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1 詐孩子
慕容琳勾唇笑道:“你且瞧著,阿璉、阿琭二人一到北疆犒軍,事后定不會回京,而是會借理由留在北疆領(lǐng)兵打仗,就他們的性子,定想建功立業(yè)。??????筆趣閣ww?w?.?biquge.cn我們是皇家的男子,自比旁人多幾分守護百姓的雄心壯志。父皇有句話沒說錯:終止戰(zhàn)爭最好的法子,就是天下一統(tǒng),無論是西涼還是啟丹,就該歸我大燕,令四海來朝,八方臣服,唯我強大,近鄰才不敢欺耳!”</br> 七皇子朗聲大笑,伸手輕拍慕容琳:“三哥說到我心里了,走,我們找父皇去?!?lt;/br> 兩人跪在御書房外,請求皇帝同意他們所求。</br> 跪了不到半個時辰,又有幾位武將請戰(zhàn),有秦家初露鋒芒的忠武候世孫秦曉恥,有兵部尚書,甚至還有楊家、蕭家、崔家的年輕后生,這些少年皆是在軍中有一官半職的。</br> 皇帝原在御書房,聽說京城的年輕武將們一個個坐不住了,紛紛請戰(zhàn)。</br> 他心情好啊!</br> 沒有什么比看到后繼有人更令人欣慰。</br> 皇帝對大總管道:“想請戰(zhàn)北疆,自有機會。”他不由輕嘆一聲,“鳳歌這丫頭,真的病了?”</br> 大總管笑道:“小馬兒和任嬤嬤都說是疲憊過度,病倒了。”</br> 皇帝可有些不信,“這丫頭氣性也忒大了些!她不許人喚她公主,得喚她‘江姑娘’、‘小江’,容王還說她性子像雪曦,要朕說,這性子就與容王十足的像,就只他們父女敢與朕對著來。容王想治瑩兒的罪,朕不就是疼惜瑩兒沒治罪,他就稱病不上朝了……”</br> 皇帝連這事也知曉了,這不是小馬私下稟給大總管的嗎,大總管還叮囑小馬,在人前還是得敬稱“公主”,畢竟封號與身份是皇帝賞賜的,這是莫大的天恩,也只江若寧敢這等放肆,若換成旁人,皇帝早下令拉出去,重則斬,輕則杖責(zé)。雷霆雨露皆君恩,她居然敢罷免公主身份,至今百姓們談到此事還津津樂道。</br> 無論是江若寧還是容王,這不是都是借著事在耍性子。</br> 大總管賠著笑臉,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br> 容王有錯嗎?沒錯,人家有理有據(jù)彈劾大公主,這是一個稱職的臣子。</br> 鳳歌公主有錯嗎?她的話也沒錯,至少御史、刑部上下的官員人人稱贊,就連百姓也是支持的。</br> 皇帝有錯嗎?似乎也沒錯,哪個父親不疼自己的孩子,雖然孩子做錯了事,可還是得寬容。</br> 所以,他們都沒有錯。</br> 大家各有道理,問題就來了。</br> “令兵部和戶部抓緊籌備****,慕容琭、慕容璉二人盡快動身前往北疆,得讓北疆將士過一個喜慶的好年?!?lt;/br> 因到年節(jié),各地上報的奏折都少了,一些小事六部皆可處置,就剩北疆的大事,可北疆連連大捷,也沒什么操心的。</br> “老羊子,去把新平、遼郡王喚過來,朕與他們說說話?!?lt;/br> 不多時,任嬤嬤與幾名宮人簇?fù)碇L鶯、歸朝進了養(yǎng)性殿。</br> 皇帝靜靜地審視著兩個孩子,手臂一抬,任嬤嬤輕聲道:“遼郡王,快去吧!”</br> 近來,宮人時常對幾個孩子說,“皇上是他們的親祖父,是天下待他們最好的人,而他們是天下最尊貴的皇孫,皇上待你們多好,郡主現(xiàn)在可是有封號的一等郡主呢,多少人都羨慕不來?!?lt;/br> 說的人多了,孩子也覺得就是這樣。</br> 歸朝走到皇帝身前,皇帝抱他坐在自己腿上,指著一旁的點心:“給津兒拿過來。津兒告訴皇爺爺,早膳都吃了些什么?”</br> 歸朝想了片刻,覺得這個穿著龍袍的人待他真好,“大包子!”</br> “津兒吃了大包子,還有呢?”</br> 鶯鶯福身道:“皇爺爺,我們還吃了蓮子羹,還有白玉饅頭,可好吃了,我們都吃了好多,吃得可飽了?!?lt;/br> 皇帝又道:“瀠瀠今年幾歲了?”</br> “回皇爺爺話,鶯鶯明年就七歲了?!?lt;/br> 皇帝點了點頭,“你們一路從太平城回京,這一路上好玩嗎?”</br> 任嬤嬤立時警鈴大作,她可是在公主面前許諾不泄漏仙器之事,完了,完了,這兩個孩子不知道啊。</br> 歸朝氣鼓鼓地道:“我們被姑姑裝在一個小屋子里,里面可擠了?!?lt;/br> 鶯鶯惱道:“胡說!一點也不擠,嬤嬤和姑姑說了,那屋子比坐馬車好多了。馬車上可巔了,坐上大半日連屁股都巔疼了,可屋子里不巔,就跟在家里睡覺一樣舒服……”</br> 皇帝立時腦門大開,“莫不是你姑姑帶著一個像屋子那么大的馬車?”</br> 歸朝連連搖頭,“皇爺爺,不是!”</br> “不是?那你們告訴皇爺爺,這是怎么回事?”</br> 任嬤嬤立在一邊,緊張又不敢說話,只埋下頭,裝聾作啞:公主啊,不是老奴背叛你,著實這兩個孩子裝不住話!</br> 大管家一瞧任嬤嬤那裝鴕鳥狀,立時就明白了,看來鳳歌公主那兒還真有寶貝。</br> “瀠瀠最乖了,長得可愛又漂亮,最難得的是懂事,不會像那皮猴孩子那樣欺瞞皇爺爺,對不對啊?”</br> 任嬤嬤心里暗道:皇上這也太陰險了,先夸哄著孩子,然后讓兩個孩子說實話。</br> 鶯鶯這會子揚起下頜,頗有些驕傲,“皇爺爺,姑姑帶的不是屋子,也不是馬車,是一件寶貝。一件可厲害的寶貝了?!?lt;/br> 歸朝搶著叫嚷:“皇爺爺,我也知道,那是姑姑戴在手上的戒指,戒指里面藏著一個屋子,屋子里面可暖和了,一點也不冷,里面有溫暖的大床,還能做飯……”</br> 世間有這樣的寶貝?</br> 皇帝的眼睛跳了又跳。</br> 這丫頭避著他不見,還學(xué)了容王裝病,直說要留在行宮,心里定是防備有人奪她的寶貝。</br> 天下的好寶貝都不該是他的嗎?</br> 這個丫頭,心眼也太小了些!</br> 為什么不敬孝,討他歡欣,主動把寶貝獻出來。</br> 戒指里藏著個屋子,能睡覺,能做飯,這是多好的寶貝,如果他也有這樣的寶貝,她就可以把九龍印、玉璽藏在里面,還有他的一些小秘密,藏在外頭多不安全,一古腦兒全丟戒指里藏著……</br> 皇帝抬頭,問大總管:“老羊子,你見過這樣的寶貝?”</br> 大總管忙忙答道:“稟皇上,老奴哪能見過這等寶貝?!庇謫栆贿呇b鴕鳥的任嬤嬤,“任嬤嬤,郡主與小郡王說的可是實話?”</br> 這問,鶯鶯不樂意了,大嚷著道:“皇爺爺,我沒撒謊,是真的哦!姑姑救弟弟的時候,就是把弟弟藏在里面,那些壞人搜了整個客棧也沒找到我們。姑姑給我們買好吃的,嗖——一下就出現(xiàn)了;姑姑要把恭桶弄出來,嗖——又不見了,再回來的時候恭桶就洗干凈了……”</br> 鶯鶯為了證實她說的是真的,連比帶畫地說了出來。</br> 她一說,歸朝來興致了,也跟著姐姐描述、比劃,言辭之間對那個寶貝很是喜歡,當(dāng)然,他們更喜歡的還是姑姑。</br> 皇帝聽了一陣孩子的描述,越對那東西產(chǎn)生了興趣,一雙厲眸望著任嬤嬤。</br> 任嬤嬤想裝鴕鳥現(xiàn)在也不成,可她不能說啊,只能傻傻苦笑。</br> 這不是否認(rèn),那就是說兩個孩子說的是真的。</br> 皇帝心里暗罵:那丫頭倔!固執(zhí)!不就是他要罰慕容瑩,他沒應(yīng),她有了寶貝也不獻給他。她去世外探親,她外祖一家疼她,少不得給她一大堆的寶貝。</br> 皇帝此刻笑瞇瞇地對兩個孩子道:“你姑姑那兒還有什么好東西?”</br> 鶯鶯眨眼冥思。</br> 歸朝也在用力地想,“姑姑有香香?!?lt;/br> 鶯鶯立時搶著回答:“姑姑的香香可厲害了,弟弟被壞人抓走,姑姑就是憑著香香尋他和蜻蜓的?!?lt;/br> “蜻蜓?”</br> 任嬤嬤答道:“回皇上話,蜻蜓是拓跋將軍之女,與新平郡主投緣。那晚惡人劫孩子,將她當(dāng)成郡主給抓走。”</br> 皇帝又問:“除了香香、戒指,你姑姑那兒還有什么寶貝?”</br> 鶯鶯茫然搖頭。</br> 歸朝很認(rèn)真地想,也沒想到旁的。</br> 皇帝與兩個孩子說了一陣話,令任嬤嬤將他姐弟領(lǐng)走,又道:“任嬤嬤,這些日子教教他們姐弟一些宮規(guī),翻年瀠瀠和津兒就要入太學(xué)讀書,也著人把讀書的物件給置備齊全?!?lt;/br> 任嬤嬤應(yīng)聲“是”,領(lǐng)著姐弟二人告退。</br> 皇帝打上了江若寧手頭“寶貝”的主意,他是皇帝,什么寶貝都有,唯獨沒見過戒指里藏有一個屋子里的寶貝,有了那樣的屋子,豈不是比擁有一間密室還可靠,因為那屋子只有主人能打開啊。</br> 他想要,急不可奈地想占為己有。</br> *</br> 這廂,皇帝打上了江若寧的主意;那廂,慕容碌回府,告訴容王“父王,姐姐回京了,從太平城到京城只用了十三天,聽說累病了,正在行宮休養(yǎng)。”</br> 容王一聽,他閨女累病了???他哪里還能待得住,當(dāng)即令郭承儀給他預(yù)備東西,帶著幾十人的隨從、護衛(wèi)就出京城了。女兒病了,當(dāng)?shù)牡萌デ魄瓢?,他虧欠這女兒良多,這個時候不好好補償更待何時。</br> 容王抵達暢園行宮時,已經(jīng)是夜里三更時分,恐打擾到太后、閨女,就令三順兒尋了個院子住下。(未完待續(x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