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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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圍剿一
    時家縱是一團亂麻, 靠著顧守靜,依舊衣食無虞, 甚至在某個角度而言, 哪怕時家兄妹被收押,時家人的生活質(zhì)量并沒有下降。
    做為一同與時坤暴出丑聞的曾芳則不一樣,卓凡已經(jīng)第一時間與她分手, 甚至曾芳苦苦哀求, 卓凡都沒有任何一點要隱瞞分手消息的意思。卓凡眼神厭惡的望著曾芳,“別的事, 哪怕是你經(jīng)濟失敗或者家庭原因, 哪怕分手我也可以配合你。獨這件事, 不可能。我還沒對你深情到對頭上青青草原都不在乎的程度。”
    那道胸前少時手術(shù)后留下的刀疤成了坐實視頻的鐵證。
    卓氏基金也早在事發(fā)的第一時間就更換了新的代言人。
    至于那些因曾芳形象損毀對品牌造成傷害的商家, 更是一窩蜂的派發(fā)律師函, 要求曾芳賠償。
    女星爆出這樣的丑聞, 若在島國也只有下海一條路可走。而在內(nèi)地市場,卻沒有這樣的海可下,也沒有這樣的路可走。
    賠償金額令曾芳損失慘重, 不過, 她出道多年, 敢打敢拼, 家底豐厚。曾芳不怕從頭再來, 她怕的是,連從頭再來的機會都沒有。
    收到那個虛擬號碼的信息時, 曾芳的確也動了到國外避風(fēng)頭的心思。她并非沒有懷疑過這信息是誰發(fā)來的, 但眼下她處境艱難, 的確是避一避比較好。
    如果讓江潯來看,這的確是正確判斷。
    不論從曾芳還是凌昀, 都做出了正確選擇。
    但是,凌昀實在太輕視江潯了。
    他并不是此時才要對曾家下手,他已準備多時。
    曾芳剛有動靜,江潯直接讓小浦將曾芳準備跑路出國的消息通知與曾芳有官司的各商家、劇組。民事糾紛,除非法院下禁止出鏡限令,不然,誰都無法限制曾芳出國。
    只是,曾芳一走,那些官司要打到什么時候就不一定了。
    曾芳造成的損失,必然要有賠付。
    這些人也是各有手段,有人干脆通知狗仔,曾芳動靜皆有狗仔跟隨,江潯出資替她買了包月熱搜,曾芳的熱度高居不下。
    有關(guān)部門實在覺著這么個女人常居熱搜榜前三有傷風(fēng)化,曾芳的熱搜才被撤了下去。
    此時曾芳才發(fā)現(xiàn),想走,來不及了。
    但曾芳畢竟混跡娛樂圈多年,亦有她的手段。待熱搜撤去,就開始有營銷號各種說:未婚女性,婚戀自由的二十一世紀,曾芳是做錯了,難道就該死嗎?
    為什么沒有人譴責男人,為什么全世界都來譴責女人,女人自己更恨不能在同性身上踩上一萬只腳,讓她永世不得超生。
    然后將古早貞操觀拿出來鞭尸一千回。
    營銷號在引導(dǎo)輿論上絕對是一把好手,江潯欣賞一回網(wǎng)絡(luò)上的新聞,把曾芳與時云龍的小視頻也放了出去。
    那些為曾芳洗地的營銷號全都被罵的噤了聲,這回給多少錢也不敢再接這單了。
    江潯已經(jīng)布下天羅地網(wǎng),只待有人來投。
    隨著曾芳的一敗涂地,林越很快打電話給江潯,“你讓我留意曾芳工作事的事有進展了。她工作室的經(jīng)理有跳槽的意思,聽說咱們公司招人的消息,跟我打聽招聘的事。”
    “讓他過來跟我談吧。”
    “你很討厭曾芳。”
    “不是很,是非常。”
    林越沉默一瞬,江潯不是一個會刻意為難誰的人。林越立刻想到《藍月》第一部的慶功會,曾芳不請自到,江潯半點面子都沒給曾芳,幾乎是直接兩人攆了出去。原本以為江潯是為著他才冷待曾芳,如今看來,江潯似是與曾芳有私怨。
    只是,依江潯的經(jīng)歷怎么會與曾芳有私怨。他道,“我不多問,有什么事你再打電話給我。”
    這位經(jīng)理以往只是交際場合偶爾見過一到兩面,江潯拿出一份合約遞給他,“正在拍攝的電視劇,陶編劇的本子,你可以去做個出品或者制片都可以,這是薪酬。”
    經(jīng)理雙手接過,大略看過合約后心中既驚且喜且不解,卻舍不得放開,“江總什么都不問我,就給我這么高的薪酬。我反是有些不敢收。”戀戀不舍,舍不得推卻卻不得不推卻。
    “當然有條件。”江潯說,“我是個有正義感的人。如果你不是曾芳工作室的人,你拿不到這份薪酬。”
    經(jīng)理心中的喜悅徹底被這句話澆熄,他斟酌著,權(quán)衡著,貪戀的看著手中合約,最終下定決心重新放回桌上,“我不能。江總,我要在這個圈子混,就不能干出賣前老板的事。您知道,一旦壞了名聲,我就再混不下去了。”
    “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什么要你壞名聲呢?國家檢舉不要求實名,可以匿名檢舉。我要看到的是善惡昭彰因果有報。我不是讓你去陷害誰,我是讓你把事實說出來。”江潯循循善誘,“你可以考慮,但不要太久。你要明白,這個價碼是非常有誠意的價碼,你拒絕,也許會有旁人想接受。”
    “我不敢說不動心,只是,還請江總給我三天考慮時間。”
    “今晚就給我答案。”
    經(jīng)理想不通,艱難的問,“江總為什么要……曾小姐對江總的才華一向非常欽慕……”
    江潯目光泠泠,經(jīng)理想到那句“善惡昭彰因果有報”,突然說不出話。
    前程重要還是前老板重要?
    這是個一目了然的決斷。
    江潯相信曾芳這樣能跟時坤在一起鬼混過的人,怕是時坤那些手段沒少學(xué)。
    若之前還因丑聞留有一線余地,當曾芳被警察自家中帶走時,就徹底陷入深淵。
    調(diào)查公司送來不少曾忠仁到處求爺爺告奶奶的照片,那個被兒女恭維在豪華酒店慶賀壽辰的殺人犯,褪去被華服包裹的體面,徹底的露出骨子里的無能與怯懦。
    這一次,這個男人會做何選擇呢?
    曾芳將面臨的罰款,怕是曾家傾家蕩產(chǎn)都不夠還,他還能再撞一次人?怕就是撞一百次,也不夠!
    還有辦法嗎?
    露宿街頭不至于,但被查抄的房產(chǎn)、車子、銀行賬戶,夫妻二人此時只能求助于曾芳在圈中的朋友。
    不過,星級酒店是住不起了吧?
    委身于小旅館還習(xí)慣嗎?
    曾母被隔壁的和諧運動吵的一晚上沒睡好,第二天整張臉都是腫的。曾忠仁一味抽煙,白色煙霧擠滿整個房間,曾母被嗆的不行,推開開向走廊的透氣窗,抱怨道,“你倒是想個法子,光抽煙有什么用?”
    “能有什么法子?咱們警局也沒熟人。”曾忠仁更加愁苦了。
    房東一手捏著油條,一手當當當敲門,曾母開口,“怎么這么大的煙。”房東進門,曾忠仁連忙按煙手里的煙,房東揮揮手驅(qū)散些煙霧,皺眉道,“我還以為著火了呢。現(xiàn)在全市禁煙,咱們這屋子通風(fēng)本來就差,能少抽就少抽幾根,也省錢不是?”
    兩人連連賠笑稱是,房東看他們年紀不輕,也沒再多說,叼著油條轉(zhuǎn)身走了。
    夫妻兩個重新關(guān)上門,曾忠仁又從煙盒里摸出根煙,曾母勸他,“你就別抽了,我出去買早飯。”
    曾忠仁把煙點上狠狠的吸了一口,一口便將煙吸去大半,曾忠仁嘆息盤的將煙霧吐出,說,“我剛出來那年過生日,遇到的那個德哥,你還記得嗎?”
    “記得。那次巧了,德哥的兒子跟你一天生日,咱們兩家在同一家酒店慶祝。”曾母道,“我記得德哥還來給你敬了杯酒,說了許多話。”
    曾忠仁兩口把一根煙吸到過濾嘴處,將煙蒂往地上一扔,重重踩熄,站起身說,“我去找德哥,看看有沒有法子。”
    “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曾母從床上拿起大衣遞給丈夫。
    這是先前女兒為他購置的羊毛大衣,柔軟妥帖,只是近來倉惶狼狽,疏于打理,不復(fù)初時挺括光澤。曾忠仁披上大衣,“我一人去就行。”
    德哥可不希望這個時候見到曾忠仁,不過,他還是見了曾忠仁。畢竟這幾年曾芳經(jīng)常用他公司的安保,還給他介紹過一些不錯的客戶。
    德哥當然也知道曾芳出事的新聞,德哥想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總有些底蘊的。但,見到曾忠仁的那刻,德哥忽然想到二十幾年前的那天,曾忠仁也是這樣有點窩囊的弓著身子的模樣。但就是這樣瞧著窩囊懦弱的一個人,聽了他說的那件事,二話不說就去做了。
    德哥的眼珠輕微的動了動,這真是一個無能卻又狠毒的人。
    “德哥。”曾忠仁見德哥進來,連忙站起身彎腰直接跪在地上,德哥上前扶他起來,“是為芳芳寧寧的事吧,別這樣,起來說。”
    “我實在是沒旁的法子了,德哥,做什么都行,求德哥幫幫我。”曾忠仁跪在地上就要磕頭,被德哥死活扶了起來,“要是能幫你,不必你開口。芳芳這幾年很照顧我生意,還不是看在老弟你面子上么。”
    “德哥,我實在實在……”
    “好了。你先穩(wěn)穩(wěn)心,這派人打聽也得有個功夫。那邊公安我也不大熟,我托朋友給你問問。律師就先用我公司的律師,可靠也省錢,就不用你再花錢雇了。”德哥安撫的拍打著曾忠仁的肩,“曾老弟,這樣,你先回去。你現(xiàn)在住哪兒,等我這里有了信兒,我打電話你再過來。”
    曾忠仁說了住了的地方,德哥派人送他回去。
    德哥開始托人打聽曾芳的消息,律師也開始來往看守所。律師彼此間也是有交情的,德哥公司的張律師接下這個案子時,就受到來自前輩的忠告,最好不要接這個案子。曾家得罪不是尋常人。
    張律師千方打聽才打聽出江潯,德哥公司的一部分大客戶就是娛樂圈人,他當然聽說過江潯的大名。這是近年來風(fēng)頭正勁的影視界新貴,幾部電影都大賣。德哥知道解決問題得從根子上解決,找曾忠仁問,“曾芳還是你家誰跟江氏的江總有什么仇?”
    曾忠仁摸不著頭腦,“我,我根本不認識這個江總啊。我回去問問我家那口子,要不,托律師問問芳芳?”
    “行,咱們都問問。”德哥搓搓手,眉心緊皺,“快點給我消息,這位江總在影視界非常有名,資本雄厚,往母校一捐就是一個億,他要是想按死芳芳,就完了!”
    顧守靜今年的生日宴沒有辦,有時家那雞飛狗跳的一家子,估計顧守靜也沒心情過生日。不過,雖然對外沒辦。顧老太太卻記著女兒的生日,打電話給家里人,一起回家吃飯,給顧守靜過生日。
    江潯從家里裝二斤蘋果,全當給顧守靜的生日禮物,他還振振有辭,“蘋果蘋果,平安之果,平安就是福,我祝姑姑一世平安。”
    顧守鋒聽的唇角直抽抽,不知道江潯是不是在諷刺顧守靜。他也只能全當沒聽到,顧繁琳聽的直笑,“二哥你太會說了,二斤蘋果都給你說的這么好聽,一世平安,下次二哥過生日,我也送你二斤蘋果。”
    “那敢情好,多吃水果有助提高記憶力、免疫力。近來學(xué)習(xí)怎么樣,得準備畢業(yè)論文了吧?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媽讓我去公司上班。”
    “自家公司,倒也方便。”
    “我不想去管理公司,很枯燥的。”顧繁琳問江潯,“二哥,你們公司每年拍電影,我去你公司拍電影好不好?”
    “你又不是影視專業(yè),你學(xué)的管理。你是要管理影視項目?”
    “不是,我想拍電影,做明星。”
    “那你學(xué)什么管理啊,八竿子不搭啊。”
    “我爸爸就是讀的A大,我當然也要讀A大。”顧繁琳期待的看著這位堂兄,眨巴兩下眼,問他,“二哥,你看我到底怎么樣?”
    江潯盯著顧繁琳,顧繁琳相貌跟顧守靜很像,很明艷的相貌。可能是遷怒的原因,江潯一直不喜歡顧繁琳,不過,他依舊很中肯的評價,“你這是天然美貌,在娛樂圈能打80分。但是你相貌很有攻擊性,因為年輕,沒有沉淀感,像一幅虛浮的艷色水彩畫。大女主撐不起來,傻白甜小可愛你都不適合,現(xiàn)在也只能演奸妃反派大小姐一類。”
    顧繁琳哈哈大笑,打江潯一下,“你就編排我吧。”
    “我實話實說。”
    顧繁琳拿個蘋果給江潯,很期待的說,“二哥,要是有合適的角色,你想著我。我就想試試拍電影的感覺,反派奸妃我也不介意。”
    江潯往因顧繁琳笑聲往這邊看的顧守靜抬抬下巴,給顧守靜一個明媚笑容,顧守靜厭惡的扭開頭。江潯拿水果刀沙沙的削果皮,“我可不敢。姑姑還不生吃了我。你家就三口人,我一下得罪倆。”
    “別告訴我媽,等電影放出來,拍都拍好了,她也就沒辦法了。我爸爸不管,我爸爸說我喜歡做什么就做什么。”
    “姑父很疼你。”
    “那是當然啦。小舅還不是很疼你。”
    顧繁月吐槽,“聽你倆說話,真是牙酸。”
    中午的主食是打鹵面,大家一起祝顧守靜生日快樂。晚輩都說了祝詞,剛還密謀拍電影的顧繁琳說,“我以后一定什么都聽媽媽的話,讓媽媽丁點兒心都不操。”
    “下次把男朋友帶回來,媽媽就不操心了。”
    顧繁月一向簡單,“祝姑姑生日快樂,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顧守靜笑,“行了行了,把給你爺爺?shù)淖墼~都拿出來了,明年你爺爺過壽,你要想新的了。”
    大家都笑起來。
    江潯舉杯,“我祝姑姑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顧守靜敷衍點頭,“江潯有心了。”
    雯雯跟在邊兒上,“祝靜靜姑永遠年輕漂亮,做大美女。”
    老太太滿臉是笑,“咱們吃飯,都多吃點,今天可是你們姑姑的長壽面。”
    父子倆回家途中,顧守鋒問江潯,“你那話是真心的么。”
    “什么話?”
    “賀壽詞。”
    “爸爸這么問,肯定是認為我不真心。”江潯唇角微翹,“我在祝壽詞上加持了咒語,如果姑姑對我真心,我的祝壽詞就是真心。”
    顧守鋒一樂。
    江潯因為在讀書的原因,很多公司事務(wù)是寧城帶到家里來給他處理。寧城說到一件事,“明星曾芳的父親這幾天一直來公司找您,問他什么事,他也不說。咱們公司也不好攆人,那曾先生大早上過來,天黑才走,中午公司訂飯還要訂他的一份。江總您看?”
    江潯一邊在文件上簽字,一邊說,“明天午后我過去公司。”
    寧城沒有其他事,“江總,那我先回家了,早上再過來。”
    “行。網(wǎng)絡(luò)風(fēng)評那邊讓他們留意些,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事,不過還是留心。”
    “可能會有什么事嗎?江總讓我有個提前準備。”
    “我與曾家有私怨。”迎向?qū)幊遣唤獾哪抗猓瓭≌f,“我媽媽當年的車禍,肇事司機就是曾芳的父親。”
    寧城連忙道歉,“對不起,江總,我不該問這個。”
    “我又沒想瞞你。”江潯不在意的擺了擺手,“不過,這件事在我見到曾忠仁之前不要告訴我爸爸。”
    寧城難掩驚訝,江潯的視線看過來,他方覺自己失態(tài),連忙答應(yīng),“是。”
    江潯簽完文件,不屑的哼了一聲,能為女兒心臟手術(shù)殺人的殺人犯,這次為救他的女兒,又會做到哪一步呢?
    讓我看看吧。
    下作的殺人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