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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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昊然身著黑衣如同珠玉一般散發(fā)著高貴而莊嚴(yán)的氣質(zhì),他負(fù)手而立。面容隱約模糊不清。
一名婢女恭敬地立于他身旁,低眉頷首。
那婢女名為連槿,十八九歲年紀(jì),膚光勝雪,眉目如畫,雖是身份卑賤,卻也是絕色麗人。
“王爺喚連槿來有何事?”連槿福了福身子,溫順的問道。
“由今日起你便到西廂房服侍翎王妃。”夜昊然淡掃了一眼低著頭的連槿,吩咐道。
“是。”連槿低首恭敬道。
沉默有頃,他驀然開口,神色卻稍顯不自然,聲音低低地說道:“她雙手已殘,若是半夜口干,記得給她倒杯茶擱在床榻邊。”
一向冷情暴戾的夜王爺卻說出這番話來,連槿雖是詫異,卻也是欠身允道:“奴婢知道。”
夜昊然輕咳幾聲,掩去了面上的不自在,他抬起黑眸,眼底莊嚴(yán)依舊,厲聲說道:“本王一日沒有將她定罪,她便還是本王的妃子,是你的主子。若是有半點(diǎn)疏忽,讓本王知道,絕不輕饒。”
他字字鏗鏘,不容忽視。
“是,王爺,連槿自當(dāng)好好服侍翎王妃。”
見她乖巧允道,夜昊然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蘇王妃到!”一聲尖聲洪亮的嗓門響起。夜昊然抬眉,黑眸緊瞇,目光森寒往門外望去。
只見蘇雪衣身著緦服,發(fā)上佩戴著素白的小花。
她蓮步款款,逕自來到夜昊然跟前,俯身請(qǐng)安:“臣妾見過王爺。”
“何事?”他眉頭一皺,目光如炬,淡淡道。
見他冷漠的態(tài)度,蘇雪衣有些微愣,稍稍一會(huì),便回神說道:“臣妾特來問王爺想如何處置姐姐?”
聞言,夜昊然目光緊緊的盯著她,翦翦黑眸如深水,隱隱透著些許冰冷,他抿嘴冷笑,喚了喚身旁的連槿:“可記得本王剛剛同你說的話?”
“連槿謹(jǐn)記在心。”連槿乖巧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很好,將本王剛剛所言說給她聽。”夜昊然眼角的妖魅更甚,俊臉涌起一層邪氣。
連槿點(diǎn)頭,輕聲說道:“王爺告訴奴婢,只要王爺一日沒有定下翎王妃的罪,她便還是王爺?shù)腻樱屌竞蒙藕蛑!?br/>
夜昊然俊美無瑕的臉龐轉(zhuǎn)向蘇雪衣,見她微白了的面容,黑眸泛起一絲譏笑,薄唇一掀,道:“如此,你是否明白?”
“臣妾明白。”蘇雪衣輕輕咬唇,攥著衣擺的手,隱隱顫動(dòng)。
三月陽春時(shí)節(jié),大地回春。雪樓里挑花盛開。如此適宜的天氣里,卻有一人,恍如置身于寒冰中。
病中的顏玉穿著件寬松的白衣,躺在床榻上,白玉面具已取下,露出了原本清瘦俊雅的面容,長發(fā)未束,絲絲縷縷飄落在他身際,將他原本蒼白的面容打落得愈發(fā)慘白,卻有一種獨(dú)特的美,讓人屏息。
他輕咳幾聲,雙唇溢出病態(tài)的柔美。手指拂過發(fā)燙的額際,有些力不從心。
“樓主是否太過憂心,竟在這時(shí)節(jié)染上風(fēng)寒。”五駿替床榻上的顏玉換上擰干的白布。撫了撫他滾燙的額,透出種輕輕地責(zé)備。
“莫取笑我了。”顏玉輕輕笑著,那笑淡雅而潤澤,卻有種無奈:“如此羸弱身軀又如何率領(lǐng)樓里弟兄完成大業(yè)。咳咳”他又輕咳幾聲,眼底的倦意愈濃。
五駿無奈的嘆息。他哪里不知道樓主憂的是什么,昨日他雖攔下了他,卻攔不下他的心。
他雖回到了雪樓,卻也憂心忡忡的染上風(fēng)寒。
樓主并不是真的病了,病了的不過是他的心。
“樓主好好歇息,樓里的事就交予小五處理。”五駿終究不忍見他這般潦倒摸樣,輕聲說道。
顏玉的眸子如透明般,望了望他,而后闔上,緩緩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閉起雙眼,只余耳邊清風(fēng)拂過,以及院內(nèi)細(xì)細(xì)的鳥吟。不過一會(huì),便沉沉的睡去。
一抹身影輕輕地打開了房門,靠在床邊,望著床榻上白衣的清俊男子,只見他微蹙濃眉,氣息紊亂,額上已沁出冷汗。
坐在床邊的慕清蓉不禁伸出手撫在他額上。
原本熟睡的顏玉卻攥住她的手,眼眸輕輕顫動(dòng)著,卻沒有睜開,似夢(mèng)似醒,他攥著她的手,羽翼似的睫毛微微抖動(dòng),發(fā)出一聲模糊的囈語:“翎兒。”
他睡得竟是這般沉,仿佛做了很長的夢(mèng),夢(mèng)里面有一雙溫暖的雙手撫在他的額上。
“翎兒。”他一聲接著一聲呼喚著。
慕清蓉被那一聲聲深切的輕喚,深深的震憾,聽到他夢(mèng)囈般的聲音,竟讓她的莫名的心酸,澀然。
“顏,我不是。”她聲音極輕,流有無盡的苦澀。她欲抽回自己被他握住的手。
恍若置于夢(mèng)境中的顏玉一下子拉過她的身子,將她置于身下,緊緊的抱著她的身子像是怕她會(huì)憑空消失一般,口中呵出的熱氣,滾燙的彌漫在她臉上。病中的他輕聲說著:“翎兒,不要走。”
她抬頭望著在自己面前的那張俊臉,晨光傾灑在他那白凈清俊的臉龐上,顯得那么的溫柔,雖是帶著幾分病容,卻也顯得那般俊雅。
這便是她愛了八年的男人,口口聲聲喚著別的女子名字的男人。
她的手輕輕的垂了下來。任其緊摟,身體被她溫暖的氣息包困著,這一刻,她的心竟平靜了下來,她低低的在他耳邊呢喃:“顏,我是翎兒,你愛我嗎?”
“愛。”他清冷的聲音恍若從隔世中傳來,透著無限的感情。
她手一僵,咬緊下唇。心底的那股疼澀,真的好難受,喉嚨好像被刀子卡住。她推開他的身子,起身。
“慕姑娘?”五駿詫異地望著她低頭離去的身影。
在那一瞬間,五駿瞧到了她眼底的淚花。
“王妃要到花園里走走嗎?”
連槿輕柔的聲音傳來,上官雪翎驀然的抬起頭,望著眼前的婢女,搖了搖頭。她一向不習(xí)慣婢女伺候,茗香雖表面上是她的婢女,兩人間的關(guān)系更像是姊妹,很多事她都習(xí)慣親力親為。
眼前的這位連槿姑娘雖對(duì)她十分恭敬,生怕她擱著碰了,她越是這般,就越讓她覺得自己是廢人。她明白她沒有惡意,連槿會(huì)對(duì)她百般小心也不過是因?yàn)橐龟蝗坏拿睢?br/>
“連槿,今兒初幾了?”她輕聲詢問道。
“回王妃,初三。”
初三了,也僅剩下兩日了,他…快要成親了吧。
微微的失落涌上心頭。
“王妃該服藥了。”
“這藥…你是不是擱太多水了?”她望著藥碗里稀稀的藥汁,皺起眉頭。這藥三碗水熬成一碗,見到碗里的藥汁她便知道這藥熬制的時(shí)間與火候并不對(duì),連槿在王府里呆了這么久了,為何會(huì)熬出這樣的藥汁。上官雪翎沉默不語。
想起連槿剛剛來時(shí),竟還不小心打碎了她的玉鐲子,煮給她喝的湯竟也忘了擱鹽巴。這些錯(cuò)誤對(duì)于一個(gè)已在王府服侍多年的奴婢來說,確實(shí)很稀奇,更何況她原本服侍夜昊然,又怎么會(huì)犯這樣低級(jí)的錯(cuò)誤?
上官雪翎抬眸望著她怯怯的面容,深沉的打量起她來。
她咚地一聲跪倒在地:“請(qǐng)王妃恕罪,是奴婢疏忽。”
“連槿,你是否不愿到我這西廂房?”
“連槿不敢,連槿能服侍翎王妃是莫大的榮幸。”
她盯著連槿噙滿淚的雙眼,不再言語。
微微抬起頭,有些倦意。
夜深人靜的王府,一抹黑影無聲無息的潛入東廂房。
察覺到異樣,蘇雪衣驚慌的從床榻上起身,睜著黑眸望著漆黑一片的屋子。夜光打在墻上,映出一抹黑影。
那黑影分辨不出男女,猶如死物般一動(dòng)不動(dòng),蘇雪衣驚慌的往后退去,雙眸炸圓,恐懼地望著墻上的黑影:“是誰!”
空氣里沒有聽到回答,那墻上的黑影竟稍稍動(dòng)了下,猶如從地獄般傳出的低沉聲音:“幫你之人。”
那聲音是名女子,卻有著強(qiáng)烈的惡毒,使床榻上的蘇雪衣不由得顫抖起來。
“幫我?你有何企圖?”蘇雪衣疑惑的望著那墻上的黑影。
“你不想將那女人趕出王府?”那聲音接著說道。
“她害我兒,王爺自會(huì)趕她。”
那黑影人驀地冷笑,像是聽到笑話,冷哼了聲,喃喃開口:“你以為王爺會(huì)相信你那蹩腳的陷害?恐怕,他現(xiàn)在更懷疑你。”
“胡說。”蘇雪衣斥道,雙眸泛起一陣波然。那黑影人說得確實(shí)沒有錯(cuò),她蹩腳的陷害如何能瞞得過王爺銳利的眼睛,但她不得不這么做,她原本一心以為生下男嬰,王爺便會(huì)對(duì)她全心全意,卻不想生下卻是那怪胎,她只要一睜開眼睛看到那怪胎,就不禁一陣恨意,若是在這樣下去,王爺肯定會(huì)懷疑她。她知道自己陷害不了上官雪翎,只能從她身邊的婢女著手。
可是王爺還是不信她。王爺他真的對(duì)那女人動(dòng)了情。
蘇雪衣發(fā)出惡毒的眼光。
那黑影見她沒有反應(yīng),又低低說道:“我是不是胡說你以后就會(huì)知道了,既然你不肯接受我的好意,那我就走了。”
“等等。”蘇雪衣急忙說道:“你打算如何幫我?”
“苦肉計(jì)。只要你服下毒藥指控她下毒王爺不得不信。”黑影毫無波動(dòng)的聲音低沉的流轉(zhuǎn)于室內(nèi),卻驀然綻開惡毒的意味。
蘇雪衣?lián)u了搖頭,她并不是沒有想過這個(gè)辦法,卻不可行,她盯著眼前的黑影,只道:“若王爺以為我是自己服毒陷害她呢?”
“如果你服的是一味沒有解藥的毒藥,王爺又如何不信。”
“你是讓我以生命去陷害她,好讓你坐收漁翁之利,我沒那么傻。”蘇雪衣聽出了黑影的計(jì)謀,斷然拒道。
“你可能不知道王爺有一株天山雪蓮可以解天下奇毒,如果你與她同時(shí)中了毒,你覺得王爺會(huì)把雪蓮給誰?”
“我”蘇雪衣沉默,若是以前王爺肯定會(huì)給自己,但現(xiàn)在她卻沒有辦法確定了。
“怎么?沒有信心?不過若是王爺不知她中了毒,那就另當(dāng)別論了。”
“我憑什么相信你?”
“你不得不信,因?yàn)槟阋褵o路可走!”
蘇雪衣眸中在黑夜中迸發(fā)寒芒,她手指捏緊,手心沁出薄薄的冷汗,那黑影說得不錯(cuò),她的確無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