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你還活著啊
廖時薇將回燕京的時間推遲到了初八,徐秀娥本想讓她過了元宵再走,但一來燕京還有一攤子事等著廖時薇去處理,二來她無意間聽到江遠(yuǎn)航同徐秀娥說起江遠(yuǎn)帆打算讓唐秋實(shí)來照顧的事,想著倆人見面太顯尷尬她還是早點(diǎn)走的好。</br> 佟潯知道廖時薇準(zhǔn)備初八走后便也打算初八走,但被廖時薇給阻止了,“現(xiàn)在回去也不開店?duì)I業(yè),你在家多陪陪向卉等過完元宵再走?!?lt;/br> 祁向卉是知道廖時薇擴(kuò)大經(jīng)營的,佟潯年底前回來就和她說了,打算過完年早些走,聽到廖時薇的話連忙表態(tài)道:“時薇,我沒事,你讓阿潯和你一起去吧,兩個人路上也有照應(yīng)?!?lt;/br> “不用,讓她多陪陪你,一年就見那么一兩回,真的是委屈你了?!绷螘r薇說道。</br> 祁向卉搖頭,“沒有,我知道他是在為我們的未來努力,我不覺得委屈?!?lt;/br> 廖時薇于是便笑著對佟潯說道:“看到?jīng)],多好的向卉啊要好好對她。”</br> 不等佟潯開口,祁向卉已經(jīng)說道:“阿潯他待我很好的。”</br> “那就讓他再多陪陪你,元宵后再來?!毖垡娖钕蚧苓€要說話,廖時薇擺手阻止了她,“行了,就這樣決定了?!?lt;/br> 年初八廖時薇坐上北上的列車去了燕京。</br> 在家休息了一天,她便開始聯(lián)系裝修工,本來她還是想把這活交給金姨的愛人來做,但金姨今年要嫁女兒,沒有那么早來燕京,這樣她就只能自己去找人了。</br> 這天領(lǐng)著人去店里準(zhǔn)備開工時,打開門卻發(fā)現(xiàn)地上扔著個信封,拆開看了才發(fā)現(xiàn)是馬冬安寄來的,里面寫了些她在大洋彼岸的生活,然后又介紹了一番那邊的風(fēng)俗人情,叫廖時薇沒有想到的是夾在信里的還有五美元。</br> 廖時薇好笑的將這五美收好,想著找時間給馬冬安回封信,可這一忙就沒有停下來的時候,等好不容易不把兩邊的店都弄妥當(dāng),又要緊鑼密鼓的準(zhǔn)備起開業(yè)促銷的事情來,回信的事情便一拖再拖,再次想起時已經(jīng)是快要入夏了。</br> 天熱火鍋店的生意不是很好,廖時薇花了一周的時間把信寫好找人幫忙把信寄了出去。</br> 走出郵局的那刻,突然就想起了某個人。</br> 太陽高高掛在頭頂,陽光穿過密密匝匝樹葉的間隙落了下來,如同無數(shù)個金錠子,她看著那些細(xì)碎的光芒有片刻的失神。</br> 思念一起便如洪水決堤,廖時薇突然想不顧一切的去找他,這段關(guān)系中好像她一直都是被動的承受者,從來沒有勇敢一回,這次是不是應(yīng)該換她為他瘋狂一次?</br> 躊躕間,不知道怎么的就到了西門店。</br> 店內(nèi)正忙著的佟潯看站在外面的廖時薇,微微一怔后快步走了出去,“時薇?!?lt;/br> 廖時薇回過神來,這才發(fā)覺自己因?yàn)樽呱裣洛e了站臺,但既然已經(jīng)來了她還是走了過去,看了眼店里零零散散的桌數(shù),笑著說道:“不錯,你這上座率有一半多比我那邊強(qiáng)多了?!?lt;/br> “你那邊這兩天不好嗎?”佟潯問道。</br> 廖時薇點(diǎn)頭,怕佟潯擔(dān)心立刻又解釋道:“年年都這樣,一到熱天就是淡季,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lt;/br> “你不來我還打算晚上打烊后去找你?!辟⒘螘r薇帶到?jīng)]有太陽的角落里,看了眼店內(nèi)的情形對廖時薇說道:“我想再買臺空調(diào)裝在里面,你看怎么樣?”</br> 年初擴(kuò)大經(jīng)營的時候,為了應(yīng)對夏天的淡季,廖時薇一咬牙買了臺立式空調(diào)裝著,但顯然一臺立式空調(diào)顯然不夠,于是想也沒想便說道:“行,那就再買一臺吧?!?lt;/br> 佟潯于是又問廖時薇道:“你怎么過來了,是不是有事?”</br> 廖時薇本想說沒事,但這會兒馬冬安不在她也沒個商量的人,想了想說道:“佟潯,江起云已經(jīng)快一年沒聯(lián)系我了,我想去找他。”</br> “一年都沒聯(lián)系你?”佟潯問道。</br> 廖時薇點(diǎn)頭,“他生意忙我理解,但不至于忙到連打個電話的功夫都沒有吧?”</br> 佟潯擰了眉頭,眼底的不滿和怨懟差點(diǎn)便掩飾不住。</br> 嘴里卻不得不說著違心的話,“可能是不方便吧?不是說他經(jīng)常要出國嗎?國際長途貴,你接也不方便是不是?”</br> 話是這樣說,但馬冬安都能飄洋過海寄封信來,為什么江起云就不可以呢?</br> 見廖時薇不說話,佟潯想了想,輕聲道:“你從來沒去香港,你也不知道他的公司在哪,去了兩眼一抹黑你找誰去?”</br> “是啊,去了我找誰呢?”廖時薇苦笑著說道。</br> 頓了頓,哂笑一聲,自嘲地說道:“要不是抽屜里有結(jié)婚證擺著,我真懷疑我到底是嫁了還是沒嫁!”</br> “再等等吧?!辟裰螘r薇,“可能他馬上就回來找你了呢?說不定明天,后天……”</br> 廖時薇嘆了口氣,搖搖頭道:“算了,不說他,越說越心煩。你打電話給向卉了嗎?她怎么樣,家里都還好吧?”</br> “嗯,昨天才打過電話,她沒事,家里也挺好的?!辟≌f道。</br> 廖時薇拍了拍佟潯的肩,“加油,爭取過兩年就把向卉接出來?!?lt;/br> 佟潯嘿嘿笑著點(diǎn)頭。</br> 又稍微站了會兒,廖時薇辭了佟潯離開。</br> 可能是找人說了說的緣故,她這會兒心里也不堵得厲害了,當(dāng)然思念仍在,只是卻沒有那么撓心撓肺。</br> 金姨見到廖時薇進(jìn)來,問道:“不是說寄個信嗎,怎么去了這么久?”</br> “去了趟西門店,那邊的生意比我們強(qiáng)多了,這會兒的上座率已經(jīng)過半?!绷螘r薇說道。</br> 金姨嘴里連聲念著“阿彌陀佛”道:“菩薩佛祖保佑,總算是東邊不亮西邊亮,好歹還能掙口飯吃,不然都跟我們這樣閑得打蚊子可怎么辦哦?!?lt;/br> “不急,這不還有晚上嗎?”廖時薇安慰著金姨。</br> 金姨擺手,“行了,你就不別安慰我了,你是老板,你都不急,我急啥,我反正是汗?jié)潮J盏摹!?lt;/br> 廖時薇笑了笑,問金姨道:“你吃過了嗎?沒吃我們現(xiàn)在吃吧?!?lt;/br> “早上吃得晚這會兒還不餓,你要是餓了我去給你做點(diǎn)吃的?!苯鹨陶f道。</br> 廖時薇其實(shí)也沒什么胃口,于是便說她這會兒也不想吃,等餓的時候再說吧。</br> “我還是去煮鍋粥吧。”金姨念叨著說道:“這天熱得人沒胃口,吃點(diǎn)粥挺好的?!?lt;/br> “百合綠豆粥怎么樣?”</br> 突然響起的聲音,使得金姨和廖時薇齊齊抬頭看了過去,等看清門口站著的人,廖時薇霎時紅了眼眶,咬牙道:“你還活著啊?我以為你死了呢,還想著到哪去給你收尸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