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大山的靈魂
第388章大山的靈魂
“呵呵,這梆鼓啊,那可是和我們神農(nóng)架原始森林這個特殊的地理環(huán)境有巨大關(guān)系的。”劉一流想起小時候自己也曾經(jīng)因為好奇向爺爺問起這木頭為什么可以當(dāng)鼓敲這個問題。
爺爺告訴他,神農(nóng)架山高林密,人煙稀薄,物產(chǎn)豐富,野豬猛獸泛濫。過去人們?yōu)榱说钟柏i猛獸破壞莊稼,不得不想出各種辦法,來保護(hù)自己的勞動成果。圍獵也許是最直接的,無奈林區(qū)面積龐大,山野眾多,野豬狗熊猴子等無論是在數(shù)量上,還是在力量上,還是在破壞的方式方法上,林區(qū)稀少的人口,都很難把這些害人的東西徹底的根治。
也許是一個偶然的機(jī)遇,人們發(fā)現(xiàn)敲擊樹干能夠比較有效省力避免傷亡的趕走野牲口,有聰明的人就想到了隨便在山林中砍棵樹,掏空樹干,敲擊起來更響亮,氣勢更加雄壯,于是發(fā)明了梆鼓,是對付狡猾的野豬等野生動物很好的一種武器。
同樣也是因為人煙稀少,可能有的地方,因為山路阻隔,甚至根本都沒有山路通達(dá),一年四季可能沒有什么人到訪做客,日子難免寂寞無聊,為了打發(fā)無聊的時間,可能無意‘弄’響了梆鼓,趕走了一絲死寂的安寧,發(fā)現(xiàn)了梆鼓還能作樂,于是就用來作為喜慶節(jié)日的娛樂器材,不過是用來驅(qū)趕寂寞,成了增添歡樂的工具。
而其中富有音樂天賦的人們,創(chuàng)造出不同的節(jié)奏型,敲擊來增添生活的樂趣,或‘激’越、或舒緩、讓大山深處的人民在無聊的午后或者夜晚能夠輕松度過。
“尤其是……”
大家正聽得入神,劉一流就像一個演說家,富有磁‘性’的嗓音抑揚頓挫的描述著神農(nóng)架的神秘以及梆鼓的起源,所有人眼前仿佛漸漸展開一副充滿野‘性’魅力的畫卷,人們和惡劣的自然環(huán)境,和兇猛的野生動物斗爭,并在屬于自己的生存空間里發(fā)明出了這樣有意思的樂器。
環(huán)顧四周,連秦笑語這樣的跳脫‘性’子的人都微張著檀口沒說話。劉一流微微一笑,顯然,自己描述的世界離他們所處的燈紅酒綠的城市太過遙遠(yuǎn),也難怪他們會驚訝。雖然他們現(xiàn)在身處大山,但是現(xiàn)在的條件可比過去好太多了,也根本感受不到曾經(jīng)的山里人多么的苦,否則勤勞的祖先們也不至于拿著樹木就當(dāng)鼓來敲了,咋說也得‘蒙’上層獸皮不是,獸皮那會兒都拿出去賣錢了。
“尤其是什么,你快說啊,急死個人了。”秦笑語急不可耐的追問道。
她可是那種叫‘花’子不留隔夜食的急‘性’子,最痛苦的就是誰在關(guān)鍵時刻留一手的情況,所以秦大小姐就是從來不聽評書的主,因為剛聽上癮,就會出現(xiàn)一句:‘欲’知后事如何,請聽下文分解,所以干脆不聽,免得砸了收音機(jī)。
劉一流正待回答,不光急切的秦大小姐等著聽,陌筱白那盈盈秋水般的眼光可也一直停在自己臉上呢,顯然也在等待他的繼續(xù)講述呢。
就聽得旁邊有一個喊他:“一流,等會兒這邊兒搞完了,你二嬸兒讓你給小語打個電話,問問她在北京咋樣了。”
一回頭,卻看見父親劉向陽站在身后,這會兒打完梆鼓也穿戴整齊了,只是臉上因為剛才表演,不知道村里那位“出‘色’”的化妝師還給他抹了點兒胭脂,現(xiàn)在也沒擦干凈,臉上還是紅彤彤的。
劉一流忙拍拍屁股站起來,自然身后的一幫同學(xué)們也不例外,包括陌筱白,這可是未來的公公,她那能還坐地上呢?
不過當(dāng)著未來公公的面就這么坐地上,‘性’格清冷的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忙先打招呼:“劉叔,您來了。”
“呵呵,陌總,客氣了客氣了,你坐你坐,我來找一流有點事兒,你們都坐吧。”劉向陽可不跟自家老婆李蘭一樣跟人家陌總這么隨便,那個婆娘失心瘋了,還想讓人家當(dāng)自己兒媳‘婦’。
“爸,你這臉蛋誰給你抹的啊,真是太有技術(shù)含量了,紅潤經(jīng)久不褪啊。”劉一流跟父親開玩笑道。
“還不是你那個媽,拿上赤草就往我臉上‘揉’,老子洗都洗不掉,就不會像別人一樣拿個紅紙擦兩下是個意思不就行了?”劉向陽左右看看沒發(fā)現(xiàn)老婆的影子,這才沒好氣的跟自個兒子埋怨道。
這赤草是山里比較常見的一種植物,葉片通體赤紅,留出的汁水為淡紅‘色’,但抹在皮膚上卻呈現(xiàn)鮮紅‘色’而且經(jīng)久不退,是山里人配置顏料必不可少的一種主要配料,什么‘春’聯(lián)年畫之類的都會用這個,沒想到被老媽用到父親的臉上,劉一流不由哈哈大笑起來,怪不得那會兒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父親紅光滿面的,敢情都是化妝起的作用啊。
“劉叔叔,您剛才吹的那個牛角吹的太好了,我都聽入‘迷’了。”秦笑語也湊上來說道。
聽得劉一流一陣‘肉’麻,有那么好聽嗎?我咋都沒聽出來呢。您這馬屁拍得,也太明顯了吧,以我老爹這么實在的人,一定會很羞澀的。
“哈哈,那里那里,農(nóng)村人不會吹,瞎吹的。你們要天天對著大山吹,也能吹成那樣的。”劉向陽謙虛道,不過臉上燦爛的笑容還是顯示出他可是極是受用的。
原來高帽子這個玩意兒,是人人都喜歡戴的啊,那怕是老爹這種平時不怎么說話的莊稼人也不能免俗啊。劉一流暗自直樂。
“劉叔,剛才一流在給我們講你們這里的梆鼓的來歷呢,剛講一半都還賣關(guān)子不講了,您給我講講唄。”一直只是靜靜傾聽的梅冉突然‘插’嘴問道。惹得劉一流一陣差異,這可不像頗為內(nèi)斂的前世的妻。
看見劉一流詫異的眼光瞟來,梅冉白皙而美麗的臉在火光的映襯下悄然一紅,更是顯得美麗不可方物。劉一流登時一呆,這種小兒‘女’羞澀的表情,他有多少年不曾在她的臉上看到了,自從成為夫妻,有了孩子,兩個人平靜的生活,除了因為爭吵而見過她臉‘色’紅潤以外,這種羞‘色’卻是十來年沒有看到過了,要不是今天,連自己都幾乎都要忘卻了。
“成,一流給你們講的啊,那都還是我父親還有我告訴他的,我就給你們講講我年輕的時候怎么‘弄’這個梆鼓的。”劉向陽今天顯然特別高興,平日話不多的他,竟然大開話匣子,估計秦笑語帶的高帽子也起了不小的作用,讓老劉比喝了幾斤黃酒還熏熏然。
可見這馬屁的厲害,其作用和酒‘精’的功能幾乎差不多,都是以刺‘激’神經(jīng)元為主要目的,反正就是比平時要興奮。
“我20幾歲那個年代,政fǔ允許打獵,有能力的漢子,不僅每年打不少麂子、獐子、豬獾子,還合伙打野豬、熊、豹子等大野牲口。那個時候我和王大哥跟著八爺一起合伙打死過七頭熊,其余獵物不計其數(shù)。”
“那劉叔你們不是發(fā)財了?我聽說光一個熊掌都貴的很那,我算算,七頭熊就是28只熊掌,發(fā)了。”秦笑語數(shù)學(xué)明顯還算及格,乘法口訣背的不錯。
“發(fā)啥啊,一支熊掌15塊錢,一張熊皮5塊錢。供銷社收購我們挖的麝香,一個一兩重的麝香苞子僅32元錢;即使允許隨意捕殺野生動物,由于當(dāng)時沒有人進(jìn)山收購,一切全部由供銷社統(tǒng)購統(tǒng),不過,在當(dāng)時那個環(huán)境下,我賺的這些錢就是多的,要不,一流他媽媽咋嫁給我的?”劉向陽越來越熏熏然,自然就說自己平生最得意之事。
“哦~~~”所有人都拉長聲音應(yīng)和,看向劉一流的目光都充滿了笑意,我說為啥你現(xiàn)在對動物這么好呢,敢情都是因為上輩子你欠它們的,沒它們的貢獻(xiàn)可就沒你了不是?
陌筱白臉‘色’不變,可眼睛里的笑意那是怎么也掩藏不住,那看向劉一流的眼‘波’都仿佛多了幾道彎。
我去,劉一流幽怨的看向說得正起勁的老爹,您吹牛隨便吹,但用不著說您的情史吧。
“不過那個時候沒什么多的錢賺也有個好處,不至于大家都冒著危險去打獵,后來貴了,但國家也開始保護(hù)了,所以這山上的野東西到現(xiàn)在還是‘挺’多的。”
停頓一下,劉向陽仿佛陷入了幾十年前的回憶,沒有人再‘插’話,只是靜靜地聽著。
“苞谷成熟之前的日子里,苞谷成了人與食草動物爭奪的焦點。夜間,野豬、黑熊或白熊下山躥進(jìn)苞谷地,先是吃飽,然后瞎糟蹋。一只熊一晚打滾,能將1-3畝苞谷地‘弄’得顆粒無收。因為,沒有成熟的苞谷頂不上糧食,那個時候別的生活來源,山貨賣不出去,只能靠這點兒糧食。”
“那用槍打啊,劉叔,你們不都是有槍的嗎?”秦笑語聽得又替山里著急起來。
“呵呵,要知道,山民的那種獵槍打小動物可以,真是用來打熊那就純粹是抓瞎了。夜間你不易看見它,可它們清清楚楚查覺到你。別看它們平常害怕人類,一旦人類打傷了它們,它們會瘋狂地攻擊人類。它們對火槍的‘藥’味判斷非常準(zhǔn)確,一旦受傷,就地一個打個滾,立馬向開槍的方向撲去。如果獵人沒有與開槍方向成垂直角度迅速轉(zhuǎn)移,它就會撲到獵人身上去了。我們這山里可是有好多斷手、斷腳,甚至連臉部面皮都沒有的老鄉(xiāng),他們每一個人都有一個或好幾個與野豬、熊、豹子搏斗的經(jīng)歷。不少人是在被熊蹂躪后裝死逃命。”
聽得所有人一片唏噓,這山里的鄉(xiāng)親們真是不容易,種個地都還要和死神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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