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有仇就得當(dāng)場報
來人廖時薇認(rèn)識,是她小舅徐春雨的師娘謝滿花。</br> 去年,她小舅拜了隔壁南山村的馮木匠做師父,跟著學(xué)做木工活。</br> “嬸,你來了?!毙煨愣鹉税涯?,訕笑著上前牽了謝滿花的手,“嬸,你坐著歇歇腳,我給你倒水去?!?lt;/br> 謝滿花抓了徐秀娥的手,“我不累,到是你們娘倆這是怎么了?時薇多乖多懂事的一個孩子,你怎么還動上手了?”</br> 不怪謝滿花這么說,徐秀娥離婚的事傳遍了附近十里八村,都知道廖時薇是主動跟的徐秀娥,這要換個心思活絡(luò)點(diǎn)的肯定得跟著廖國興不是!</br> 徐秀娥苦笑著說道:“嬸,不說她,你來是不是我托你的事有眉目了。”</br> 廖時薇頓時明白徐秀娥應(yīng)該是托了謝滿花,去馮家替她大舅的親事探口風(fēng)了。</br> 謝滿花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問過了,他們家確實(shí)挺喜歡春雷的?!?lt;/br> 徐秀娥目光驟然一亮,但想到自家的情形,目光又變得黯然起來,輕聲道:“嬸,他們家有什么條件?”</br> 馮雪桃兄弟多,目前也就她大哥成了親,兩個弟弟還單著,徐秀娥別的不擔(dān)心,唯一擔(dān)心的就是馮家會在彩禮錢上來個獅子大開口。</br> 不想謝滿花卻沒有回答徐秀娥的話,而是探頭朝西半邊看了看,末了壓著嗓子說道:“秀娥,你二嬸也托人去馮家了,這事你知道嗎?”</br> 徐秀娥瞬間僵立在原地,怔怔看了謝滿花,搖頭道:“我,我不知道?!?lt;/br> 謝滿花笑了笑,輕聲道:“一家有女百家求,按說這也沒什么,可春雷是雪桃自己看中的,你二嬸還托人上門說項,這事做得就有點(diǎn)不地道了?!?lt;/br> 何止是不地道,簡直是缺大德了!</br> 搶她大舅的媳婦不說,還盤算著用她們家的錢來辦這喜事,欺負(fù)人也不帶這樣欺負(fù)的吧?</br> 徐秀娥又氣又惱,可她是個老實(shí)人,憋死自己也說不出什么難聽的話來,來來去去也就一句,“二嬸,她怎么可以這樣!”</br> “你現(xiàn)在知道她是什么樣的人了?”廖時薇看著氣得漲紅了臉的徐秀娥,回頭看了謝滿花說道:“謝奶奶,你還不知道吧?我媽把我爸給我的讀書錢借給了二外婆?!?lt;/br> 徐秀娥離婚,廖家給了她一筆錢,附近十里八村都知道。</br> 只是說法不同而已,有說一次性給了好幾百的,也有說是每個月給的,但總之徐秀娥手里有錢是真的。</br> 謝滿花聽了,不贊成地看了眼徐秀娥,“你怎么這么糊涂?”</br> 徐秀娥懊惱地低下了頭,她要知道是這樣,二嬸就是說破天她也不會借錢給她,也不知道眼下馮家是個什么意思,畢竟她們家沒大人了,她二嬸可還在,萬一……徐秀娥這會兒腸子都悔綠了。</br> “嬸,那現(xiàn)在……”</br> 謝滿花嘆了口氣,半是責(zé)怪半是可惜地說道:“這事估計是成不了了?!?lt;/br> 徐秀娥面孔一白,顫著聲問道:“為什么?”</br> “馮家說了,春雷是雪桃自己相中的,他們也喜歡春雷的本份塌實(shí),你二嬸要沒托人去,這親事還好商量,你二嬸托了人去,為著他們家雪桃的名聲,這親事還是不談的好?!闭f完,謝滿花嘆著氣直搖頭。</br> 馮家原本就兒子多,馮家父母沒動拿閨女給兒子換親的念頭已是難得,更難得的是他們還不嫌棄徐春雷又窮又沒了爹娘,這樣的好的岳家打著燈籠都難找,現(xiàn)在倒好就這樣被沒了。</br> 徐秀娥急得不行,如果是馮家嫌棄她家窮沒爹沒娘那她沒說頭,可現(xiàn)在卻是因為她二嬸橫插了一腳好好的一樁親事就黃了,她這心真就跟刀扎了一般難受。</br> “那怎么辦?”徐秀娥急得掉起了眼淚,看著謝滿花道:“嬸,能不能麻煩你再幫著去說說?!?lt;/br> 謝滿花還沒開口,一直沒吱聲的廖時薇卻突然起身拔腳朝外走去。</br> “時薇,你干什么去?”徐秀娥失聲問道。</br> 廖時薇不理徐秀娥,她先跑去西半邊屋南北兩間房,沒找到人又準(zhǔn)備去廚房找人,就在她出門時,挎著個菜籃子的二外婆從外面走了回來。</br> 原來早在徐秀娥對廖時薇動上手時,為了不讓人說她不去勸架,她干脆拿了籃子去菜地,好讓廖時薇多挨會兒打。</br> 廖時薇沖了出去,“二外婆,你怎么可以這樣壞?你明知道我媽托謝奶奶去馮家替我大舅說親,你為什么還要托了人去?你可真是打得好算盤,搶了我舅的親事不說,還打算用我讀書的錢來操辦是不是?”</br> 廖時薇這一嗓子扯得響亮,又正是大中午回家吃飯的時候,當(dāng)即便有三三兩兩的人圍了過來。</br> 二外婆一張臉陰沉的能滴出水來,她挑著三角眼一臉兇相地看著廖時薇,“時薇,你這孩子胡說些什么呢?什么叫我明知道你媽托人去馮家說親,你媽什么時候和我說過了?”</br> 這事徐秀娥確實(shí)沒和人說,可別人不知道,并不代表著她二外婆不知道。</br> 廖時薇可不會理短,她一臉委屈地說道:“二外婆,你怎么能這樣?我媽是沒和你說,可是我和你說了啊。”</br> 正從屋里走出來的徐秀娥猛的頓住了腳,說親這事除了她和謝滿花誰都不知道,時薇這樣說明顯就是要出一口惡氣,一時間徐秀娥也不知道是上前還是不上前了。</br> “哎,時薇你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外婆怎么甘心被廖時薇扣屎盆子,瞥見站在廊檐下的徐秀娥和謝滿花,當(dāng)即揚(yáng)聲喊道:“秀娥,不是我說你,你真得好好管管時薇這孩子……”</br> “二外婆你就行行好吧,我媽因著你借錢的事才剛把我打了一頓……”廖時薇打斷二外婆的話,說著擼起袖子讓她看胳膊上被竹條抽出的傷,“二外婆你家難,我們家更難,我爸不要我媽也不要我了,我們娘倆就指著給的這點(diǎn)錢過活呢?!?lt;/br> “還有,就算我不同意,我媽也還是把錢借你了,可你怎么還破壞起我大舅的親事來呢?你心疼年舅舅年紀(jì)到了沒說上媳婦,那我大舅和小舅呢?他們就活該沒人疼嗎?”</br> 二外婆又羞又臊,被個年輕的后輩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指責(zé),整個下溪村也挑不出第二個來吧?</br> 廖時薇可不管二外婆是什么心情,前世所受的苦讓她明白了一個道理,有仇就得當(dāng)場報,不然憋屈死的是自己。再有,她就不信了,她把事情嚷嚷開了,二外婆這錢她真就好意思不還?那她在下溪村還要不要做人了?</br> “秀娥,秀娥……”二外婆沒有辦法反駁廖時薇,她扔了手里的籃子直奔徐秀娥,“秀娥,自打你爹媽都沒了后,二嬸我待你們姐弟三不薄吧?二嬸就算有錯,你用得著讓個孩子當(dāng)面鑼,對面鼓的來埋汰我?”</br> “那錢我借的時候就和你說了,只是臨時應(yīng)應(yīng)急過后就還你,你不愿借你明說就是,我還能搶了不成?還有你給春雷說親的事,我……”許是話頭說得急,胸口一口氣又悶得厲害,二外婆突然晃了晃。</br> “二嬸?!毙煨愣饑樀米兞四樕奔狈鲎《馄?,“二嬸,你別和時薇計較,她小不懂事,你……”</br> 二外婆喘著粗氣,目光腥紅地瞪著徐秀娥,狠狠甩了她的手,“行了,你們娘倆別跟我眼前演戲了,那十塊錢,我還給你!”</br>m.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