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章 法輪常轉(zhuǎn)因果報 苦集滅道總有時
我并不是一個很冷血的人,雖然表面看起來比較孤傲,但是我也需要親情、友情和愛情。因為莫名其妙地來到這個世界,親情對于我來說成了水中月,鏡中花;愛情,本來是有的,浪漫得像瓊瑤阿姨的小說。不過現(xiàn)在那個女孩要嫁給我的仇人,害我生不如死的那個人。至于友情,本來我也是有的,我本以為有那么多肝膽相照的兄弟。可……先是岳宗仕,再是安康,我已經(jīng)忘記陸彬瞿棣陳誠他們長什么樣了……</br></br>我在醒著的時候總是默誦《心經(jīng)》,其實我以前也常常默誦,不過從來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最多就是人比較放松。佛家說的得大神通,度一切苦厄,我從沒見過。不過在這里,《心經(jīng)》讓我覺得不是那么痛苦,心中的戾氣漸漸消散。傳說中白娘子在雷鋒塔下頌讀《金剛經(jīng)》,終于一贖前罪。我也該為自己的過去贖罪了。</br></br>武炳坤一直都沒有來看過我。我也一直沒有見到新來的“護工”。偶爾還是會大聲吟一些自己的詩文,不過已經(jīng)少了很多哀怨。</br></br>最近,我開始思考為什么我喝了“禁藥”沒有死,也沒有瘋,只是睡覺睡得太過夸張。聯(lián)想到當初剛來的時候,瞿棣給我解釋的,魔法攻擊就是精神力攻擊。這種藥根本上是提升精神力的幻藥。之所以有那么多人發(fā)瘋而死,說穿了是控制不住這股精神力,讓它們在腦中亂竄,以至幻想疊起,終究逃不過崩潰一劫。</br></br>須知境由心生。歪打正著,我在樹下入定,心生安寧之境,抑止了心魔,免了當即發(fā)狂而死。不過那藥力太過強大,潛意識為了封鎖這股力量,防止心魔外瀉,增強了安寧之境的效果。誰料過猶不及,我居然因此做了多日的傻子,不過以一個傻子來看這個血腥的世界,的確充滿了自然的生機,也忽略了人性的丑惡兇殘。</br></br>天意如此,一個小小的刺激,居然讓精神壁壘產(chǎn)生了裂痕。心魔狂瀉,我恢復(fù)了本性,不過因為某些未知的原因,藥力已經(jīng)小了很多,至少在我自己能控制的情況下了。武炳坤再次大力地刺激我,心魔再次竄起,讓我發(fā)狂。又被蘇醒的《心經(jīng)》強壓了下去。</br></br>現(xiàn)在,我不再擔心自己會發(fā)狂而死。不過睡眠依然是我的敵人。我不知道為什么我會睡得這么多,最近每次醒來都是半夜,碰不到人,也不知道睡眠時間是不是又長了。今夜又是一個頌經(jīng)到安眠的夜晚。</br></br>“……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密多故……”</br></br>當我頌讀到此的時候,地牢的門開了。那是一個男人的腳步聲,我不認識,其實我現(xiàn)在除了武炳坤的腳步還記得以外,其他的我都忘記了。</br></br>“想不到你皈依佛門了。”</br></br>“閣下是……”</br></br>“我知道你不會忘記我的。你會恨我一輩子……”</br></br>“何必這么說呢?其實我早就不恨你了。我們都是一樣的人。”</br></br>我已經(jīng)想起來了,那是我曾經(jīng)的好友,岳宗仕。不想騙他,我的確不恨他了。因為我連對武炳坤的恨意都消退了不少。年少時我就想過要枯燈黃卷終老天年,現(xiàn)在也算死得其所。而且,五條人命,外加幾個人的心碎,我的罪孽也太深重了。</br></br>“你真的不恨我了?”岳宗仕說得似乎很不可思議,其實什么事情想開就可以了。</br></br>“我到這里很久以后我都還在恨你。不過現(xiàn)在真的不恨你了。你知道我在這里被關(guān)了多久了吧,時間可以磨平一切……”</br></br>“我們聊聊吧。如果你真的不恨我了……”</br></br>“當然,不過我大概不能坐你身邊了,呵呵,而且你要有心理準備,我可能在你說到一半的時候就睡著了。”</br></br>“……我知道,我等你兩天一夜了,你才醒。”</br></br>“聊什么呢?聊聊你的私生活?呵呵。”</br></br>“我來這里三天之后,用你的網(wǎng)名,混進華夏。當時指揮官是‘青蔥’,你知道為什么大家都不說他的真名?因為,知道的人很少,而且就是這么幾個很少的人,也不想再提,提起來就是傷心。你猜到是誰了嗎?”</br></br>我沒有。那個“青蔥”不是犧牲得很慘,就是叛變了。沈休文說他犧牲了,卻輕輕地一筆代過,那八成是叛變了。不知道他為了個什么位置出賣兄弟。</br></br>“他就是武炳坤。武炳坤就是‘青蔥歲月’!”</br></br>果然是個重磅炸彈,原來他也是我名義上的戰(zhàn)友。不過我不在乎,不管他是誰,他都不會是我的兄弟。而且我也不是很恨他了。</br></br>“哦。和我無關(guān)。”</br></br>“你不想知道為什么他那么恨你嗎?”</br></br>我不知道,不過知道了對我來說對我也沒有意義。一切都已經(jīng)成了定局。</br></br>“因為他來華夏的第一天,就看上了影隊副隊長的孿生妹妹,你的余淼。雖然他這個人極其好色,但是對余淼或許他是真心的。可惜啊,余淼心里被她哥哥填滿了,所以武炳坤獻計攻打童話城。原計劃中,影隊的刺客在城里埋伏好了,大軍會破門而入。不過誰也沒想到,武炳坤會故意犧牲影隊。借童話的力量全殲影隊,然后揮師回城,發(fā)動了政變。”</br></br>“不過當時,我們誰都沒有看穿他的陰謀,都以為他的計策是上上之選。尤其是除掉了政敵的王牌——那十幾個法師刺客,呵呵,現(xiàn)在華夏幾乎都見不到法刺了。他回來以后,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越來越暴戾,兇殘。無緣無故地發(fā)火。就是那時,他害死了我心愛的女孩。”</br></br>其實,我已經(jīng)不再對他們的事情感興趣了。想到那天救了薛嫣婷他們,武炳坤離去時候的那句話,我知道,多少是因為余淼的關(guān)系。我再次念起了《心經(jīng)》,離我再次入睡的時間也不遠了。</br></br>“我到了華夏,是一個衛(wèi)兵。負責守衛(wèi)南門的公告欄。公告欄對面是家小雜貨鋪,它的主人是一個很清秀脫俗的女孩。我們沒有說過一句話,我每天上班就是看著她。本來,我的任務(wù)是聽取周圍人們對政府政令的意見,然后上報。但是自從看到她以后,整個天地就只有她了。”</br></br>“那天我記得太陽很毒,她坐在柜臺后面看著我。我感覺到清涼,因為她在對我笑。我們常常這樣對看。我每次下班,她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店門。我總希望她能再打開,不過我又不敢敲門。那時,我想,今天我一定要去討一杯水喝,太陽給了我這么好的借口。我已經(jīng)在一遍遍練習等一會的對白了。此時,武炳坤來了,他來交給我一個情報刺探的任務(wù)。”</br></br>“我去了一天一夜。當我再次上班的時候,雜貨鋪沒有開門。我又等了一夜,還是沒有人響應(yīng)我的敲門。直到三天后,她回來了。我當時很高興。不過她好像受到了慘無人道的折磨,神情憔悴。不理會我的目光,進了屋,一直沒有出來。等我破門而入的時候,她已經(jīng)冷冰冰地掛在房梁上……”</br></br>我很好奇,為什么岳宗仕這么恨武炳坤還要幫他,如果是當初的我,我肯定會殺了他!即便現(xiàn)在,我也很難說……</br></br>“武炳坤后來還向我炫耀,他是如何騙小女孩入伏,如何用藥迷倒她……我當時真的就差點殺了他。我知道,他已經(jīng)變了。所以,其實從那時起,‘青蔥’在內(nèi)部的檔案里就算犧牲了。武炳坤的名字沒有告訴任何人,我們怕會里的伙伴會因為舊情受到傷害。”</br></br>“那你為什么不殺他?”</br></br>“因為我當時對他還抱有幻想。雖然兄弟們都隱蔽了,轉(zhuǎn)為我的領(lǐng)導(dǎo)。他被架空,不過他從華夏那里取得了力量。他還知道一個關(guān)于我們?nèi)绾坞x開這個世界的秘密。”</br></br>秘密。我很久沒有想過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呵呵,難道我還有離開的一天?心里又充滿了希望。父母,多久沒見了啊。還有我那些討厭的姐姐,如果能再見到她們,我會給她們的子女發(fā)壓歲錢的,我保證!</br></br>“什么離開的秘密?是什么?”我有點激動,從床上猛地下地,差點跌到。</br></br>“我不知道……”</br></br>就像是一盆冷水,倒在我頭上……</br></br>“不過,我知道,要離開,首先要統(tǒng)一這個世界。讓這個世界歸于一個國家的統(tǒng)治。”</br></br>“唉,可能是有人故意捏造出來騙人的。”</br></br>“或許,不過你記得你剛來時候的感覺嗎?我記得當時有人對我說什么,肯定是漢語,不過就是音節(jié)連在一起沒有意義,聽不懂。但是有的人聽懂了,那些人在南修羅都成了元老會的會員。后來政變,幾乎死絕了。不過還是有流露出去的。不過我找不到他們。”</br></br>“你就為了這個秘密跟著武炳坤?”小說</br></br>“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等我們要離開的時候,他不再有什么用了,就殺了他。”</br></br>“你不怕等武炳坤來看我的時候,我把你出賣掉?”</br></br>“呵呵,不會的。武炳坤最近忙著婚禮的事情,要來看你也得等新婚以后。不過他活不了那么久了!”</br></br>“你不準備離開了?”</br></br>“是他不準備離開了。在他看來,這里他有權(quán)有錢有心愛的女人,比原來的世界要好多少倍?所以,我修訂了自己的計劃。就算照你說的,用寂靜術(shù),把他的骨頭一塊一塊捏碎,我也會把這個秘密挖出來。我得回家,這里讓我傷心……”</br></br>瘋狂的人,不過我希望他能成功。我在這里已經(jīng)成了一個廢人,一個半死的人。我一定要回到父母那里,孝敬他們,忘記這里的一切。</br></br>“祝你成功。不過我?guī)筒簧厦α恕!?lt;/br></br>“我懇求你能第二次原諒我。雖然我自己也不原諒自己,也不敢奢望你真的會第二次原諒我……”</br></br>岳宗仕說著就出去了。他是來像我告別的,看來他抱著死的決心。唉,其實那個女孩上吊那天,他已經(jīng)死了。和他們相比,我更像一個活人,起碼我的希望都是為了將來,他們的一切卻全都是為了已經(jīng)逝去的。不過武炳坤又難說了,以后,在余淼的熏染下,他會為過往的事情悔恨嗎?</br></br>聽他最后的告白,我知道,他要再次利用我。不過我已經(jīng)沒有任何能被利用價值了。有一次,我嘗試著施用了“魔法箭”,法師最低級的攻擊魔法。咒語還沒有念完,我已經(jīng)失去了控制,像頭野獸一樣嗷叫,撞墻。還好,《心經(jīng)》的力量把我拉了回來。自此,我再也不敢有任何嘗試。</br></br>隨他去吧。又默誦了幾遍,我開始入睡……</br></br>“哈哈哈,喬林,我是來告訴你兩個好消息的。”是武炳坤,他又來了。難道新婚已經(jīng)過去了?</br></br>“一個是你自殺了,一個是你被人殺了。這是現(xiàn)在對我來說僅有的兩個好消息!”見到他,我才知道,之前低估了自己對他的恨意。</br></br>“呵呵,隨便你怎么說。我都不會介意的。因為后天晚上我就要結(jié)婚了。我們已經(jīng)登記了,她已經(jīng)是我的妻子了。哈哈,我知道我結(jié)婚對你來說不是個好消息。所以,我不刺激你。第一個好消息,你的伙食可以改善一下,我會在婚宴的剩菜里給你預(yù)備一份。第二個好消息,你不必擔心哪天睡著了就醒不過來了。我很好心的告訴你,后天晚上。哈哈哈……”</br></br>原來是后天晚上啊。唉,岳宗仕的計劃該已經(jīng)開始了吧。雖然不希望余淼剛結(jié)婚就成寡婦,不過與其被武炳坤這樣的人玷污,不如死了好。我立刻又為自己的自私多背了幾遍《心經(jīng)》。不過,余淼真的是自己愿意的嗎?還是武炳坤用我要挾她?</br></br>后天啊,或許我一覺就睡過去了。陸游說“死去原知萬事空”,他有我這樣長時間的體驗死亡嗎?現(xiàn)在我一天活著的時候不到兩個小時……或許武炳坤已經(jīng)受到了凈化,至少給了我個死期,讓我有機會完成臨終遺言。</br></br>今宵睡醒何時?楊柳暗,冷風殘月……</br></br>“你最近睡得少了,發(fā)現(xiàn)了嗎?”岳宗仕在監(jiān)視我嗎?今天要“用”我了?</br></br>“沒發(fā)現(xiàn),我現(xiàn)在對時間一點概念都沒有。”</br></br>“真的,你自己念經(jīng)不知道,其實你醒著的時間越來越長了。而且前天和昨天都醒了。”</br></br>是真的嗎?我能不死嗎?岳宗仕的話讓我有了一點希望。我早就不指望我的能力還能回來,救余淼出苦海,斬敵酋于馬上。我只求能活著離開這里,見見幾個真的朋友。尤其是,如果能讓我最后見一見余淼,那我就真的是死而無憾了。</br></br>“你一直看著我?”</br></br>“看守你的人是我安排的。”</br></br>“哦。”</br></br>“明天晚上我們一起行動,讓武炳坤生不如死。怎么樣?兄弟!”</br></br>我聽著那聲“兄弟”,感覺是那么陌生。他是因為悔恨,讓我去親眼目睹仇家的毀滅。還是要我作為炮灰吸引武炳坤的注意力?</br></br>“我們不是兄弟了。不過明天晚上如果我醒著,我們會是戰(zhàn)友。”我想了想,又道,“當時你交待了后事,結(jié)果我差點死了。如果現(xiàn)在我交待一下后事,你不介意吧。”</br></br>“沒關(guān)系。我還是老樣子,不過不必把法杖給沈休文了。他們懷疑我出賣了你,我已經(jīng)找不到他們了。我只想請你把我的法杖,埋到南門外的山頭,那里有她的墓,岳宗仕之妻的墓碑,把我們葬在一起。”</br></br>“哈哈,看來你還是打算讓我死啊。”我笑了笑,好久都沒笑過了,“我的后事或許比你的麻煩一點。如果你成功了,回到原來的世界,告訴我父母,他們的兒子出家了。云游天下,為他們祈福。明天我會給你地址。還有,如果可能,讓余淼不要太難過……”</br></br>“明天一起戰(zhàn)斗,你要克制自己的情緒,可能會見到余淼……”</br></br>我的心跳很久以來第一次跳這么快,我還能見到余淼!</br></br>“不過,我不覺得她像是被武炳坤強迫的……”</br></br>“胡說!余淼不該會背棄我的,她不是那種人!”</br></br>岳宗仕沒說話,走了。其實我當時不過是一時氣憤,并沒有影射他。</br></br>明天,我就可以走出這里,見到余淼,雖然極有可能那是最后一面……用力咬破手指,用血在白色的囚衣上寫下了我的住址,父母會去找我嗎?爸爸常說他在商場上用命換錢是為了我們母子,現(xiàn)在,兒子卻背棄了他們……</br></br>或許岳宗仕說的是真的,我醒來之后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打開了門,枕頭旁邊是一件黑色的法袍。換上久違的衣服,我突然有了想哭的沖動。只要邁出四步,我就可以回到以前的天地。不過他沒有給我我的龍牙匕首,而是一對影匕。沒關(guān)系,我只要能見到余淼就可以了。</br></br>一行十五人,該是今夜的戰(zhàn)友。我不能隱身,但是我的身手還在,雖然已經(jīng)遲鈍了很多。剛開始跑的時候感覺再快也不過癮,可是沒跑多遠,就有了力不從心的感覺。他們都站下來等我,沒有人說話。</br></br>“其他人控制賓客,我和喬去埋伏,賓客倒下的時候就動手。”</br></br>岳宗仕的命令還是很果斷。這些人比之當初我們伏擊張佳的戰(zhàn)士更訓練有素,三秒鐘之后,武士也都隱藏了自己的身形。從這里,我已經(jīng)能聽到前面那棟三層樓的石頭房子里的歡笑聲。</br></br>“他們依古法舉行婚禮,天地應(yīng)該拜過了。現(xiàn)在新娘該在洞房,我們?nèi)ヒ娝D憧梢援斆鎲柷宄缓笪宜湍銈兂鰜怼!?lt;/br></br>難道他真的是要幫我?是對我的悔恨?</br></br>“其實……岳,我上次說不恨你……是真的。”</br></br>他笑了笑,笑得我后悔又信任他。因為那不是欣慰的笑容,笑容里有點苦。他說過他還要“用”我的。</br></br>洞房里,點著兩支大蠟燭,被染成紅色。的確有人坐在床上,并沒有蓋頭。岳宗仕用瞬間移動,讓我們出現(xiàn)在余淼的新房。然后自己隱了起來。現(xiàn)在,只有我和余淼兩人面對面站著,空氣中彌漫的是恐慌,驚疑,絕對不是分別已久的戀人相遇的氣氛……難道她真的變心了?</br></br>“你好嗎?”我知道自己變得很多,瘦了不止一圈。現(xiàn)在法袍穿在身上已經(jīng)會隨風起舞了,和瞿棣有得一比。</br></br>“你還關(guān)心我?”</br></br>我沒什么話說了,那語調(diào)冷得讓人心碎。她一定是誤會了什么,不過我不知道如何開口。</br></br>余淼向我走來,我禁不住往后退。她真的就是我以前那個可愛的女朋友妹妹?她身上的煞氣已經(jīng)不是一個二十多級的刺客能發(fā)散出來的了。她從懷里取出了一個獸皮袋,就著旁邊的火燭點燃。燒到一半的時候,我才想起來,那是我曾經(jīng)難以入眠時反復(fù)摩挲的定情信物。</br></br>“何必呢?你一直帶在身邊,心里還有我……”</br></br>“是有啊,我心里一直在恨你。大半年了,你去了哪里?什么事情都比我重要。我不要自己的丈夫有多偉大,只要他把我放在心上。你呢?你走了就沒有音信!我送你的東西被你隨便扔……”余淼說著,已經(jīng)哭了出來。</br></br>“我被關(guān)了大半年,就住在離這里不遠的黑漆漆的地牢里!你看我身上的疤痕!”我拉破法袍,匕首的烙印和鞭打的凹洞還清楚地留在我的胸口。</br></br>她顯然被震住了,若不是太長時間的恨,她一定會過來撫摩我的傷口。她只是被騙了。她沒有變心。</br></br>“就是你今夜要嫁的男人,他干的。他還給我喝了‘禁藥’,我已經(jīng)是個廢人了。而且一天有二十多個小時要睡覺,就像死了一樣……”</br></br>“你胡說!他不是那種人,他一直在等我。我當初瞎了眼,看上你,不肯隨他回來。他一直等到現(xiàn)在!你把我當草一樣,他把我當寶!呵呵,以后我不會再錯了。我已經(jīng)嫁給他了。我們登記過了,也拜過了天地。你走吧。以后我不要再見到你!”</br></br>上天又一次戲弄了我。她一點都不相信我,不過我的確沒有什么值得她信任的。我和她在一起的時間太短了,實在太短了。我的初戀就如曇花般凋零,而且我還沒有聞到它的香氣。我該怎么辦?我一個廢人還能怎么辦?</br></br>我怨恨所有的人,派我去沙漠的沈休文,要我卷進政治漩渦的杜澎楊思遠,出賣我的岳宗仕,害我生不如死的武炳坤……這些人……天地一黑,我仿佛孤零零地站在遍地哀鴻的古戰(zhàn)場,血氣和尸臭刺激著我……我即便是個死人也要復(fù)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