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風云起
溫修遠惱道:“這是當二伯說的話?啊!你是他親二伯不?再說了,人不風\流枉少年,就說我們兄弟五人,除了老五向遠,他一直是爹娘跟前的乖孩子,小時候聽爹娘安排,長大了娶西山縣老家的小家碧玉為妻,成親了,生上兩兒一女安份度日……我們幾個年少時,誰沒個心儀的姑娘,誰不曾多瞧幾眼漂亮姑娘?這算什么?你們羞澀得不敢與漂亮姑娘說話,我家令憲就是膽兒大些,說了幾句話就成花\花公子了?”</br> 他是弟弟,可二房、三房簡直就跟大房的人一個鼻孔出氣。????筆?趣???閣w?ww?.?bi?qu?ge.cn</br> 大房的兒子就是好的,他四房的兒子就不成器。</br> 各人都覺自家兒子是最優(yōu)秀的。</br> 溫志遠憤然道:“我不是他親二伯,你就不是令宜的親四叔?”</br> 溫修遠道:“我是親四叔,可如山干的那些糊涂事是怎么回事?大哥,你與我說實話,阿寶的親娘是什么來路?早前誣成鳳歌公主,可鳳歌公主就是黃花閨女。你們連一個鄉(xiāng)下姑娘的身份都要,只能說阿寶的親娘身份更為卑賤!”</br> 溫家是什么門第?好歹也是京城世家大族,一門兩爵位:鎮(zhèn)北王、嘉隆伯。而嘉隆伯的爵位只能世襲三代,到了這一代世子溫元瑞已是最后一代。這也是嘉隆伯一脈急著與皇家聯(lián)姻的原因,盛世之時不能立功,只能通過聯(lián)姻再襲爵位。</br> 溫鵬遠道:“如山是壞了家族規(guī)矩,我已經(jīng)奏請母親,母親同意摘掉如山的世子之位?!?lt;/br> 溫令宜不做鎮(zhèn)北王世子了?</br> 溫修遠有些不信,“真的假的?”語調里帶著幾分傲慢。</br> 溫鵬遠苦笑道:“我還說假話不成?”他轉身從書案小抽里取出一份奏折,“這已經(jīng)是第二份了,第一份是兩個月前遞上去的,禮部已呈遞皇上,但皇上沒表態(tài)。這是我呈遞的第二份?!?lt;/br> 溫修遠抓起奏折翻看一遍,苦笑道:“如山不做世子,換上令寬。???筆趣閣??w?ww.biquge.cn這世子之位立長不立幼。是不是也換換三房、四房的嫡長子做?”</br> 溫志遠惱道:“四弟,越說越不像話,哪家的爵位都是由長房承繼。”</br> “我們幾兄弟可給了大房機會,是大房的人不爭氣。鬧出了丟盡我們溫家人臉面的丑事。機會已失,就該輪到我們四房。你們是當兄長的,你們摸著良心說句話:這異姓王的爵位有沒有我的功勞?你們自己說,有沒有我的功勞???!有沒有?”</br> 他辛苦在外打仗,拼死拼活。大房的候爵晉為王爵了。</br> 可他呢,還是個鐵騎大將軍。</br> 他也有兒子,他也是父親,溫鵬遠不就仗著自己是大哥,揀了個大便宜。</br> 既然大房行事不端,現(xiàn)在世子要換人,他為什么不能爭。</br> “要說建功立業(yè),我打的仗在兄弟五人里頭是最多的。我是正二品的鐵騎大將軍,可大哥卻晉為異姓王,就連鄰峰縣也成為大房的食邑。這是何等榮耀?可我們四房得了什么好處?憑甚要我四房給大房作嫁衣裳?既然令宜做錯了事,爵位就該由我四房來承繼。你們二房有甚功勞?”</br> 溫修遠言詞振振。</br> 溫志遠當年娶妻成親后,一朝高中進士,帶著妻兒去了河南某縣做知縣,從知縣再到知府用了整整十五年時候,帶著妻兒重返京城時,長子已經(jīng)在河南娶妻生子。而女兒也到了議親之齡。</br> 離開十幾年,當年還手足情深的兄弟,而今卻有了自己的心思。才華橫溢的溫思遠,依舊敦厚老實又略有些膽小的五弟溫向遠。大哥依舊他心目中稱職的長兄,不忘處處關照其他幾房,可是老四溫修遠再不是小時候那個愛鬧愛玩的性子,一直認定這鎮(zhèn)北王的爵位有他一份。處處與大房為難,有時候還背里干些拆臺的事。</br> 就似這次,京城流傳阿寶的親娘是上不臺面的卑賤之人,這個消息就是四房背里傳出去的,這背后的動作更少不了四太太、溫令憲兄弟的推波助瀾,沒有溫修遠的默認。筆??趣閣?w?w?w?.biquge.cn四太太母子敢這么做?</br> 四太太甚至還在貴婦圈里默認了這個流言的存在。</br> 兄弟五人的父親溫青早在十年前因年輕時征戰(zhàn)沙場落下的舊疾復撒手人寰,也算是壽終正寢。整個族里,是溫家老夫人梁氏說了算。</br> 溫向遠在西山縣族里幫襯著打理一些族中事務,掛了個溫家副族長的名頭,而真正的族長是溫家大房的溫鵬遠,小事由溫向遠處置,事關長遠、全族的大事則由溫鵬遠拿主意。</br> 這么多年,族里幾乎就沒有什么大事。</br> 一時間,書房里吵吵嚷嚷。</br> 保持中立的溫思遠,溫潤儒雅,一如既往。</br> 幫襯著大房的溫志遠與溫修遠針鋒相對,一心維護著長房的利益。</br> “溫志遠,你這個沒良心的,不就是你在地方上做了些錯事,大房幫你收拾了爛攤子,你就護著他們。這爵位是用軍功換來的,就是有我的一份,老爹留下的是候爵,是我拼死拼活的打仗才晉為王爵的……”</br> “溫修遠,溫老四,你犯什么渾?什么是你晉的王爵,你立了功朝廷沒賞嗎?你現(xiàn)在這正二品的鐵騎大將軍就是你用軍功換來的,你還跟我們叫個鬼?”</br> 溫思遠看著吵鬧的兄弟,勸誰也不是,怎么就鬧成這樣了。四弟溫修遠小時候很乖巧,怎么這些年越來越不像話,說來說去,都是溫四太太給鼓動的,聽了婦人幾句話,心就活躍了,一心認為這爵位有他的份。</br> “我就犯渾了?溫如山失了世子位,這是該得的處罰,但這世子人選得是我四房的長子令憲?!?lt;/br> “溫令憲有兒子了嗎?他萬一生不出兒子,讓爵位空懸,這樣有意義?”</br> 溫修遠蹦跳了起來,這什么意思?是他說兒子生不出孫子嗎?“溫志遠你這個王八蛋,你這是咒我兒子生不出兒子嗎???!”</br> 不遠處,溫老夫人梁氏正在婆子、丫頭的攙扶下風風火火地過來,雖說年紀大了,可走路依舊有精神,她原與當今太上皇年歲相當,但因一生還算順遂,人也精神。</br> 人未到,就大喝一聲:“你們這幾個孽子,老娘還沒死呢!”</br> 靜默。</br> 溫修遠怪異地掃視著溫鵬遠與溫志遠。</br> “娘在鎮(zhèn)北王府?不是說娘去暢園行宮陪太后敘舊了?”</br> 溫志遠淡淡地道:“娘是去了暢園行宮,太后自太上皇病愈之后心情極好,留了母親小住十來日,娘聽到了關于如山的流言,不放心就回京了?!?lt;/br> 梁氏提著拐杖,揚手就往溫修遠身上打,溫修遠躲了一下,偏她又打了過來,生生受了一下,“你這個孽子,半夜三更的大呼小叫,是嫌家里太安靜了?”</br> “娘就是偏心!小時候打我,我兒女都成人了,你還打我?!?lt;/br> 梁氏抄起拐杖又是幾下。</br> 溫修遠蹦了幾下,只不躲閃,任著她打,“鎮(zhèn)北王的爵位也有我的份,憑甚讓大房占著不放,令宜不能做世子,就讓我家令憲做?!?lt;/br> “混賬話!”梁氏喘著粗氣。</br> 溫鵬遠一把將她扶住,“母親息怒,四弟就是鉆了牛角尖,一時轉不過彎?!?lt;/br> 梁氏怒道:“鎮(zhèn)北王的爵位有他的份?你爹浴血沙場,你大哥在西北平叛險些丟了命,這是我們溫家三代人用血淚、性命換來的,現(xiàn)在倒成他的了?溫修遠,明兒我就入宮,當面問問皇上,這爵位到底是不是你掙來的。”</br> 溫修遠囁嚅道:“父親留下的爵位是候爵,是我在北疆征戰(zhàn)多年,這才晉為王爵的?!?lt;/br> 溫思遠揖手道:“母親千萬莫動怒?!?lt;/br> “那個混賬不懂事,你們就由著他鬧?傳揚出去成什么樣了?他那個不賢婦,背里使著手腕,說阿寶的娘出身卑賤、見不得光,還說是那種地方出來的,再怎么說,那也是阿寶的親娘,他們怎么就由得她這樣渾說?”</br> 妻賢夫禍少,這話可不假。</br> 溫四太太宋氏,早前原是訂給二老爺溫志遠的,算是訂的是娃娃親,宋氏原是東軍都督府宋家三房的嫡長女,隨著年紀長大,她卻偏生看上了溫修遠。</br> 后來,由梁氏與宋三太太做主,成全了一對有情人,將原是溫志遠未婚妻的宋氏許給了溫修遠,也是從那時起,溫志遠便與溫修遠不對付了,兄弟倆時時常生口角。</br> 溫修遠見母親偏護著大房,越生氣,從小到大,母親就偏著長子,便是給溫鵬無娶婦也是百里挑一地選,當年那陣仗,險些快趕上皇子選妃了。</br> “阿寶的娘就是從窖子里出來的,人都被我們找到了,這還有假。我們溫家乃是京城名門世族之一,堂堂長房長子,居然娶個窖子里的婊\子為妻,簡直是把我們溫家的臉面丟盡了!大房敢做,還怕我們說?娘,你就偏著他們。溫如山敢這么做,全都是你慣出來的。”</br> 梁氏氣得面色紅。</br> 桂堂那邊,鎮(zhèn)北王妃謝氏得到消息,帶著人急匆匆地趕至書房。</br> 一過來就聽到溫修遠的話。</br> 她身子一顫,阿寶的親娘是宋清塵。自慕容瑯大鬧上林苑后,這件事就傳出來了,他們不敢解釋,選擇了沉默,可四房的人卻否認了這個事實,直說是另有其人。</br> 梁氏指著溫修遠:“你……”(未完待續(x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