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可我離婚了
徐秀娥被廖時薇問得愣了愣,但很快她便回過神來,連忙說道:“沒有,我怎么會怪你呢?”</br> “可我覺得你就是在怪我。”廖時薇皺著眉頭,目光控訴地看著徐秀娥,“你肯定也是想嫁那個姓秦的,畢竟他也是吃皇糧的,嫁了他你就能在我爸跟前揚眉吐氣了。”</br> “我沒有。”徐秀娥急得臉紅白赤,“時薇,媽真的沒有這么想,你不同意的人媽不會嫁的?!?lt;/br> 廖時薇知道徐秀娥確實沒有再嫁的想法,最其碼眼下沒有,只是她耳朵根子太軟了,別人慫恿幾句就很容易做出讓人自己懊悔的事。她又不能時時守在身邊,必須借這個機會給她下點猛藥才行。</br> 于是便說道:“我不管你是怎么打算的,總之我現(xiàn)在不同意你改嫁,你要是偷偷背著我嫁人,你別怪怪我認(rèn)你這個媽,這輩子都不認(rèn)?!?lt;/br> 徐秀娥都要急哭了,“你相信媽,媽真的沒有……是你二外婆說,我們母女這樣總呆在這不行,影響你大舅和小舅說親事……”</br> “我不是和你說了嗎?等我畢業(yè)我們就去城里,你不相信我,卻相信一個屢屢坑你的二外婆……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媽,我還是不是你女兒?”廖時薇簡直都要氣笑了。</br> 這會兒心里腦海里只有一句話,自己包子就別怪狗惦記。</br> 二外婆心壞不假,可要不是徐秀娥耳根子軟,二外婆又怎么能屢屢得逞呢?</br> 氣極之下,廖時薇恨恨瞪了眼徐秀娥甩手跑進(jìn)了屋里。</br> “時薇,你聽媽說,媽沒有不相信你,媽……”徐秀娥一邊解釋著一邊跟在后面往里走。</br> 一場鬧劇就這樣的結(jié)束了。</br> 廖時薇一個晚上都在做惡夢,夢里不是徐秀娥被個面目猙獰的男人活活打死,就是她躺在病床上哭求廖國興救救她,可廖國興卻只是扔下五百塊錢就急急走了。</br> 醒來時,太陽已經(jīng)曬到了屋檐上。</br> 她怔怔看了會兒漏過窗棱灑在地上的陽光,直到耳邊響起她媽和人說話的聲音才回過神來。</br> “怎么回事?我這一進(jìn)村便聽到人在說,你們家昨晚和你二嬸吵起來了?”</br> 是小舅的師娘謝滿花的聲音,廖時薇一骨碌坐了起來。</br> 徐秀娥已經(jīng)將謝滿花請進(jìn)了堂屋,正打開八仙桌的抽屜準(zhǔn)備拿碗出來倒茶,聽到這話手上動作一頓,“不是什么大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吵起來了?!?lt;/br> 謝滿花左右看了看,用手指了指南北邊二外婆家的屋子,徐秀娥看見了,連忙說道:“我二嬸不在,早上她娘家侄子來接了她去吃酒,好像她娘家兄弟做壽?!?lt;/br> 謝滿花聽了這才開口道:“秀娥啊,你這二嬸是個嘴甜甜—腰里掛彎鐮的主,你平日里遠(yuǎn)著她點好?!?lt;/br> 徐秀娥點頭,“我知道的嬸?!?lt;/br> 是真知道還是假知道,這就不是滿花嬸能決定的了,她肯說這一嘴也是看在徐春雨的份上,當(dāng)下便略過這話題說起正事來。</br> “秀娥,我回去后讓我家文娟私下找雪桃問了問……”</br> 徐秀娥迫不及待的打斷了滿花嬸的話,“嬸,雪桃那姑娘她怎么說?”</br> 謝滿花瞪了徐秀娥一眼,“我這不正說著嗎?”</br> 徐秀娥訕訕地笑了笑,將手里裝著茶水的碗遞了過去,“嬸,你先喝口茶潤潤嘴,慢慢說?!?lt;/br> 謝滿花接過碗大口喝了起來,徐秀娥著急也不敢再催,等滿花嬸手里的碗放下,她連忙拎起水壺續(xù)茶,這時耳邊響起了謝滿花的聲音,“雪桃她還是愿意的。”</br> 徐秀娥手一抖,差點便滾湯的茶水灑在謝滿花的身上,連忙抱著水壺往后退了退,一臉驚喜地問道:“真的?嬸,雪桃她真的愿意?”</br> “嗯,雪桃是愿意的,只是馮家……”謝滿花臉上綻起抹苦笑,在徐秀娥不安的目光里說道:“馮家提出要五十塊的彩禮?!?lt;/br> 五十塊的彩禮錢,多嗎?不多。</br> 畢竟現(xiàn)下好的人家彩禮要求,已經(jīng)升級一臺縫紉機加一塊手表了。</br> 可對窮得家徒四壁的徐家兄弟來說,這無疑是一筆巨款。</br> 謝滿花見徐秀娥臉上的笑僵住,輕嘆了口氣,說道:“秀娥,你要是實在為難,這事……”</br> “不為難?!绷螘r薇大步從屋里走了出來,笑著跟謝滿花打了個聲招呼后,轉(zhuǎn)身對徐秀娥說道:“媽,大舅年紀(jì)不小了,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就這樣定下吧?!?lt;/br> 彩禮錢五十,還要辦喜酒和置辦些別的結(jié)婚用品,一場婚事沒個百把塊錢結(jié)束不了。</br> 徐秀娥手里確實有這個錢,但一百塊全花在了徐春雷身上,那徐春雨呢?他會怎么想?都是自己的弟弟,徐秀娥哪個都不愿虧了。</br> 廖時薇知道她媽的想法,但現(xiàn)在不是解釋的時候,她對上略顯錯愕地謝滿花嬸,甜甜一笑后,說道:“花奶奶,我爸和我媽離婚的時候給了我媽一筆錢,那筆錢不多,但夠我大舅娶大舅媽了?!?lt;/br> 謝滿花自然聽說了這事,她只是沒有想到徐秀娥愿意拿這筆錢給徐春雷說親,不過想想也能理解,離婚了以后娘家兄弟就是她們母女倆的依靠,出了這筆錢,徐春雷這輩子都得記著她的好。</br> “那這樣的話,秀娥你找媒人去馮家提親吧?!敝x滿花對徐秀娥說道。</br> “花奶奶,我泉爺爺能賺不假,可也沒有把這到嘴的鴨子給別人吃的道理?。 绷螘r薇嘻嘻笑著謝滿花說道:“這媒人您做不好嗎?謝媒錢不多,可也能買條魚割兩斤肉吃是不是?”m.</br> 謝滿花的男人朱有泉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木匠,誰家娶媳婦嫁女兒都爭著請了他去打家俱,靠著這門手藝,他們家的生活水平一直凌駕所有人之上。</br> 徐秀娥也笑著勸道:“是啊,嬸,這事本就是你幫著張羅的,沒道理說事成了,卻把你給甩一邊了?!?lt;/br> 謝滿花想了想,稍頃,呵呵笑道:“行,那我就當(dāng)了這媒婆。”</br> 上門提親除了媒人和男方啊,最好還有男方的父母,可徐父徐母早已不在,按說可以讓二外婆這個長輩出面,但兩家交惡她不搞破壞都好了,哪里還敢再讓她去馮家。</br> “你去吧。”謝滿花對徐秀娥說道:“春雷和春雨是你帶大的,長姐如母,你去也一樣?!?lt;/br> 徐秀娥卻猶豫著說道:“可我離婚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