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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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世情負,一切皆因那三世咒而起。
五百年前,他是桃花精,她是儒花上人的徒兒。他是精靈國國王的候選人,女王的心上人,卻愛上了上人的徒兒,一位連半仙都稱不上的丫頭,為了她他背叛了精靈國,只為與她相守到老。誰知女王一怒之下以自己的肉軀下了血咒,那血咒便是“三世咒”。
“你負我,我便要她三生三世都負你!讓你生不如死,三世皆被她所傷所累!”
精靈國女王的毒咒何其惡毒,待儒華上人發(fā)現(xiàn)時,他那徒兒與桃花精卻早已輪回人間。
這都是命中注定!儒華上人輕輕嘆息著,他何嘗不想幫他們解開這三世咒,奈何女王寧愿犧牲自己也要下此毒咒,他又如何能解得開?他為顏玉算的那卦,不過是要他避開她。
第二世,若他們不能相愛,他也不會因她而死,或許三世咒便能解開。
只是,這一切都是孽緣啊!儒華上人搖了搖頭,無奈道:
“你與他已有了夫妻之實,便已觸動了三世咒,你若不愛他,他便會枯竭而死,偏偏你中了情蠱,忘了你與他的情。”
“我真中了情蠱?”當日她探監(jiān)時顏玉看到她手臂上的紅絲,也說她中了情蠱,可是她又是如何中蠱?等等,她腦袋突然一個激靈,想起了儒華上人剛剛的那席話:你說我與顏玉已有夫妻之實?她的臉頓時漲得通紅。想到自己與他她的心驀然跳得異常。
“傻孩子,為師又怎么會騙你?”
“那情蠱可有解?”
儒華上人輕輕嘆息,他垂下眼尖,輕輕說道:“吾徒,你可愿犧牲自己,換來他一條命?”
十三王府的清晨,婢女們忙碌個不停,只為今早夜昊然親征。
日光透過扉窗,映照在她身上,點點如碎金子一般在她身上跳躍著。日光是暖的,可是,卻不能化開她身上的寒意,不能化去她心底那一片冰冷。
如果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為何夜昊然不對她說出實情?
“王妃,王爺就要出征了,你可要送別?”婢女們福身詢問道。
她將臉轉(zhuǎn)了過來,沉思了許久才緩緩回道:“好。”
夜昊然一襲盔甲,俊朗而霸氣。他的劍眉在一見到她緩身而來時輕柔起。
“你來了。”
她點了點頭。看到他漫步走向她,她淡淡垂首,輕輕斂下睫毛。
“怎么了?”她的反應讓他有些疑惑,她的面部有些僵硬,難道她已經(jīng)知道了一切?
“王爺可以讓我看看你的手臂嗎?”
她突然的要求讓他詫異,卻還是將手臂伸了過來,帶著猶豫,她終究還是將他的衣袖卷起。
那從掌心一直蔓延到胳膊的紅絲使她倒吸了口氣。那老翁并沒有說謊,原來她與他之間真的是情蠱在作祟。
難道她對眼前的這位男子,只是因為情蠱,才會生出情愫來?難道她真正愛的男子并不是他!
“你怎么了?”夜昊然粗厚的掌心撫著她呆滯的臉頰,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摸樣,他的眉毛深深地打了個結(jié)。她或許已經(jīng)猜到了,卻為何不問他?
“王爺,這是我從廟里求來的護身符,你可要帶好。”她從袖中里掏出錦包,遞在他手里,而后緩緩踮起腳,在他唇上,印上一吻。淡笑著說道,她那清淡的眸內(nèi),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傷感。
不管是真是假,她終究不想讓他出事。
她的主動使夜昊然微微怔了怔,指尖停留在她輕吻過的地方,有些愣住卻又著感動。
夜昊然一離開王府并沒有馬上趕赴戰(zhàn)場,竟先入了宮。他身穿盔甲,緩步踏進金鸞殿。
“臣參見皇上。”
“墨軍已攻打至我青國門下,皇弟為何這般危急的時候還要入宮見朕?”夜皇帝見到他拱手拜見,不禁疑惑起,按理,此時的他應該已在城門之下。怎么還會跑到宮里?
“臣只是想問皇上,這些年來是否將我青國子民送入墨國為奴?”他的語氣很慢,似乎是想觀察夜皇帝的反應。
只見夜黃帝的身子輕抖了一下,隨即被他掩去,他故作惱怒:皇弟,你這是從哪得來的消息!”
“皇上,臣替你打下的江山。你可坐得穩(wěn)?”夜昊然驀地笑了,卻是極冷,他的笑意一直蔓延到嘴角,分外妖嬈,他緩緩拔出長劍,雖慢卻在他來不及求救之際,冷劍劃上了他的脖頸。
“十三弟,你….你要弒君?!”夜皇帝冷汗淋漓,他不敢隨意動身,只怕稍不注意那劍便會讓他人頭落地。
十三王爺?shù)臒o情有誰不知道,就算他是他親兄,他也能下得了手,只因他是青國最冷血無情之人。
“青國需要的皇上不是你這般軟弱無能之輩,今日,本王便要你看著,本王是如何將那墨軍逐出我青國!非但如此,本王還要將他們一一殲滅!等我凱旋而歸之時,便是你拱手讓出江山之際。”
“十三!你想造反,自己做皇帝?”夜皇帝驚愕著,他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位昔日替他打下江山的皇弟,卻不想有朝一日將他趕下皇位的也是他。
“呵!”夜昊然冷笑道:“若臣想做皇帝又豈會這些年來為你出生入死?皇上不還有位太子?”
他夜昊然豈是如此貪權(quán)之徒?他那侄子夜尚可比他無能的父王中用得多,稍加培養(yǎng),定能成為賢君。
大地在馬蹄踐踏之下,沉悶地哼哼著。卷起漫天的黃沙。
黑馬、白馬、灰馬上各坐著三位俊逸不凡的男子。他們手持馬韁,目光凝視著那前方正卷土而來的敵軍。
“夜王爺,今日你可欠我一個人情。”灰馬上的離玥輕笑起,他對著身旁的夜昊然說道。
“待我們將墨國打得片甲不留,本王定請你與顏樓主喝酒。”夜昊然緩緩而道,隨即轉(zhuǎn)向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顏玉:“顏樓主第一次上戰(zhàn)場,莫不是緊張了?”
顏玉的臉繃得緊緊的,他的唇有些發(fā)白,面對夜昊然的調(diào)侃他沒有回應,他的左手一直撫在自己的胸口,似乎是在隱忍著什么。
“顏玉,若你不舒服便在一旁歇息,有我與夜王爺便夠了。”離玥知道他操縱魔琴時耗了太多心力,一時間怕是難以恢復。
顏玉搖了搖頭。率先駕馬上前。
眼前是黑壓壓的一片人影,他們雖知道墨國軍力龐大卻也沒有想到竟會是這么多,看來墨太子此次對青國是勢在必行。
只見前方不遠處,坐立與馬匹之上的正是那墨太子。
頓時,兩軍施展開來,天地間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嘶叫聲,馬蹄下面揚起了陣陣如棉絮般的塵霧。
硝煙彌漫,只聞兵刃相向的聲響,這次戰(zhàn)役,士兵們無人不是殺得分外眼紅。
坐于白馬上的顏玉卻突然胸口一窒,跌下馬去。
“保護雪侯王!”離玥一陣嘶叫,一群士兵迅速將那跌落馬的顏玉團團圍起。
顏玉揪起胸口,只覺得那里如同火燒般難受。他的眼前模糊成一片,入耳,似乎只聽得見那馬蹄聲,還有離玥的嘶喊聲。
戰(zhàn)爭還在繼續(xù),他卻已經(jīng)倒下。
他感到自己的生命在慢慢消逝,手指愈來愈冰涼,他闔上眸子,似乎感到生命已經(jīng)到了盡頭,他并沒有想過自己會這樣死去。
雙手似乎被誰握起,那包裹著他的溫暖讓他微微睜開眸子。
映入眼簾的是那一張讓他思念成疾的嬌顏,他的唇邊溢出一抹苦笑,顏玉啊顏玉,你竟到這個時候,還這樣放不下她。
“顏玉。”溫柔的聲音至他頭頂傳來,她的聲音這么真實這么溫柔,他詫異的睜開,她竟然真真確確的出現(xiàn)在他面前?!
她怎么會來到戰(zhàn)場?又怎么會握住他的手?她不是已經(jīng)中了情蠱,忘了他了嗎?
“我說過今生無論如何,都不會再負你!”她的唇邊,漾起一抹清絕的笑意,如一朵玲瓏別透的花。
顏玉清眸里不自覺地蕩漾著溫柔的神色,心底深處,變得飄忽而柔膩起來,他輕輕喚道“翎兒。”
她沖他輕柔一笑,緩緩拾起地上的長劍。雙眸里有著絕然的色彩。那一刻,他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天空似乎發(fā)出一陣哀吟,天邊飄來片片烏云,電閃雷鳴間,她毫不猶豫的將長劍高高抬起,在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之際,長劍落下,她那一只活生生的手臂,殘忍的被她親手砍下。手濺到了顏玉蒼白的臉上。
“不。”顏玉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嘶喊,眼眶紅裂,他瞪大著雙眼,難以置信的看著她瘋狂的行徑,她怎么可以砍下自己的右臂?!
“你與夜王爺手臂上都有這一條紅絲,你知道這代表著什么?這條紅絲牽引著你們,紅絲若斷,情蠱自然便不復存在,只是你需要犧牲你自己的手臂,你可愿意?”儒華上人的聲音在她耳邊回響著。
她微揚起頭,血不住的從那斷了的手臂處冒了出來,她按了幾個穴位,止了血。卻止不住痛意,從斷了的手臂處傳來的疼痛使她的臉變得扭曲起來。
在前方殺敵的夜昊然只覺手臂突然一痛,長劍便落下,他微怔的看著自己的右臂,那不住顫抖的手臂,發(fā)出一股刺骨的寒意,似乎將他的手臂凍住,在他低頭之際,并沒有察覺長劍向他刺來。
“王爺!”離玥一劍砍下,將那向夜昊然刺來的長劍截住。
他剛想責怪他不該在殺敵時分神,并意外的發(fā)現(xiàn)從他的盔甲里緩緩流出的鮮血。
“你受傷了?”
夜昊然搖了搖頭,目光情不自禁的往顏玉躺著的地方望去,顏玉被眾士兵團團圍住,他并不能看見里面的情景,只是莫由得心慌起來。
他竭力將心中的不安壓下,重新拾起劍。
那掉落在地的手臂使得顏玉的眸子變成了凄絕的紅色,如泣血般,悲愴道:“翎兒,你為什么這么傻?”
她笑了笑,原來他是知道的,知道怎么解開情蠱,卻不愿告訴她。難道他覺得她的手臂比他的性命更重要嗎?
“顏玉,你算盡一切,知道天命,可曾知道有位女子,愿意為你犧牲一切?”她的唇邊是抹絕美的笑花,話一落,她的眼前一黑,失血過多的她昏了過去。
天和六年,青國夜尚太子登基,原皇帝隱身入后宮不允朝事。十三王爺夜昊然被封為攝政王,輔佐小皇帝。
同年,赤國太子離玥一統(tǒng)墨國爭霸天下,改號為錦,被稱為賢政愛民的錦王。慕清蓉封為錦后。母儀天下。
顏玉,因其為錦后義兄被錦王封為雪王爺。其人便長期居住在錦國。傳聞雪王爺有一妃子,為獨臂王妃,雖斷了右臂王爺卻對其寵愛有加。更揚言,此生僅此一位妻子。
“顏玉,不回青國打理雪樓可好?”
“雪樓我已將給小五去打理,若你我回到青國,我又怎么可以名正言順娶你?”顏玉輕笑道,她終究曾經(jīng)是夜昊然的妃子,就算他不在意,但他也不要她忍受他人異樣的目光。
“雪妃,門外有位從青國來的男子求見。”
上官雪翎微詫異起,究竟會是誰從青國而來?
她往門外走去,卻見到子卿站在門口,他一見到她便遞上一封信函:“翎…雪王妃,這是王爺讓我交給你的信。”
她緩緩將信打開,只見那信上毅然的寫著四個大字:
你可安好?
夜昊然的筆跡蒼勁有力,卻從那四個字里透出種淡淡的憂愁。
“王爺就為了這四個字讓你跑了趟赤國?”她輕笑起,夜昊然,終究還是一點也沒有變。
“我給他回信,你捎去。”
“雪王妃,其實王爺還有一句話,讓我告訴你。”
“是口信?”
子卿緩緩點了點頭。
那年,夜昊然三十歲,王府里只住著他從未寵幸過的離楚公主,那年,他沒有子嗣。獨自一人。
他坐立于高樓之上,等了三天,子卿總算送回了她的信。
那信上只有幾個字:
“你若安好,我便好。”
她何時學會了他這般本事,夜昊然的唇緩緩勾起。
今生不再擁有她,卻為曾經(jīng)短暫的相遇,而回味一生,終其,并不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