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夢外
晌午的街道,一片白花花的刺目亮光。
“李延!”
前面急匆匆走的人一直奔到第一棵樹下才收住步子,回頭看了他一眼,幾許愕然。
“你怎么也來了?”
不可置信般,上下打量了一番。
“你……你……替我看著……阮儂,我……要跟侯爺……歸隱去了……”
似是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但寶公子還是擠了個(gè)洋洋得意的笑臉。
李延訕訕道:“你真當(dāng)我家現(xiàn)在還是黃金萬兩只等閑啊!”
“你長得這么不好看,我都愿意把阮儂交托給你,你不覺得萬分榮幸嗎?”
阮花癡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手上把玩著暈倒自提木牌。
李延翻了他一個(gè)白眼,說:“你令堂的!你是不是忘記什么了?”
“什么?”
李延臉上浮起一絲可疑的紅暈。他清了清嗓子,道:“你……你確定不介意以后,”他撫了一下脖子,“阮儂跟著我和銀子一起生活”聲音越來越低,幾許心虛。
阮寶玉一個(gè)怔愣,突然抓著李延的袖子,吃吃道:“可……可你……你還有半截紙條在我這兒!”
兩人表情同時(shí)凝住。
“你令堂的……”李延突然戚戚地抬頭看著他,“沒看見我現(xiàn)在挨棵樹站三天嗎?”
眼前的景致突然搖擺,阮寶玉掙了一下,一種疼痛迅速從心臟蔓延出去。
他使勁去抓李延的肩膀:“爛李子!你!你!”
但實(shí)在搖晃得厲害,失去平衡,努力了幾次
――他終于抓到了李延的肩膀。
眼前的光線昏暗,但依稀可以辨認(rèn)得出,那是李延的臉。
一張不好看又僵硬發(fā)青的臉。
眸子里沒有一絲光,黯沉死窒。
身上也是一種陰陰的冷。
驚來得比喜更劇烈!
阮寶玉猛地出了一身冷汗,夢里他沒想起來,但醒來他卻想起來了
――李延已經(jīng)在那個(gè)冬夜,凍死在一棵無名的樹下。
可現(xiàn)在眼前的情景,竟更像夢里。
因?yàn)?,李延正坐在他榻前,幫他拭著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