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解婚約
    o61解婚約</br>  面前的江若寧,想法這樣的簡單,沒有像別的女子那樣,盼著嫁入大戶人家做體面的少奶奶。</br>  這樣的江若寧,讓他覺得逾加的真實。</br>  他立在石畔,被她的簡單與快樂感染著,在她的身上他見到了許多女子身上沒有東西:自信、快樂、陽光。她就像一個光的太陽,站在她的身邊就能覺得溫暖和快樂。</br>  李觀不由得勾唇一笑,“快下來,天色不早了。”</br>  “對!我們得趕緊回家。”她跳下石頭,采一根柳枝,在手里搖搖晃晃,嘴里哼唱著:</br>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br>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br>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br>  人生難得是歡聚,唯有別離多。</br>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br>  問君此去幾時還,來時莫徘徊。</br>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br>  一壺濁灑盡余歡,今宵別夢寒?!?lt;/br>  夕陽西下,他看著她歡快而蹦跳的身影,聽著她哼唱的小曲,靜謐如畫,耳畔還有牧童的聲音,更有昏落小村莊升起了繚繚炊煙。</br>  江若寧放慢了腳步,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我很喜歡這歌?!?lt;/br>  “我從未聽過?!?lt;/br>  “它叫《送別》,是一膾炙人口的好歌,我會唱很多很多的歌?!彼首髑f重地整理著衣裙,丟了柳枝,“哼,我是女孩子,姥姥說要端莊得體?!?lt;/br>  直惹得李觀失聲笑了起來。</br>  其實就她剛才的樣子更可愛。</br>  “李公子,你不用送我了,我直接回家就好?!?lt;/br>  她擺了擺手,往城南方向走去,縣城不大,不多會兒她就近了家門,突地回,現(xiàn)他還站在不遠處,靜默的凝視。</br>  “少游,我覺得我們做朋友更好,你是我長大后認識的第一個朋友,第一個公子朋友……”就差說“男性朋友”了,她擺了擺手,“改日再見!”</br>  *</br>  李觀望著江宅,雖然她進去了,可眼前還是她的身影,今天他看到一個完全不同過往的她。</br>  他回到家時,李閱已迎了過來,“哥,娘和舅舅還在堂屋等著,那事露餡了!”</br>  李觀心下一沉,進了三房正院。</br>  花廳上,吳氏與吳舅舅相對而坐,吳氏寒著一張臉。</br>  “舅舅,中等還素膏的方子也研究成了?”</br>  吳舅舅未答話。</br>  吳氏惱道:“少游啊少游,你大了,能耐了啊,居然連我與你舅舅一起騙了。當初你是怎么與我說的,你說太醫(yī)院正家看中了芍藥,你舅舅也有心,便要與你退親……”</br>  吳舅舅一臉肅容,“你是與我怎么說的?你說你看中了江姑娘,那確實是個好的,還說要娶她為妻,求我成全,行啊,我答應讓江姑娘和芍藥同嫁你為妻,你居然騙你娘,說我同意退親。你……你……”</br>  有這樣兩頭欺騙的么?</br>  他居然自作主張,拿來了當年訂親的信物送還奉天府吳家,說“經(jīng)與舅舅商議,同意吳、李兩家解除婚約?!边@幾日芍藥病臥榻上,以淚洗臉,想不明白,“父親怎就同意與觀表哥解除婚約了?從小到大,所有人都告訴我,我是要嫁觀表哥為妻的?!?lt;/br>  李觀垂著頭,一臉恭敬,連連行禮:“請舅舅息怒,這事原是我做得不好,我給舅舅賠禮?!?lt;/br>  吳氏大喝一聲“李少游”,憤然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是不是想氣死我,你兩頭哄騙著就解除婚約,我不同意!六月,芍約就及笄了,明兒我就派婆子帶著媒婆走一趟奉天府,把你與芍藥的親事訂下來。”</br>  李觀正容落坐,“舅舅,永樂皇后曾建議三代血親之內(nèi)不得結親,我們都是懂曉醫(yī)術之人,究其原因,想來舅舅也知道的。少峰與半夏表妹還好些,畢竟姨母與我娘并非一母所出,可我與芍藥表妹可是姑舅表兄妹開親,我……我真的擔心自己將來的嫡出子女是殘疾、傻子?!?lt;/br>  吳氏厲喝“李少游”,可他們都是懂曉醫(yī)術,有許多表兄妹、表姐弟開親生下的孩子不健康,要么是傻子,要么是殘疾,這在奉天府有幾家的嫡母太太、奶奶所出的孩子正是如此,究其原因,便是近親之故。</br>  但,歷來各家皆有親上加親的習俗。</br>  李觀道:“當時年幼,訂親是舅舅與母親商議的?,F(xiàn)在我大了,我反對這門親事,舅舅,還素膏、青霉素的事便是我給吳家賠罪的禮物。舅舅是聰明人,你拍心自問:芍藥表妹雖好,但與江姑娘相比如何?”</br>  江若寧生得花容月貌自不肖說,行事端莊得體,在這一點上,只比芍藥更強,芍藥自小養(yǎng)在深閨,膽子怯懦,被父兄護得太好。</br>  吳舅父正容欲答,吳氏卻搶先道:“難不成你要娶一個鄉(xiāng)下村姑來做李家的四奶奶?別說我不應,便是你大伯、二伯也頗有微詞?!?lt;/br>  “當年二哥娶秀才女兒為妻,一家人也反對得緊,可最后大伯還不是應了。江姑娘不比二/奶奶差半分,相反在見識行事上更比二/奶奶強上兩分?!?lt;/br>  李閱坐在一邊,時不時地附和著點頭。</br>  吳氏惱道:“少峰,你懂什么,你也贊同你哥這么做。”</br>  “娘,我的婚事便是你做主定下的,可是哥是三房的長子,芍藥表妹那柔弱的性子怕是壓不住后宅?!?lt;/br>  李閱憶起小時候,吳氏原要與他訂吳芍藥,是他叫嚷著道:“我不要芍藥表妹,我喜歡半夏表妹!”最后,也是李觀謙讓,幫著父母說話,“就給弟弟訂半夏表妹,他們常在一處玩,性子也合得來?!?lt;/br>  李閱那時候就覺得半夏比芍藥可愛,芍藥打小性子懦弱,又膽小怕事,說話都跟蚊子叫似的。雖然人長得不錯,可因性子太綿軟,著實不成。但半夏不同,半夏性子活潑,又愛與他在一起玩。雖然那時候他年紀小,可一聽說要定芍藥,就大叫著不愿意,不曾想,吳氏為了親上加親,硬是把芍藥訂給了李觀。</br>  現(xiàn)在,李觀大了,卻又說出幾番不同意的話。</br>  吳舅父面露難色,要是李觀不樂意,便是芍藥將來嫁過來,雖有親姑母護著,但若她不得丈夫的心也是惘然。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