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森幾乎是抓住他一口咬上來，先是咬著他的下嘴唇，咬出了血，安德烈心想艾森也許確實恨他，接著艾森的唇舌便向上移，堂而皇之地刺破他的守線。安德烈覺得自己還在吵架，想推開艾森，卻被艾森一把捏住腰，整個人靠了過來。
　　他倚在桌面上，艾森捏住他的臉頰肉，安德烈被頂?shù)米狭俗雷?，艾森惡狠狠地拽了一把他的襯衣，扣子叮叮咚咚地落在地上。

　　安德烈一臉懵：“你要強(qiáng)/奸我是嗎？”
　　艾森理直氣壯：“不可以嗎？”
　　安德烈氣勢洶洶：“怎么不可以。”

　　***

　　安德烈醒來的時候，有幾秒不知今夕何夕，頭腦發(fā)懵，□□余音繞梁，手腳發(fā)酸，胸口沉甸甸。
　　艾森不在。
　　他喊了幾遍，沒人回應(yīng)，轉(zhuǎn)頭看見桌上有張卡片，艾森寫樓下見。桌上還有披薩和檸檬水，也有張卡片，寫的是補(bǔ)充體力喲。
　　安德烈真的很無語，倒是坐下來吃了披薩。

　　出了門他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下午了，那就是做了一天。這方面他記憶有點模糊，只記得本來是自己在教，不知怎么的學(xué)生就開始舉一反三，他們在床上滾，在桌上滾，在廚房滾，在沙發(fā)上滾，到處一片濕噠噠，亂糟糟，艾森得買下這個酒吧才能彌補(bǔ)老板的心理創(chuàng)傷。
　　不過老板是熟人，不會在乎這個。

　　樓下吧臺的費爾南多調(diào)笑著看他走近，眼睛上下掃，笑得能擠出蜜。
　　“別看了。”安德烈走過去坐下，敲敲桌面，要一杯檸檬水。
　　費爾南多給他倒?jié)M，湊過來：“安，你可真了不起，遇水成鳳啊，看來年輕人確實體力好?！?br />　　“什么意思？”安德烈反應(yīng)了一下，立刻問，“今天周幾？”
　　費爾南多挑挑眉：“周五了?！?br />
　　安德烈沖進(jìn)艾森房間的時候，還是上周四。
　　“我靠……”安德烈自己都感嘆，“這也太野了。”又向費爾南多搖頭，“我自己都記不太清了?！?br />　　費爾南多笑著看他，“不管怎么說，還是被你搞到手了?！?br />　　這話說得安德烈一陣心虛，他辯解，但是沒什么氣勢：“……我沒有要勾引他?！?br />　　費爾南多當(dāng)然懂，他贊同：“勾引人也不是只有脫衣服一種方法，有人做人就是剪不斷理還亂，勾得別人來去不自由，渣得渾然天成?！?br />　　安德烈抬頭看他?！拔胰堑侥懔藛幔俊?br />　　“沒有，沒有?！辟M爾南多聳了下肩，“就當(dāng)我嫉妒吧。”他卻不說嫉妒哪一個，只是朝外側(cè)努努嘴，“你的小王子、小公主?！?br />
　　安德烈望過去，艾森坐在人群中央。以往的艾森，渾身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氣場，人離他百米，半是因為他總要去死，半是因為他憤憤不平；現(xiàn)在的艾森，仍舊是鋒利美人，出挑得格格不入，鶯鶯燕燕在身邊飛竟沒幾個敢直接碰他的，仿佛他氣場自成一派，但他身上有刻意裝出的討人喜歡，那種曾經(jīng)顯在臉上的憤憤現(xiàn)在被按了下去，郁積成某種更深沉的東西。安德烈遠(yuǎn)遠(yuǎn)一望，就知道艾森要長成了，要走自己的路了，艾森與眾不同的思考方式，或許帶不來什么好結(jié)果。
　　那邊艾森對著人笑，和他們一起玩那些人輪流說“我愛你”，艾森說“知道了，下一個”的游戲，玩得不亦樂乎，然后艾森看到了他。

　　艾森揮了下手，要柳粉胭脂盡散去，男孩女孩便離開，他獨自坐在空蕩蕩的座椅，等安德烈走過去。
　　“所以你喜歡年輕的?！卑驳铝易聛恚仡^望了一眼剛離開的人們。
　　艾森盯著他：“不，我喜歡年紀(jì)比我大的?！?br />
　　安德烈猶豫了一下，笑起來：“你的口味還挺獨特的?！?br />　　——這時安德烈想，這就是費爾南多剛才說的，“剪不斷，理還亂”，這時候他作為更成熟的人，應(yīng)該告訴艾森，我們交往吧，我們之所以□□，是因為我喜歡你，或者更激進(jìn)一點，我愛你。我們的過去不是什么障礙，我不害怕你利用我，我不擔(dān)心我跑不掉，我全心全意信任你，我喜歡你，讓我們在一起吧。
　　可安德烈沒有這種把握和安全感。
　　他看著艾森的側(cè)臉，艾森露出了那種“我就知道”的無奈表情，安德烈心里有點發(fā)脹。
　　天真漂亮、無憂無慮的艾森到底也被情愛折磨了一番，連笑容都能平添惆悵，終究還是拉扯著成熟起來，這都因為安德烈是個沒安全感的浪子。假如艾森喜歡上一個普通的同齡年輕人，怎么會被這些纏著。
　　安德烈有負(fù)罪感，他張張嘴，但還是轉(zhuǎn)過頭，不再開口。

　　艾森看了他一會兒，湊到他身邊，伸出兩只手，“我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壞消息。”
　　“歐石南醒了?！?br />
　　這話說得很突然，安德烈足足反應(yīng)了好幾秒：“什么？”
　　“歐石南就是……”
　　“我知道他是誰?！卑驳铝姨蛄讼伦齑?，“我們要過去嗎？”
　　“要吧。”艾森靠回沙發(fā)，“確保他沒什么威脅?！?br />　　“……還想著你那威脅啊?！卑驳铝铱纯此澳呛孟⒛?？”

　　“好消息就是，”艾森轉(zhuǎn)頭，用甜蜜蜜的眼神看著他，“我……”

　　這瞬間，安德烈以為艾森要表白了，和他不一樣，勇敢的、直率的、一往無前的艾森要先開口說了。
　　然后艾森說：“我剛買的這瓶可樂買一送一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