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我不愛她
當偌大的會議室只剩下父女倆后,當廖時薇拍凈身上的灰塵準備起身走人時,廖國興蒼白無力的聲音響起。</br> “為什么?”</br> 廖時薇步子一頓,回頭朝廖國興看了過來。</br> 為什么?</br> 她也很想問一聲為什么啊。</br> 前世的她想問一聲,同樣是兒女為什么她會活得連廖駿和廖凱養(yǎng)的一條狗都不如!為什么明明可以救她卻眼睜睜地看著她死!</br> 重活一世,她已經(jīng)盡量讓自己放下仇恨,可為什么就是不能給她一個平靜的生活,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干預她的生活?</br> 廖時薇看著一瞬間好似老了十歲的廖國興,冷冷說道:“做錯事總是要付出代價的?!?lt;/br> “我做錯什么了?”廖國興半是怒半是恨地看著廖時薇,“我和你媽媽沒有感情,我不愛她,甚至連喜歡都談不上,我為什么一定要和她生活一輩子?”</br> 呵……</br> 廖時薇看著悲憤至極的廖國興,“你不愛她,也不喜歡她,那我是怎么來的?”</br> “……”</br> 廖國興怔怔看著廖時薇,愣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br> “說不出來了是嗎?不敢承認你從頭到尾就是個爛人是不是?”廖時薇扯了嘴角,臉上綻起抹皮笑肉不笑,“沒關(guān)系的,臭魚配爛蝦你和姓郭的就抱團爛去吧,可千萬別再去禍害別人了?!?lt;/br> 扔下臉色青白交替的廖國興,廖時薇大步走了出去。</br> 徐秀娥聽說廖時薇當著儀器廠所有領(lǐng)導的面,把廖國興婚內(nèi)出軌拋妻棄女的事給說開了,瞬間嚇得臉白如紙,用力的咽了咽干干的喉嚨,猶豫著問道:“你爸他不會出什么事吧?”</br> “他什么出什么事?”廖時薇輕哼一聲,“大不了就是被開除工職?!?lt;/br> “那你奶還不得把你給撕了?!毙煨愣鸺饴曊f道。</br> 這個問題廖時薇早想到了,“我奶要撕我那也得她找著我才行?!?lt;/br> “那……那萬一你奶去找你大舅鬧呢?”徐秀娥問道。</br> 廖時薇被這話給逗笑了,她看著徐秀娥,“我奶她憑什么去找我舅???你都和我爸離婚了,兩家非親非故的她憑什么去找我舅?真要敢去找我舅,讓我舅拿糞水潑她唄!”</br> 徐秀娥:“……你說得到是容易,你大舅可干不出這事?!?lt;/br> “那你去干。”廖時薇嘻嘻笑了說道:“你之前受了她那么多的氣,這次一次性地還給她?”</br> 徐秀娥頭搖得像撥浪鼓,“那不行,怎么說她也是你奶奶,我也喊了她十幾年的媽,怎么能……”</br> 廖時薇覺得她媽應該呆在云端,即使不在圣端呆著也該在佛堂供著,這是妥妥一個圣人??!</br> 話不投機半句多,廖時薇不愿聽徐秀娥叨叨,干脆找了個借口出門了。</br> 立了秋,天涼快了不少,巷子里坐著聊天的人多了起來,見到廖時薇有熟悉的都會喊一聲,問她這是要去哪里,廖時薇一路說著話一路往巷子口走去。</br> “咦,桂香你這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里?”</br> 突然響起的聲音使得廖時薇步子一頓,下意識地回頭看去。</br> 便看到姜桂香背著個帆布包擰著著眉頭匆匆忙忙地一路走來,廖時薇突然就想起了江起云,她側(cè)過身貼墻根站著讓出了腳下的路。</br> “家里打電話來說我公公人不舒服送醫(yī)院去了,我們家老唐又出差不在家……”姜桂香一邊說著一邊急急往外走。</br> 廖時薇看著走遠的姜桂香的背影,許久才收了目光繼續(xù)往前走。</br> 江起云當時說過到了部隊會給她寫信,這都快兩個月了還沒信來,是忘記了還是只是當時隨口一說?</br> ……</br> 拿著寫好的信正準備去連隊交給通訊員以便通訊員送到團里去統(tǒng)一蓋章寄出,不想他才剛出營房,便看到通迅員拎著個帆布袋大步走來,一邊走一邊喊道:“來信了,都來看看有沒有自己的信?!?lt;/br> 隨著通訊員將帆布袋往桌上一倒,嘩啦一聲小山堆似的信封堆滿了桌子,徐來和金剛焰每個半個月會給他寫封信,小妹和叔叔也時常會寫信來,按說今天這個日子還沒到他們寫信來的日子,掃了幾眼江起云便準備轉(zhuǎn)身離開。</br> 然而,就在他轉(zhuǎn)身準備離開時,身后卻響起戰(zhàn)友的聲音,“江起云,這不是你的信嗎?”</br> 嗯?</br> 江起云步子一頓,轉(zhuǎn)身接過戰(zhàn)友遞來的信,認出是金剛焰的筆跡后,江起云沒有回營房而是去了個安靜的角落撕開信封慢慢看起信來,只是越看眉頭便蹙得越急,等一封信看完他許久都沒了反應。</br> “江起云,怎么了?一個人獨自在這發(fā)呆?”葉琛不知道從哪里走了出來,坐在了江起云的身邊,眼睛瞄過他手上的信封,問道:“女朋友的信?”</br> 江起云搖頭,“不是,同學寫來的?!眒.</br> 葉琛點了點頭,見他臉色不好,少不得問道:“怎么了,同學有困難?”</br> “不是?!苯鹪粕钗跉鈱⑿偶堖B信封隨手一折塞進口袋,抬頭看了葉琛問道:“指導員找我有事?”</br> 葉琛年齡其實比江起云沒大幾歲,但可能是因為先當兵的緣故,他身上有著與年齡不相符的沉穩(wěn)和睿智,聞言笑了笑,說道:“我上次和你說的話,你想過了嗎?”</br> “什么話?”江起云一臉茫然地看著葉琛。</br> 葉琛原也沒指望江起云能把他的話聽進去,當下笑了笑,說道:“我讓你好好想想你的將來,你總不會是打算在部隊混幾年就等著回去地方安排工作吧?”</br> “我不知道?!苯鹪坪牧税寻灏逭念^發(fā),用略帶煩燥的聲音說道:“葉指導員你想說什么就直說吧。”</br> 葉琛察覺到了江起云情緒的不穩(wěn)定,本想問一問但很快又改了主意,而是照實說道:“你去考軍校吧?!?lt;/br> “為什么?”江起云不解地看了葉琛,“我為什么要去考軍校?”</br> 葉琛被他問笑了,“你又為什么不去考軍校呢?”</br> “我……”那個“我”字頓了半天,江起云才含糊不清地說道:“我要是成績好早就讀大學去了,哪里還用得著來部隊混日子?!?lt;/br> “你高考的成績我看過,你之所以沒考上大學是被英語拖了后腿,部隊考軍校比地方上要容易許多,你要是想考英語我可以單獨給你輔導?!比~琛說道。</br> 江起云卻是沉默不語。</br> 葉琛等了等沒等到他的回答,想起他情緒上的小變化,拍了拍江起云的肩說道:“你好好想想,三天后我來找你要答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