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8章 絕命悍匪 18
白山軍說到這里,停了下來。</br> 他看向高一凡,眼神之中,十分平靜。</br> “你們拿回了屬于自己的錢?”</br> 高一凡問道,其實他的心里,早已有了答案。</br> 白山軍笑了:“那是當然。”</br> 兩人對礦廠早已十分熟悉,當即藏身在廠里。</br> 趁老板的打手們不在的時候,他們闖進老板的辦公室。</br> 胖老板顯然沒料到兩人竟還敢回來挾持他。</br> 白山軍將一把刀架在老板的脖子上,逼迫他打開了辦公室里的保險柜。</br> 柜子里有十幾萬現(xiàn)金和一些金條。</br> 這是當年的白山軍,從來沒有見過,也沒有想象過的財富。</br> 他的念頭,在那一刻,改變了。</br> 他原本只想拿回屬于他的錢。</br> 可是,見到那么多錢之后,他打算全部拿走。</br> 這算得是白山軍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搶劫。</br> 胖老板跪在地上祈求白山軍不要殺他。</br> 白山軍在那一刻,突然感受到了莫大的滿足感。</br> 他覺得自己就是神,可以主宰一切的神。</br> 胖老板跪在地上祈求他的那副模樣,白山軍直到現(xiàn)在都還是記得。</br> 每每回憶起,他還是覺得很爽。</br> 他拿了錢,接著毫不猶豫的用刀割破了胖老板的咽喉。</br> 不殺他,是不可能的。</br> 這些錢,他要全部拿走。</br> 留老板一命,只會給他自己招惹麻煩。</br> 鮮血噴濺而出,他竟有一種莫名的快感!</br> 他的心腸,在那個時候,已經(jīng)硬了起來。</br> 直到那時,他才明白:所謂道理,不過是看誰的拳頭硬!</br> 李鐵柱氣憤老板對他的羞辱,他拿過白山軍的刀,對著老板的胸口狠狠的刺了三刀。</br> 老板當場一命嗚呼。</br> 兩人拿了錢和金條迅速離開。</br> 那是他和李鐵柱,第一次殺人。</br> 殺過人,便無法回頭了。</br> 他們之后決定,得掙快錢。</br> 掙很多很多的錢。</br> 兩人逃到邊境,在那里藏匿了一段時間。</br> 白山軍托人購買了兩把槍。</br> 之后的一年,他拼命練槍法。</br> 白山軍很有射擊天賦,他很快成為李鐵柱眼中的神槍手。</br> 等兩人槍法練熟之后,他們計劃了運鈔車搶劫案。</br> 至此,白山軍開始走上了他在獄中規(guī)劃的另一條路。</br> 高一凡默默聽他說完這一切。</br> 他沉默良久。</br> 他道:“每一個犯罪的人都會有自己的理由,有自己諸多的不得已。</br> 但對、錯需要一個確定的標準,不能因為別人做錯了,你就有做錯的理由。</br> 社會需要秩序!我們需要一個安全的環(huán)境。</br> 倘若人人都按自己的想法來做,整個社會就亂套了。”</br> 白山軍抬頭看著他:“我們需要一個安全的環(huán)境?”</br> 他大笑了起來。</br> 像看一個傻子一樣看著高一凡:</br> “我連正常的生活都不能保證,你給我談安全?”</br> 高一凡沉默不語。</br> 白山軍接著說:</br> “我遭受了那么多不平的事情。可有人替我發(fā)過一次聲嗎?”</br> 高一凡認真思考著白山軍說的話,</br> 白山軍繼續(xù)說道:“在這個世界不公平的事實在太多了!</br> 正如你所見,那日在火鍋店,我和柱子就莫名其妙的被人欺負。</br> 我們可做錯了什么?”</br> 他們可做錯了什么?</br> 他們不過坐在了一個別人想要的位置上。</br> 這就錯了嗎?</br> 高一凡繼續(xù)保持沉默。</br> 那日的是他是親眼所見。</br> 那個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br> 這是事實!</br> 無可辯駁的事實!</br> 高一凡終于開了口:“可是,那日我在火鍋店,并沒有袖手旁觀,我也站出來,替你們主持了公道。”</br> 那熊孩子提出無禮要求,是高一凡起身制止了他。</br> 白山軍猛然看向他。</br> 高一凡靜靜的回望著。</br> 他輕輕的說道:“在這個世界,總還是會有人,路見不平,挺身而出,替弱者發(fā)聲。”</br> 這個世界破破爛爛,但總有人縫縫補補。</br> 白山軍別過臉去,不再看高一凡。</br> 高一凡所說的也是事實。</br> 一個被他所忽略的事實。</br> 只是他的心中太多仇恨。</br> 多到,已然令他看不清是非,也忽略了這個世界對他的善意。</br> 然而,一切都晚了。</br> 白山軍閉上了雙眼。</br> 晚上,高一凡回到家。</br> 蘇晴立刻發(fā)現(xiàn)他神情不太對勁。</br> “怎么了?”</br> 她問丈夫。</br> 高一凡搖了搖頭。</br> 蘇晴將他拉著坐下:“到底怎么了?”</br> 她再次問道。</br> 高一凡很少將情緒帶回家。</br> 高一凡嘆了口氣,將白山軍的案子對蘇晴說了。</br> 蘇晴瞪大了眼睛。</br> 白山軍的事,令她也極為震驚。</br> 她脫口而出:“那個沈佳怡怎么是這樣的人?”</br> 高一凡嘆了一口氣。</br> “恩情過重,還不了........那便毀掉它。”</br> 斗米恩升米仇,就是這個道理。</br> 蘇晴一時之間十分感慨。</br> 徐川木出了惡氣。</br> 沈家拿到了錢。</br> 整件事情中,只有替人出頭的白山軍,最后鋃鐺入獄。</br> 這確實談不上公平!</br> 白山軍或許并不是生來就邪惡。</br> 他也確實遭遇了一些不平。</br> 然而,他濫殺無辜也是事實。</br> 運鈔車押運員、珠寶店店員,這些人并沒有加害過他,卻也還是死于他的槍下。</br> 他是已然成魔!</br> 蘇晴忽然想到一點。</br> 她望向高一凡:“你說白山軍說要讓你失去親人?”</br> 高一凡一怔,但他隨即反應過來。</br> 他將蘇晴擁入懷中。</br> “別怕,我絕對不會讓他傷害你和語諾的。”</br> 他十分篤定!</br> 蘇晴依在丈夫的懷中,心中的擔憂慢慢消散。</br> 是的,高一凡一定不會讓她們母女受到一絲傷害。</br> 幾日之后。</br> 張麒匆匆沖進了高一凡的辦公室。</br> “高隊——”</br> 他有些驚慌失措。</br> “怎么?”</br> 高一凡不解的問道。</br> “白山軍逃走了。”</br> “什么?”</br> 高一凡猛然站了起來。</br> “怎么回事?”</br> “他的傷勢好了一些,準備將他轉(zhuǎn)移到看守所關(guān)押。押送車在路上被追尾發(fā)生側(cè)翻,白山軍趁機跑了。”</br> 高一凡愣住。</br> 上天如此眷顧他嗎?</br> 竟然給他這樣的機會?</br> “車禍發(fā)生在什么地方?”</br> “距離看守所很近了。”</br> “郊外?”</br> “是。”</br> “怎么發(fā)生的?”</br> “聽司機說,他正常行駛,突然有一輛車從側(cè)后方撞向他。車子,就側(cè)翻了。”</br> “肇事車司機呢?”</br> “肇事車逃逸了。”</br> 高一凡默不作聲。</br> 逃逸了?</br> 這可能并不是一起意外。</br> 而是白山軍的接應者干的。</br> 白山軍被捕后,警方指在他身上搜到了那枚粉鉆,但他和李鐵柱兩人所搶劫的兩大包珠寶卻不知所蹤。</br> 十分明顯,兩包珠寶已經(jīng)被他脫手交給了接應者。</br> 但接應者是誰?</br> 警方這邊暫時還一無所獲。</br> 白山軍對此并沒有招供。現(xiàn)在看來,他的接應者也不是什么簡單人。</br> 高一凡的眉頭深鎖。</br> 白山軍,他們還能抓到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