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8章 尾聲
半年后。</br> 高一凡帶著高語諾去看蘇晴。</br> 蘇晴依然靜靜的躺在床上。</br> 她并無嚴(yán)重內(nèi)傷,可總也不醒。</br> 蘇小年動用關(guān)系,請了全球最好的腦科醫(yī)生來會診。</br> 可最后依然沒有找到她昏迷不醒的原因。</br> 高一凡每周都帶高語諾來看她。</br> 期待有一天,奇跡可以出現(xiàn)。</br> 今天,高語諾拿著一本故事書。</br> 她已經(jīng)開始讀書識字了。</br> 最近每次來,她總是給媽媽帶一本她喜歡的故事書。</br> 今天帶來的,是神話故事《精衛(wèi)填海》。</br> “媽媽,今天我給你講精衛(wèi)填海的故事。”</br> 她坐在母親的身邊,像模像樣的講了起來。</br> 高一凡坐在一旁,靜靜的聽著。</br> “從那以后,精衛(wèi)鳥就每天銜著石頭,投入海水之中。她堅信,總有一天,她能將海水填平。”</br> 高語諾講完了最后一句話。</br> 她合上故事書,將書放在母親身邊,又對母親問道:“媽媽,你說她能填平海水嗎?”</br> 蘇晴依然一動不動。</br> 高語諾轉(zhuǎn)頭看向父親:“爸爸,能填平嗎?”</br> 高一凡勉強(qiáng)笑了笑:“應(yīng)該可以吧。”</br> 他頓了頓:“一個人只要下定決心要去做一件事,應(yīng)該就可以做成。”</br> 高語諾想了想:“那我們也一定可以叫醒媽媽了?”</br> 高一凡一愣,隨即,他又點了點頭:“對。”</br> “可是,媽媽還是沒有醒。”</br> 高語諾很是沮喪。</br> 她兩手托著腮,冥思苦想:“上次你們帶我去看海,那海不是還在?”</br> 她嘟起了嘴:“可見精衛(wèi)還是沒有將海填平。”</br> 高一凡呆住。</br> 一股寒氣襲來。</br> 他突然覺得很冷,不禁哆嗦了一下。</br> 可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春天了。</br> 他驀然發(fā)現(xiàn),那不是冷。</br> 那是恐懼。</br> 是他內(nèi)心深處的恐懼。</br> 他害怕,蘇晴永遠(yuǎn)也不會醒了。</br> 他疲倦伏在妻子的身邊。</br> 病房里靜悄悄的,只有連接蘇晴的生命儀器,發(fā)出有規(guī)律的滴滴聲。</br> “爸爸——”</br> 高語諾喊了一聲。</br> 高一凡沒有回應(yīng)。</br> 他太累了。</br> “爸爸——”</br> 高語諾又喊了一聲。</br> 她的聲音里,有一絲顫抖。</br> 高一凡不得不抬起頭。</br> 他深呼吸一口,看向女兒,溫柔的問道:“怎么啦?”</br> “媽媽的手——”</br> 高語諾指向蘇晴:“媽媽的手,剛剛動了一下。”</br> 她十分詫異,但又忍不住雀躍。</br> 高一凡一愣。</br> 他看向妻子。</br> 蘇晴依然靜靜的躺著,一動不動。</br> 她甚至連心跳,都沒有一絲變化。</br> 高一凡嘆了一口氣:“語諾,你看錯了吧。”</br> “沒有。”</br> 高語諾又不高興的嘟起嘴。</br> “你不信,我們一起看。”</br> “好,我們一起看。”</br> 高一凡和女兒死死的盯著蘇晴的手。</br> 五分鐘過去了。</br> 蘇晴的手,沒有動過。</br> 十分鐘過去了。</br> 蘇晴的手,依然沒有半分反應(yīng)。</br> “你看,媽媽的手沒有動。”</br> 高一凡對女兒說道。</br> “我沒有看錯。”</br> 高語諾氣呼呼:“你不相信我。”</br> “好好好,爸爸相信你。”</br> 高一凡無可奈何的說道。</br> “不過現(xiàn)在媽媽還是睡著了。”</br> 高語諾點點頭。</br> “她應(yīng)該就要醒了。”</br> 她很是期待的看著母親。</br> 蘇晴一如既往的閉著眼,并無半分蘇醒的跡象。</br> 高一凡的手機(jī)響起。</br> 他拿起一看,是局里打來的。</br> 他輕嘆一聲,接通了電話。</br> 靜靜的聽了兩句,他道:“我立刻回來。”</br> 他掛了電話,對高語諾說:“語諾,我送你去外婆家。”</br> “你又有任務(wù)了?”</br> 高語諾歪著頭,看著父親,問道。</br> 高一凡點點頭。</br> “好吧。”</br> 高語諾沒有半分拖沓,她轉(zhuǎn)身朝門口走去。</br> 高一凡忙跟了上去。</br> 父女倆出了醫(yī)院大門。</br> 高語諾突然站住:“爸爸,我的故事書忘記拿了。”</br> “下次來拿吧。”</br> “不嘛,那是我最喜歡的,我要帶去給外婆看。”</br> “那......好吧。”</br> 高一凡只得又帶著高語諾,走回病房。</br> “去拿吧。”</br> 他對女兒說。</br> 高語諾徑直跑向蘇晴的病床。</br> 那本書,剛剛她就放在媽媽的身邊。</br> 書還在。</br> 高語諾大聲喊道:“爸爸,爸爸——”</br> “又怎么啦。”</br> “快來,快來啊。”</br> 高語諾回過頭,一個勁兒朝高一凡揮手。</br> 高一凡只得走了過去。</br> 他走到病床邊,頓時愣住。</br> 只見蘇晴的手,此刻抓著書的邊緣。</br> 她醒了?</br> 她真的醒了。</br> “我就說媽媽的手動了,你還不信!”</br> 高語諾望著父親。</br> 高一凡的嘴角動了動。</br> 他明明想笑。</br> 可是,眼淚卻先落了下來!</br> (全文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