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和解
江起云確實在第一時間打了電話回去,只是比起他抑制不住要溢出胸膛的喜悅,江父和江母的反應卻是淡淡的,和他的預期大相徑庭。</br> 如果說江起云把所有的溫柔給了廖時薇,那么他所有的暴燥則給了江父和江母。</br> “我可真是……”</br> 嗤笑一聲,江起云毫不猶豫的掛了電話。</br> 聽著話筒里響起的“嘟嘟”聲,江父江母面面相覷。</br> 唐秋實責怪的埋怨江遠帆,“你怎么都不知道說幾句慶祝的話呢?”</br> “你怎么不說?”江遠帆沒好氣地問道。</br> 夫妻倆誰都不愿承認,因為被這巨大的歡喜砸暈了頭,以至于不知道說什么好以至引得兒子不快。</br> 夜里,唐秋實轉輾反側難以入睡。</br> 同樣睜著眼的江遠帆不耐煩地問道:“你干什么呢,烙餅一樣翻來覆去還讓不讓人睡了?”</br> “我想去趟燕京?!碧魄飳嵟伦似饋?,“她媽肯定去不了,她年紀輕輕的什么也不懂,我得去看著點才行?!?lt;/br> 江遠帆卻沒有忘記電話里江起云的那聲嗤笑,蹙著眉頭沒有言語。</br> 唐秋實看得生氣,“你到是說句話啊。”</br> “你想去就能去?。磕侨思以敢饽闳??”江遠帆沒好氣地問道。</br> 唐秋實臉上神色一緊,稍頃,卻是用力捶打著身邊的江遠帆,“這都怪誰?當年媳婦讓人送來的東西你不往門外扔,能有今天這檔子事嗎?都是你個糟老頭子,現(xiàn)在好了兒子不認我們,以后孫子也不認我們?!?lt;/br> “不認就不認,我又不是他一個兒子……”</br> 話是說得夠硬可心里酸酸澀澀的痛卻是騙不了人。</br> 夫妻倆爭執(zhí)了幾句,最終以江遠帆起身披了衣裳去書房結束。</br> 廖時薇并不知道遠在千里之外的這場爭吵,雖然活了兩世但卻是第一次做母親,經(jīng)過最開始的茫然無措后,她去書店買了厚厚一沓的書回來看,學著給自己做營養(yǎng)餐,學著做胎教……明知肚子里還只是粒葡萄籽樣大的胚芽,她卻堅持著每天和他(她)說話、唱歌、講故事。</br> 江起云也把每周一次的電話聯(lián)系改成了每天一通電話,廖時薇雖然心疼電話費,但卻也沒有阻止他,只是盡量將電話的時長給控制住了。</br> 等到四個月肚子微微顯懷的時候,江起云回來了,一個28寸的行李箱滿滿當當裝著的都是她和孩子的東西,盡管很多東西都是廖時薇認為用不上的,但她卻仍舊滿懷喜悅的表揚了某人。</br> 醫(yī)院已經(jīng)建檔,隔一段時間就要去檢查,江起云不可能長時間的留在燕京,但又不放心廖時薇大著肚子跑來跑去,一番思想斗爭后最終放棄了向家里求援的打算,而是和廖時薇商量找個保姆回來照顧她。</br> “給家里打個電話吧?!绷螘r薇對江起云說道,“問問你媽方不方便來照顧我一段時間?!?lt;/br> 江起云漆黑的眸子里有微弱的光,他看著廖時薇,良久,撇了臉悶聲道:“還是找個保姆吧?!?lt;/br> 廖時薇握住江起云略顯僵硬的手,“給他們也給自己一個機會吧,如果他們拒絕接納這個孩子,我保證以后再不會在你跟前提起他們一個字?!?lt;/br> 江起云沒有辦法告訴廖時薇,他在很早前就給過他們機會了。</br> “好,我回頭跟他們聯(lián)系下,看我媽媽她能不能來。”頓了頓,又補充道:“但我還是覺得我們應該請個保姆?!?lt;/br> 這兩年夫妻倆省吃儉用攢了點錢,但廖時薇是想著再重新買套房子,所以每一分錢都必須花在鋼刃上,好的保姆費用不低,除了生產(chǎn)做月子的那個月她并不認為自己照顧不了一個孩子,但為了安江起云的心,她還是接受了他的提議。</br> “那等我生的那個月吧,到時提前找好保姆?!绷螘r薇說道。</br> 江起云想著廖時薇生的時候他肯定得回來,到時候他提前半個月回來把保姆的事情落實就是了,于是點頭道:“行,但得提早留意起來,好的保姆不容易找。”</br> 東拉西扯說了些閑話,廖時薇突然問道:“你的那個‘大郵輪’后來怎么說了?”</br> 江起云搖了搖頭,“還在交涉?!?lt;/br> 廖時薇暗暗嘆了口氣,拍了拍江起云的手,說道:“別著急,煮熟的鴨子它飛不了?!?lt;/br>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痹捖?,伸手摸著廖時薇微微隆起的小腹,問道:“時薇,我們給她取個什么名字好呢?”</br> “小名我想好了,兒子女兒一律叫飯團,大名你來取。”廖時薇說道。</br> 江起云當即不樂意了,“是個兒子叫飯團也就算了,女兒怎么能叫飯團呢?叫個葡萄也比飯團好聽啊?!?lt;/br> “那行要是女兒小名叫葡萄,兒子叫飯團?!绷螘r薇糾正道。</br> 江起云擰著眉頭,不高興地看著廖時薇,“你還能再隨意點嗎?這可是我們第一個孩子,你這樣敷衍她?”</br> 廖時薇:“……那你想我怎么樣?”</br> 江起云張了張嘴,對上廖時薇無辜看來的眼神后,到底只能沉沉嘆了口氣,狠狠揉了揉她的頭,說道:“沒有,你已經(jīng)做的很好了。”</br> 廖時薇順勢埋首在他懷里抿著嘴偷偷笑了起來。</br> 第二天,江起云找個了廖時薇不在的時間,擰著眉頭打了個電話回家。</br> 書房里的江遠帆習慣性的看了眼來電話顯示,等看清號碼時“噌”的一下起身便往外走,因為起得太急大腿被桌角狠狠撞了下銳痛傳來卻被他給忽略了,扶著書房的門框他對廚房里的唐秋實喊道:“電話,快來接電話。”</br> 唐秋實不高興地說道:“電話你接就是了,為什么還要我來接?”</br> “是小云的電話?!苯h帆說道。</br> 唐秋實怔了怔,但下一刻卻是一邊撩起圍裙擦手一邊急急跑進書房,抓起兀自響個不停的電話筒,“小云,是媽媽,你聽媽媽說,媽媽很高興你要做爸爸了,也很高興又要做一次奶奶了,你爸爸他也很高興?!?lt;/br> 江起云抓著話筒的手緊了緊,胸膛里似乎有什么在微微顫動著。</br> 電話另一端沒有聽到江起云聲音的唐秋實情急之下急聲問道:“小云,你是不是還在生爸爸和媽媽的氣?是爸爸媽媽錯了,時薇她是個好姑娘,是我和你爸爸古板大家長作風,我可以當面向時薇道歉的?!?lt;/br> “媽……”江起云用力的咽了咽刀割一樣的喉嚨,“媽,時薇她月份大了,你能不能來燕京幫我照顧她幾個月?”</br> 唐秋實眼里亮興一閃而過,下一刻,一邊重重點頭,一邊一迭聲地說道:“可以的,可以的,你上次打電話回來我就想來了?!?lt;/br> “那我給你定火車票……”</br> “不用,我等會就讓你爸給我定明天最早的一班車?!碧魄飳嵈驍嘟鹪频脑捳f道,身后的江遠帆扯了扯唐秋實的袖子,卻被唐秋實無情的給甩開了,江遠帆還要再扯卻見唐秋實已經(jīng)掛斷電話。</br> “老江,小云讓我去照顧時薇,你讓人幫我定張明天最早去燕京的火車票?!碧魄飳嵟d奮地說道。</br> 江遠帆卻垮著個臉不肯搭理她,唐秋實不高興了,“你這老頭子到底是怎么了?孩子遞了梯子過來你還不想下嗎?”</br> “你到是下了,我呢?”江遠帆瞪了唐秋實,“你給我梯子了嗎?我剛才想讓你跟小云說說我也一起去,你搭理我了嗎?”</br> 唐秋實:“……那時薇這會兒不是還沒生嗎?等生了再喊你去看孫子不是更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