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毫無血色
林知南出了王府,禁軍統(tǒng)領(lǐng)吳煥就在外面候著。
老太妃親自將林知南送出了府。
林知南說:“我的那些下人,也跟著我苦了大半輩子,望老太妃也能將他們放了。”
“他們我不好在做主,只能等我兒問完話,再將他們送回去?!?br/>
林知南覺得自己從未如此憋屈過,若他不是一個文臣,是一介武將,他便有兵符去護著他能保護的人,這一刻,他眼神暗了暗,岳父大人不想將女兒嫁給他,也是有情可原了。
一些陳野的耳目見狀,本應(yīng)該現(xiàn)在去匯報情況,奈何近日里王爺?shù)钠夂艽螅麄兌疾桓逸p易去找他,更別提靠近他了。
況且將人送出去的是老太妃,他們就算是有十個腦袋也不敢。
“太妃娘娘萬福金安?!?br/>
“吳統(tǒng)領(lǐng)這幾日辛苦了,本宮這幾日請林尚書到府上做客,與他談?wù)摶B養(yǎng)殖之事,可能耽擱皇上的事了,還望吳統(tǒng)領(lǐng)回宮后,替我向皇上解釋一番?!?br/>
吳煥將信將疑的看著林知南脖子上的麻布。
林知南出來打圓場,笑了笑說:“太妃娘娘所言屬實,吳統(tǒng)領(lǐng)可以回去交差了,今日老夫蓬頭垢面,怕是會驚了圣顏。我明日親自去面圣,定會向他請罪。”
“既然林尚書都這么說了,我也不好多言,還望老太妃不要見怪,下官這幾日叨擾貴府,多有得罪?!?br/>
老太妃:“吳統(tǒng)領(lǐng)客氣了?!?br/>
吳煥:“那既然如此,我護送林尚書回去吧。”
“不必麻煩吳統(tǒng)領(lǐng),我想自己走走,也認(rèn)得回家的路?!?br/>
“那下官告退?!?br/>
吳煥領(lǐng)著禁軍,浩浩蕩蕩的走后,林知南帶著笑意對老太妃說:“望老太妃遵守承諾,老臣告退。”
老太妃頷首,沒在多言,看著林知南遠(yuǎn)去的背影,想起在房間閉門不出的兒子,就感覺一陣頭疼,她揉了揉眉心。
書房。
——
昏暗的房間沒有一絲光亮,隱隱約約能看見一個人倚靠在床邊,提起酒壇狠狠的往肚中灌酒,他好似沒有味覺,絲毫不覺得辛辣之物嗆口。
只見他頭發(fā)隨意披散著,一雙含情眼滿是血絲,眼底的烏青,襯得本就白皙的皮膚,更加慘白,整個人毫無血色。
陳野自從得知林舒走后,他立馬下令封鎖關(guān)隘,等他從淮陽趕到驛站,將林舒的畫像給守關(guān)將士看,他們卻說查無此人。
他從來不信一個人可以憑空消失,當(dāng)下就打算一路上北,他篤定林舒若是誠心要逃走,定然會選擇去投奔她外祖父。
正當(dāng)他召集人馬,打算一路向北時,皇上親衛(wèi)卻傳旨:“陳王擅離職守,棄淮陽百姓于不顧,乃是重罪,理應(yīng)受罰,若現(xiàn)在回皇城請罪,可從輕發(fā)落,若是不從,王府上下皆守牽連?!?br/>
紅清與一眾暗夜的殺手來的很快,他們氣勢如虹的站到了陳野身后,仿佛在說,只要他一聲令下,他們無論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都將義無反顧的跟隨他。
陳野好看的眉眼現(xiàn)在冷若冰霜,他只是淡淡的瞥了那些親衛(wèi)一眼,那些人感覺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著刺骨的冷,連忙后退了幾步。
陳野閉上了琉璃般的眸子,嘴角微微泛白,等他再睜開時,他輕輕的笑出了聲,他雙膝下跪,淡淡說道:“臣弟接旨?!?br/>
親衛(wèi)連忙將燙手的山芋遞給了陳野。
陳野抓著圣旨的手,不由握緊了幾分,眼神也暗淡了下來。
他從未想過起兵造反,但皇兄卻始終不信他,現(xiàn)在他想去關(guān)外,只為尋妻,他卻覺得自己是想蟄伏在外,想要通敵叛國造反。
自古帝王生性多疑且無情,陳野今日是領(lǐng)教到了。
不過……
他想起那張令他愛恨交織的小臉,他的眼中帶著瘋狂的神色,嘴角喃喃囈語道:“你這么不聽話,看來只有打斷雙腿才可以?!?br/>
紫煞站在陳野的一側(cè),聽到王爺這么說,只覺得他的雞皮疙瘩都落了一地。
他微微嘆息道:“回去吧?!?br/>
他回去到皇宮請罪,他跪在甘泉宮外請求覲見,王公公卻說皇上近日感了風(fēng)寒,方才睡下,現(xiàn)在并不見客,讓陳野在外候著。
陳野既然跪了,便沒有起來的道理,他也能明白,是皇兄在給他一個下馬威。
一個王爺沒有收到指令,便私自去邊關(guān),極為大不敬。
一直到下午太陽落山,他的雙腿都發(fā)麻了。
但他的眼神格外堅毅,如果不是他去了淮陽,皇兄還不讓他帶著林舒,他也不會丟了她。
說到底他又有什么錯。
王公公這時才來傳話:“王爺真是對不住,讓您跪了這么久,皇上醒了,說讓您進(jìn)去?!?br/>
陳野從地上慢慢站了起來,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塵,看了一眼打開的甘泉宮宮門,沒有一絲表情。
“參加陛下?!?br/>
皇上陰陽怪氣的說:“七弟今日臉色看起來不太好,頭上怎么還這么多汗,是這幾日沒睡好嗎?可是身子虛了,朕讓太醫(yī)給你開些藥補一補。”
“勞煩皇上惦念,臣沒有那么嬌弱。”
“也對,看來王妃這醫(yī)術(shù)尤為了得,不僅將七弟多年的腿疾治好了,連著孱弱的身子都醫(yī)好了,朕也感染了風(fēng)寒,可否讓王妃也給朕看看?!?br/>
“回皇上話,臣現(xiàn)在也找不到她。”
“哦?一個大活人還能憑空消失了不成,朕也沒聽說王妃不見了,不然還能替七弟去尋一尋?!?br/>
陳野跪在了地上,雙手交疊放在額間頷首說:“還望皇兄讓臣弟去塞外去尋回王妃,臣弟定然感激不盡,盡心輔佐陛下?!?br/>
皇上眼中閃著忽明忽暗的光,坐在龍椅上捏著食指上的玉扳指,久久嘆息了一聲。
“唉,近日南方發(fā)洪水,災(zāi)情才剛剛穩(wěn)定,塞外如今也不太平,若是讓西域知道你一個安月國的王爺入境,定然會引起軒然大波。”
“安月國現(xiàn)在內(nèi)憂,可不能在有外患了七弟,也不是皇兄不通融,但國家與弟妹比起來,前者乃是重中之重,還望七弟諒解?!?br/>
陳野眼瞼低垂,讓人看不清情緒,他的一雙桃花眼沒有了平日的笑容,多了幾分冷淡。
他清冷的說:“我本就是一個病秧子閑散王爺,別說對皇上不能產(chǎn)生威脅,更別提對境外了,若是皇兄對臣弟不信任,大可殺了我,臣弟定然沒有半句怨言,莫要用這樣的托詞來勸臣弟放棄找林舒?!?br/>
皇上面上帶著慍色:“陳野,你的腿疾是假的吧,這可是欺君之罪,但念在兄弟之情,朕可以不計較,但……”他的眉眼帶著犀利,繼續(xù)道:“你私自在江湖上經(jīng)營殺手組織,又是意欲何為?若說你沒有包藏禍心,誰信?”
“果然皇兄還是計較的,但我無話可說,我經(jīng)營暗夜,不燒殺搶奪,不殺老弱婦孺,殺的皆是世上可憎可惡的江洋惡霸和貪官污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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