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烈焰之星
浮華繚繞的樂音中,一道“太后駕到!淑妃娘娘到!鳳歌公主到!”高揚地聲音遠遠傳來,眾人紛紛引頸望去,但見如云侍從,如花宮娥徐徐行來,當中者,正是太后,一襲海藍色宮袍。筆趣閣w?ww.biquge.cn落后幾步位置,是一襲橙紅色宮裝麗人,那一身的氣派,正是馮淑妃。</br> 太后身側(cè)緊隨著一襲玫紅描金宮裝的少女,鳳羽飄飛,華美宮錦金燦燦、紅彤彤,映得她的玉臉猶如紅霞鋪面,耀花人眼;金絲梅形鳳冠鑲著耀眼寶石嵌在飛仙髻上,梅妝妍秀,長眉朱唇,少許笑意綻在唇角,胸間戴了一只赤金瓔珞盤,那盤的正中竟用寶石鑲嵌而成,端的是刺人眼目。</br> 眾人只是瞧那寶石,頭上戴的有鴿子蛋大小,還是血樣的通紅純凈,脖子上戴的也是同樣的紅色寶石。</br> 不用問,這樣的寶石頭面定是太后賞賜的,如此大小,這般成色,價值不菲,自從外域人將寶石傳入大燕,一下就贏得了太后的好感,也引得一些世家名門的貴婦都以擁有一套寶石頭面為傲。</br> 敏王妃今日也戴了一套寶石頭面,因太后上了年紀,早就棄了這種大紅色的寶石不戴,她特意選了紅寶石戴上,誰曾想,此刻自己戴的這套與江若寧戴的一比,實在不夠看,無論是成色還大小,都難以相毗。</br> 敏王妃身上的這套,也是幾年前太后賞賜給她的。</br> 太后戴的是寶石是湛藍色,與她身上的藍色宮袍頗是相映。</br> 眾人齊齊跪拜海呼。</br> 太后笑呵呵地道:“都起來罷!哀家的孫女鳳歌自幼流落民間,而今認祖歸宗重返皇家,可喜可賀,又是個祥瑞的,她一回宮,太上皇的糊涂病就見好了。今日特設(shè)宮宴,一是慶賀鳳歌還朝,二是哀家此次回宮有些日子了,還沒見著各家的夫人、小姐。哀家又有幾個孫兒、孫女到了婚配之齡。借著這機會,讓淑妃、德妃幾位也掌掌眼,好給皇子、公主們挑挑皇子妃、駙馬……哈哈……”</br> 敏王妃自來與容王妃謝婉君不合,此刻勾唇笑道:“二皇嫂。????筆?趣閣w?w?w?.?b?iquge.cn聽說你不待見鳳歌,我怎瞧著,太后很喜歡鳳歌。她身上戴的那套寶石頭面可是太后珍藏多年的,便是當年端儀皇后在世,太后也舍不得賞她呢?!?lt;/br> 謝婉君冷聲道:“三弟妹這話不知從何處來的。我怎不待見鳳歌了?她可是公主,我拿她如鳳舞一般?!?lt;/br> 她不接納江若寧,沒想皇帝竟過繼了去,還封了個鳳歌公主。</br> 敏王妃輕哼一聲,如果真有這么好?太后又怎會作主將江若寧過繼到端儀皇后名下,還不是謝婉君哭鬧著說什么也不肯認那個女兒。</br> 現(xiàn)在說這話,還不是聽算命先生說,江若寧過繼出去了,再不會克她,也不會克到慕容瑯。方才說得這般云淡風(fēng)輕。</br> 只是,瞧著江若寧身上的這套烈焰之星,看得敏王妃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br> 太后偏愛寶石,當年還是雍和皇后時,太上皇就投她所好,收羅了寶石給她做飾。待當今正興帝登基,為了以示孝敬,但凡遇上好的寶石,也都獻給太后。</br> 太后得了這些寶貝,喜歡就自己留下。不喜的,就時不時打賞下來。</br> 豈止是如此,當年鳳舞公主出閣,便想要這套紅寶石頭面。可太后陪嫁了一套紅寶石,那寶石卻比江若寧身上的這套要小得多。</br> 待江若寧走近謝婉君、敏王妃身邊,二人方才瞧見,這套紅寶石頭面中央嵌著紅寶石,這周圍可都嵌著八顆豌豆大小的白色寶石。</br> 鳳舞公主坐在右側(cè),看到江若寧身上的寶石頭面。氣得牙癢。不遠處,明月郡主正笑微微地道:“鳳舞堂姐,鳳歌身上戴的是雍和十二年西涼國敬獻的烈焰之星?”</br> 雍和,太上皇為帝時的年號,世人又稱太上皇為“雍和帝”。??筆趣???閣w?ww.b?iquge.cn</br> 太后手里的寶石頭面,每一套都有別致的名字,而江若寧身上的這套正是喚作烈焰之星,是鳳舞公主瞧了好幾年,心心都想得到的寶貝。</br> 當年太后說,寶石頭面就得取名字,唯有此,才有別樣的意義,更益于流傳后世。</br> 明玉郡主輕斥道:“二姐,鳳歌也是我們的妹妹……”</br> “她是我們的堂妹,你別忘了,太后和皇上做主,將她過繼到端儀皇后名下,她是端儀皇后與皇上的女兒,是尊貴的鳳歌公主?!?lt;/br> 說到尊貴二字時,她刻意加重了語氣。</br> 憑什么?就一個克母之女,竟然有這等大福份,不僅被封為公主,還得到太上皇、太后的疼愛,便是容王世子也把所有好東西往宮里搬。</br> 她們的那個弟弟,從小到大都與她們搶東西,何時給她們了,現(xiàn)在倒好,竟如此偏著江若寧,這怎不讓明月郡主心頭難安。</br> 淑妃拊掌一拍,十二名舞伎奔向中央,在宮樂聲中翩翩起舞。</br> 三支歌舞后,一聲“皇上駕到!太上皇到!”</br> 皇帝款步而至。</br> 所有人齊聲海呼。</br> 皇帝扶著太上皇移到主座上,太上皇落座。</br> 太上皇掃了一眼,看著中央的歌舞,蹙了蹙眉:“多少年了,怎的還是這些節(jié)目?有沒有新鮮些的?”</br> 太后輕聲道:“哀家就知道你不奈煩,好!好!今日我拿幾件賞物來,讓晚輩孩子們來獻技?!?lt;/br> 太后與三順兒使了個眼色。</br> 三順兒向前數(shù)步,朗聲道:“太后懿旨,今兒給眾位官家貴女們一個機會,拿出寶石頭面——東海之星為賞紅,誰的節(jié)目奪魁,歸誰所有。另,再拿出名琴相知作為本次才藝的榜眼賞紅?!?lt;/br> 太后把自己珍藏的寶石飾都拿出來了,東海之星,這是一套藍色寶石頭面,式樣也極其別致,值得擁有,雖然其價值不如烈焰之星,可這也是太后珍藏了幾十年的六套寶石頭面之一。</br> 一套,現(xiàn)在戴在江若寧身上。</br> 這第二套拿出來作為賞紅了。</br> 三順兒落音,整個大殿上都嗡嗡議論起來。</br> 太后的名琴相知,是太上皇當年親自給太后制作的,無論是所用的木料還是上頭的琴弦都是最好的,天下某名士曾為此寫了一《相知賦》,在這詞賦中更是大贊雍和帝、后唯美動人的愛情故事,也令得相知琴一躍成為天下的名琴之一。</br> 淑妃微微一笑:“既然太后都拿了賞紅出來,臣妾也得表示一二。來人,把本宮的那只金東珠釵子取來,當作是今日才藝探花的賞紅?!?lt;/br> 東珠多是白色的,亦有少數(shù)黑珠、粉珠。數(shù)年前,皇帝得到了幾顆金色東珠,圓潤且大,頗是新奇,令內(nèi)務(wù)府制成飾,恰逢淑妃壽辰,皇帝便賞了淑妃一只金東珠釵子。一直被淑妃視為珍寶,小心收藏,今日見太后拿出自己珍藏的飾做賞紅,立時就想到了自己的那支東珠釵子。</br> 鳳舞公主聽到“東海之星”幾字,心都要醉了,低聲道:“本宮對東海之星志在必得!”</br> 明玉郡主道:“鳳舞堂姐,你沒聽見太后說今日宮宴的用意,這是要替三位皇子選妃,你難道還要去獻藝不成?”</br> 鳳舞道:“誰得了去,我花重金買下。東海之星是當年太上皇親手設(shè)計,令珍寶局打造的一套頭面飾,式樣別致,當年太后四十大壽,有人瞧見想要仿造,卻怎么也仿造不出來?!?lt;/br> 東海之星,是一套頭面飾,最大的那枚寶石是項鏈上的那顆,但又尋了色澤、成色相近的寶石制成了釵子、耳墜、戒指,便成了一整套,但因它的名字,因太上皇與太后“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愛情故事,便擁有了極好的喻意。</br> 換言之,太后收藏的幾套寶石頭面,哪一套沒有故事,哪一套的式樣都是獨具一格,便是外頭的工匠想要仿制,要么尋不到相近的寶石,要么制不出那樣的式樣。</br> 鳳舞是在太后身邊長大的,她自小就對寶石有著一種莫名的狂熱,家里收集了不少的寶石,可怎么看都覺得還是太后那兒的寶石才是最好的,無論是大小、成色,都是她手頭寶石不能比擬的。此刻聽說有東海之星,早已眼饞不已。</br> 三件賞紅就擺在一張宮桌上,璀璨奪目的東海之星、名動天下的相知,還有價值不菲的金東珠釵子,無論哪件都是寶貝。</br> 坐在宴席上的,六公主雙眸熠熠生輝,她起身一拜,“稟皇祖母,我們姐妹也能獻藝嗎?”</br> 六公主因生母出身低微,今歲已有十六了,尚未定親。早前的三公主鳳舞,年過十八才選了駙馬,她這個年紀倒不算晚。</br> 鳳舞成婚不到三年,又因與第一任駙馬不合,二人和離,最后她自己挑了現(xiàn)在這位俊美無雙、出身商賈的駙馬為夫。如今已育一雙兒女,而長子在她與現(xiàn)任駙馬成婚不到七個月就出生了,曾有人說這孩子會不會前任駙馬的?可隨著這孩子漸漸長大,那容貌倒與現(xiàn)任駙馬酷似,眾人便說,鳳舞公主未曾與第一次駙馬和離,便已與現(xiàn)任駙馬好上了。</br> 太后微瞇雙眸,“技高者得,哀家恩允你們姐妹參加?!?lt;/br> 明月郡主立時笑著掃過鳳舞公主,問道:“皇祖母的意思,是我們皇家姐妹也要獻藝?”她揚了揚頭,微微勾唇一笑。(未完待續(x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