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挨罵
敏王也覺好奇,皇帝不是說李源請賜婚圣旨的事么,怎么皇帝又扯到太后回宮,禮部準備的迎接禮儀上,將禮部辦的事罵了個遍,連禮部尚書都被訓了。</br> 禮部尚書垂著頭:丫的今天出師不利!這不是他辦事不立,根本就是李源不知道怎么招惹了皇帝,皇帝尋了機會連他們整個禮部都給訓了。</br> 有敏王這個攪事棍在,時不時添一句,皇帝就訓得更起勁了。禮部官員一個個夾著尾巴,垂手恭聽圣訓,謹小慎微。</br> 李源沖敏王使眼色,敏王故作不懂地問道:“李大人,你眼睛怎了?要不請?zhí)t(yī)看看?”</br> 我們兩家不是親戚嗎?不帶這樣拆墻的吧?你女兒喜歡我侄兒,我請不了賜婚圣旨,你來請也行啊。</br> 誰知敏王依舊不上道,又用手指彈著他的新裳,彈完了之后,還不忘笑呵呵地看皇帝,又看了眼容王。</br> 御書房的大臣是明白了,這三兄弟今兒身上的新裳都是太后做的,在炫耀呢。</br> 就你們有娘疼!</br> 當今太后年紀不小了,可依舊給自己的兒子做新裳,可見做太后的兒子真好!</br> 李源不明白啊,為什么他求圣旨就招惹了皇帝,連整個禮部官員都被訓罵了。</br> 禮部尚書更是一副要吃了李源的模樣,你丫的,什么事不提,偏求賜婚圣旨,這下惹惱皇帝了吧,害得我們整個禮部都挨訓。</br> 李源有些摸不著頭腦,只覺得今日這頓訓罵來得古怪。</br> 敏王見皇帝罵得有些口干舌燥,笑問道:“皇兄,你們晌午去不去榮安宮用膳?娘今天要做我愛吃的菜式?!?lt;/br> 皇帝擺了擺手,“眾卿都告退吧,仔細辦差,別再自以為是!”</br> “臣等告退!”</br> 其他幾部的人離去。</br> 禮部尚書定定地看著李源,“李大人,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惹了圣怒?”</br> 不知道!</br> 李源自己也想不明白。</br> 禮部右侍郎道:“我瞧李大人還是弄明白了吧,免得我們整個禮部都被訓斥?!?lt;/br> 要問原由。還是問皇帝身邊服侍的大太監(jiān),這些人可都是人精。</br> 李源琢磨一番,取了金銀俗物,走了門子。打點了兩個小太監(jiān),最終探出了口風。</br> 心腹大太監(jiān)冷聲道:“李大人,皇上是什么人,那是大燕朝的天子,九五至尊。就你的那些事還不夠皇上看。鎮(zhèn)北王世子是你李家能高攀的?容王府,豈是你能謀算的?”</br> 只幾句,李源立時嚇得汗水直冒,他以為是自家的小九九,可皇帝卻已經(jīng)知道了。</br> 難道說……</br> 他以為握住了鎮(zhèn)北王府的秘密,其實皇帝也是知道的。</br> 他想把女兒嫁入鎮(zhèn)北王府,這是完全不可能的,因為皇帝不許。</br> 他甚至還想把女兒嫁給容王世子,這也是不可能的。</br> 一句“你李家能高攀?”一句“是你能謀算的?”這已經(jīng)說明了皇帝的怒意。</br> 李源忙揖道:“公公這話從何說起?”</br> “李大人,在咱家面前你便繼續(xù)裝吧。再這等不知輕重下去,有朝一日引來滅門大禍那也是你咎由自取?!?lt;/br> 心腹大太監(jiān)驀然轉身,冷冷地瞪了一眼。</br> 他的謀劃,只有他和夫人知曉,可現(xiàn)在連皇帝都瞧出來了。</br> 當今皇帝是明君,眼里最是容不得沙子,他往后可如何是好?他想聯(lián)姻鎮(zhèn)北王府——不成了,想聯(lián)姻容王府——更不成了,甚至于想讓李觀娶敏王府七郡主——也不成了。</br> 難不成是十二肖,這些人可是皇帝遍布天下的眼線。有他們在,皇帝就多出了若干眼睛,若干耳朵。</br> 李源回到李府。</br> 心腹下人將李觀今日的情況進行了簡單的匯報。</br> 李觀現(xiàn)下能耐了,只當江若寧是個無依靠的孤女。沒想竟助李觀結交了容王、敏王兩府的世子,現(xiàn)在這二人見念慈庵藥鋪、制藥坊是一本萬利的好生意,非要插上一手,容王世子得了三成份子,便是敏王世子也得一成份子,他想得到念慈庵越艱難了。</br> 李源冷聲道:“少游。請不到賜婚圣旨,敏王未必會將七郡主許配于你,你心里是不是很歡喜?”</br> 李觀揚了揚頭,毫無表情。</br> 李源似要看透這個侄兒,他不得不承認,李觀是這一輩里,李家最杰作的孩子,只要他將心意用在仕途,他日前途不可限量。</br> 可,李家三房的念慈庵賺的銀子太多了,又不得不令他與大房眼饞。</br> “二伯可不是這等容易放手的人?!?lt;/br> 李源微微瞇眼,“請不來賜婚圣旨,敏王也會將七郡主許配于你?!?lt;/br> “是么?”</br> 李觀面帶疑惑。</br> 他是舉人并非進士,又不曾入仕,現(xiàn)在他搭上容王世子,就有了一個靠山。李源與大房李涌想謀劃吳氏的嫁妝產(chǎn)業(yè),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br> 他們明著處處為他好,卻要他娶一個表面出身高貴、性子不好,容貌姣美,如一個溫室長大,不曉人間嫉苦、對他毫無助益的敏王府七郡主為妻。說起來好聽,可七郡主他亦接觸過一些日子,矯情造作自不肖說,表面柔弱,對身邊下人卻極其殘忍狠毒。</br> 李源正色道:“七郡主的乳娘給二太太遞話,七郡主懷了你的骨血?!彼⑽⒁恍Γ吧儆?,你素日裝出副對江若寧一往情深的模樣,背里卻弄大七郡主的肚子?!?lt;/br> 李觀化成了石雕。</br> 七郡主懷上他的骨血!</br> 他被這個消息驚怔得忘了思索,片刻之后,他憶起就在江若寧入京前,有一次他被二房的三堂兄、五堂弟算計灌醉。醒來后頭疼欲裂,當時身邊所躺之人便是七郡主,他明明在李府房間里,七郡主是如何進了他的屋,很顯然,是有人故意為之。</br> 他自認行事得體,自明了江若寧“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想法。與她相知相愛以來,他潔身自好,即便因打理家業(yè)出入青\樓也從不逾矩半分,所以。他醒來后查看自己的衣著,除了身上赤著,下身的褲子卻是完好的。</br> 他并沒有碰七郡主。</br> 七郡主又怎會懷孕?</br> “二伯父真會說笑,少游未曾碰過七郡主。”</br> “你未碰她,她肚子里的孩子又從何而來?”李源反問。</br> 即便他有了容王世子做靠山。想擺脫大房、二房的掌控難如登天。</br> 大房的李涌能借三房的錢財步步高升,二房的他未償不可以拿三房的錢財。</br> “拿五十萬兩銀子出來,我著你二伯母替你與七郡主操辦婚事。”</br> 李觀勾唇冷笑,“二伯父告訴我,昔日我娘并未過世而是中毒,你為了替她解毒,遍請名醫(yī),花銷巨大。入京之時,我奉了五十萬兩銀子,幾乎掏空了三房的家業(yè)。這才多久,你又要五十萬兩,請恕侄兒拿不出?!?lt;/br> 李源微瞇雙眼,他們能給大房幾十萬兩的奉上,為甚又不能替他拿出這么一筆。“這次可是替你操辦婚事?!?lt;/br> “少游的婚事,就不勞二伯父費心!若無旁事,少游告退?!?lt;/br> 李觀轉身欲走,李源厲聲道:“怎么,現(xiàn)在翅膀硬了?”</br> “二伯父忘了,早在當年祖母仙逝前。李家三房便亦分了家。這些年,我們?nèi)繋头龃蠓?、二房的還少么?”</br> “你不想管你母親了?不想知道你母親現(xiàn)下過得如何?江若寧有什么好?她不過是宋家克母克兄弟姐妹的棄女,宋家不認她,她亦休想回宋家。如今又與鎮(zhèn)北王府鬧出此事丑事,還想我們接納她不成?”</br> 李觀款款回眸,“二伯父,李觀現(xiàn)年二十又五,不是三五歲的小孩子,早在十七歲時。李觀便已支撐三房。”</br> 一句話,別拿他當小孩子。</br> 未來的路如何走,娶何人為妻,他李觀心里有數(shù)。</br> “這樣的話,你且與敏王爺說去,你看他是否同意你娶旁人。”</br> 李觀笑道:“我們拭目以待?!?lt;/br> 李涌、李源想搶奪三房的家業(yè),想拿他們兄弟二人成為墊腳石,大房是利誘,二房是威逼,早前還指望大伯父能站在三房這邊,生二房借吳氏要脅之事,大房卻連個回信都沒有,更別說幫襯。</br> 李觀算是瞧明白了,這些所謂的伯父,不過是拿三房當肥羊宰。</br> 他們還想三房給銀子——這不可能。</br> 必要的時候,他李觀為了三房也可以犧牲。</br> *</br> 定國公府,鬼院。</br> 江若寧坐在院子里,仰頭望天,兩根手指斗點在一處,放開又點合,點合又放開,嘴里絮絮叨叨。</br> “一個多月了啊。劉森是標準的種\馬,他與定國公夫人母子情深,劉太太知道劉森與大\奶奶之間的事,甚至知道大\奶奶的兩個兒子都是劉森的種。</br> 劉森已死。三爺劉磊也是定國夫人所出的嫡子,她對劉磊太過漠然。常言說,兔子不吃窩邊草,尤其是世家名門,劉森所為太過離經(jīng)叛道……”</br> 反常必有妖!</br> “御蛇說過,買兇殺害劉丁氏的人是劉大奶奶。</br> 觀察劉大奶奶一個月,她除了光明正大地進劉森的書房幽會,在人前行事還算得體。</br> 劉森對劉大奶奶的態(tài)度也太過奇怪了?論美貌,劉大奶奶不比劉三奶奶美,也太過冰冷了……”</br> 破了不這案子,尋不到線索和證據(jù),她就要繼續(xù)臥底潛伏下去。</br> 江若寧撓了撓頭:“劉大奶奶的面部表情太奇怪,極有可能是戴了面具?!?lt;/br> 劉森的行蹤簡直就是無懈可擊,每天從西軍都督府、劉府、新兵營,幾乎是三點一線啊,他不去青\樓,在外頭的風評還不錯,因為他“潔身自好”。</br> “御豬!”江若寧喚了一聲。(未完待續(x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