情的大概,基本上就是這樣。
齊譽一邊聽,一邊暗自嘀咕:看來,先生對于自己當(dāng)年的尸臣之舉仍是耿耿于懷,若不是因為此,他也不可能力保木子青。
而男女聯(lián)姻,就是所有力保措施中最切實際、最為有效的方法。老先生如此建言,絕對算得上是高瞻遠矚。
從臣子盡忠的角度上考量,孟嵐山的想法確實是飽含赤誠;而在齊譽看來,老師的這個撮合卻是有些欠妥。
要知道,他最最最不喜歡的,就是所謂的政治聯(lián)姻,更何況,這牽扯到的還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那,二女又是個什么態(tài)度呢?
柳荃想了想,說道:“木子青那小妮子乃是皇族出身的天潢貴胄,婚配咱們齊家綽綽有余,要不,咱們尋個合適的機會,定下這門娃娃親?”
殷桃卻是不予認可:“我曾在暗中觀察過那個木子青,發(fā)現(xiàn)她年齡雖小心機卻重,對于人情世故的理解,比咱們這些大人們都不遑多讓。像她這種精于算計的人,根本不配嫁入咱們齊家!”
而后,她們姐妹便對此事展開了一系列地深入探討。
結(jié)果卻是各執(zhí)道理,誰也說服不了誰。
最后,她們兩個同時罷了口,把詢問的目光投向了家主人齊譽。
“我覺得吧,咱們家霄兒年齡還小,應(yīng)把重心放在學(xué)習(xí)上面,不宜過早地設(shè)下婚配。即使婚配,也不應(yīng)該由咱們這些大人大包大攬。最起碼,也要找個與他情投意合的人吧?”
不大包大攬?
這個說法還真是新鮮,可是,這置傳統(tǒng)的父母之命于何顧?
柳荃對此感到不解。
不過,殷桃卻是十分認同。
齊譽笑笑說道:“傳統(tǒng)文化中既有精華也有糟粕,咱們應(yīng)該懂得取舍,挑選來用。若是泥古守舊,不知改進,還談什么日新月異的大進步呢?”
好吧!
他說得就是對的!
柳荃想了想,提醒道:“既然是這么個態(tài)度,那不如找個合適的機會知會孟老先生一聲,免得他老人家不知情由,亂牽紅線。”
齊譽也覺得是,于是便應(yīng)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