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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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伙人
當凌昀知道江潯去過法院警局調(diào)查當年車禍之事后, 他便明白,不論他還是江潯都處在“不可輕動”的局面。
江潯的思路雖然有些出乎凌昀的意料, 但也并不難理解, 江潯本身就具有遠超常人的理智,他會著手調(diào)查很正常。
但是,江潯選擇親自出去調(diào)取公文案卷、尋助當年經(jīng)手刑警的方式來調(diào)查, 對他未必不是試探, 我在調(diào)查曾忠仁,你會殺了曾忠仁滅口嗎?
凌昀可以看到虛空中江潯冰冷尖銳的眼神, 似是在說, “我等著!”
因為, 哪怕曾忠仁擦破一塊油皮, 江潯都會立刻將此事引到當年案件上來。
雖然他不知道江潯會有什么辦法, 但不論要脅還是恐嚇亦或欺騙, 江潯會有一千種辦法讓曾忠仁開口!在驚惶不安中說出當年真相!
凌昀當然不會動曾忠仁,現(xiàn)在不是十九年前,江潯更不是沒有力量的人, 曾忠仁的女兒是當今紅星, 一旦曾忠仁出事, 必然會引起社會性的熱議!
可是, 這同樣束縛了江潯的手腳。
因為, 曾忠仁出事江潯會比他更先一步成為第一嫌疑人。
如果要是有個能除去曾忠仁再嫁禍到江潯頭上的機會就好了。
只是,江潯敢大大方方的查這件案子, 就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
江潯平時多是在學校家里, 便是聚會也都會帶司機在身邊, 聚會都有哪些人,他打聽清楚才肯去, 到會所連香檳都不喝,晚上十點前一家會回家休息。
自律克制如同清教徒。
凌昀既沒這樣的機會,也沒這樣的能力。
這不是十九年前,人到中年的他,不會再輕易做出奪走別人生命的決定。
何況,現(xiàn)在急的不應當是他。
應該是江潯才對!
如果江潯要重新調(diào)查此案,從法律途徑為當年的交通事故翻案,其實是凌昀所樂見,這說明,起碼在短時間內(nèi),江潯會是一個安全的人。
而且,凌昀確定,江潯絕對找不到任何證據(jù)!
就在找尋證據(jù)的歲月中蹉跎吧,這是最好的結(jié)局,真的。
大片霞光自落地窗落入辦公室,像是無聲無息的血色,凌昀看一眼手腕上的時間,合上電腦,下班回家。
暑假即將到來,李清晨即將去往新公司實習,聽說卓越學長公司的融資非常成功,看到卓越學長朋友圈時,江潯點贊表達了祝賀。
江潯二十一歲的生日宴也即將開始。
他還在生日前收到一份小楓從國外寄來的生日禮物,他們只是當初一起參加IMO有過短暫的幾個月的相處,這份友誼一直維持下來,江潯收到禮物后微信同小楓道謝。
小楓讓他拍兩張自拍發(fā)過去,確定江潯依舊顏值在線,小楓表示:明年再給你寄生日禮物。
江潯說:我們的友誼全都建立在我美麗的外表之下啊。
小楓回: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江潯:你可是大學霸,不該這么庸俗啊。
小楓:你不庸俗你天天花瓶里插玫瑰,你怎么不插狗尾巴草啊!
江潯竟無言以對。
江潯:你是我認識的所有女性中唯二最有魅力之人。
小楓問:我榮幸的問一下,另一位有魅力的女性是誰?
江潯坦誠回答:我媽媽。
小楓很久沒動靜,江潯繼續(xù)摁出另一行字恭維小楓:你倆都是在IMO超越過我的人。
小楓被恭維的沒再理他。
顧守鋒遍邀親朋好友為兒子慶賀,顧守鋒對這個兒子的重視簡直人盡皆知。江潯在燈光下始終保持禮貌的平靜,不論多少贊譽,多少羨慕,他的心里都不會多出半分竊喜,他始終是從容而矜持的,沒有一絲一毫的失態(tài)。
江潯對大人世界的規(guī)則學的很快,舉一反三,運用嫻熟。程方、紀世謙、郭勝、馮偉峰還有卓越學長都在江潯的私人邀請名單內(nèi),當然還有孟春、馮溪、李清晨,因為生日宴在星期六舉辦,江潯也都給他們發(fā)了請柬。
孟春第一次見到顧守靜本人,相貌氣質(zhì)十分出眾。江潯微微側(cè)著頭與顧守靜說話,俊秀的唇角含著一縷親熱不失分寸的笑意,讓人一眼便能接收到的親近。
但,沒有人比孟春更清楚江潯對顧守靜的恨意,要對自己的殺母仇人表現(xiàn)出這樣完美的表象,不知江潯是如何做到的。
豪門真不是什么人都能呆的。孟春暗自感慨。
站在顧守靜身后的凌昀依舊如隱形人,存在感薄弱。
“這是云鳳的男朋友小陳。”顧守靜贊了江潯幾句斯文漂亮的話后,向顧守鋒介紹時云鳳旁邊的男子。這男子年約四十幾歲的樣子,圓潤的臉頰透出掩不住的意氣風發(fā)。他微微躬身,“我仰慕顧總已久。”
顧守鋒客氣,“陳先生人中龍鳳、行內(nèi)俊才。”
顧守靜拍拍江潯的手臂,“阿潯也認識認識,以后都是一家人。”
江潯站在顧守鋒身邊舉了舉杯,“恭喜二位,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時云鳳幸福的依在這位四十幾歲的小陳身邊,“謝謝。”心里恨不能把江潯切成八半,這該死的農(nóng)村小子,上次害她丟盡顏面。真當自己什么香餑餑,好男人有的是!
“你們慢聊,我去找一下琳琳,開場舞的時間就要到了。”江潯懶得看這些嘴角,轉(zhuǎn)身離開。
李清晨、馮溪認識的人有限,馮溪因為時不時在綜藝或是影視劇中打醬油,再加外型過關,也有男士主動上前結(jié)交。馮溪頗有些社交歷練,分寸拿捏的很好。
“我們七月刊的刊封還沒有定下來,如果馮小姐有意的話——”
“我很有意,但這不能拿朋友的隱私來換。”馮溪對眼前這位一身純黑西裝,腰細肩直,樣貌魅惑妖氣縱橫的男人結(jié)束話題,“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吧,歐陽總編。”
歐陽總編遺憾的聳聳肩,“金九銀十,九月刊封或十月刊封,由你來選。”
馮溪笑著搖頭,“朋友是無價的。”
孟春實在聽不下去,對這位一身正經(jīng)人打扮卻不像啥正經(jīng)人的總編先生建議,“你不如直接去找江潯,或者網(wǎng)上搜搜,只要你能搜到的新聞,基本都是真的。根本不用采訪,他簡歷網(wǎng)上都能看到。”一拉馮溪的手,“那邊有好吃的點心。”
倆人吃點心去了。
歐陽總編將視線轉(zhuǎn)向馮溪的經(jīng)紀人兼大哥馮軒,馮軒繞他半圈避開,依舊沉浸在對江潯生父財力的震驚中。
讓人意外的還有李清晨,李清晨身材火爆,因為孟春已經(jīng)客串馮溪男友,李清晨身邊男士不斷,剛開始李清晨是有些小虛榮小喜悅的,隨著人越來越多,竟還夾雜中年油膩大叔臉,李清晨就有些厭煩了,簡直不勝其擾。
卓越學長端著酒杯過來,帶一絲親昵的微微躬身對李清晨道,“不要喝太多酒,換一點果汁吧。”很自然的換掉李清晨手里的香檳,對著圍在李清晨身邊的男士含笑一挑眉,那位男士知趣而退。
卓越學長瞥李清晨那火爆部位一眼,無奈道,“倘沒旁的意思,最好保守一點。你這種既煩別人打擾,又這樣性感,就自相矛盾了。”
李清晨似笑非笑,“閣下這話讓我想起網(wǎng)上很著名的女性遭猥褻是因穿著過于暴露的理論。”
“以前明明一口一個學長叫的親熱,現(xiàn)在突然就改閣下了。”卓越學長嘆口氣,“肯定是江潯跟你說了些什么。譬如,我是那天會所事件的旁觀者之一。”
從李清晨的神色上猜出答案后,卓越學長道,“雖然那天我是過去打個招呼敬杯酒,敬酒的對象還不是時云龍,雖然是湊巧坐在那里,雖然我過去的時候那位同學就已經(jīng)倒了,雖然我連半點前因后果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過,你這么想我也沒錯。社會是男權社會,女性應該有自我保護防范的意識,在那樣的場合,就算有女性呼叫救命,我也要斟酌是否援手,我的確是一個沒有俠義心腸的人,我能援手的只有我的朋友,不包括不認識的人。你因你朋友的遭遇對我懷有敵意,我能理解,并且接受。”
李清晨給卓越說的一噎,不過,李清晨身為江潯前同桌萬年老二,也不是善茬,李清晨道,“我非常理解學長的無辜,也相信學長的良心還處在人類及格線上。不過,也有句話想提醒學長,您得意忘形了。”
李清晨看向朝卓越走來的美女,若她沒記錯,這是卓越帶來的女伴吧。
卓越不慌不忙的上前兩步問,“不喝點東西嗎?香檳很不錯。”
美女挽住卓越的手臂,神色不善的看向李清晨,“這是誰?”
“學校的學妹。”
李清晨甜甜笑問,“學長,這就是你女朋友啊。真漂亮。”說著一挺傲人部位,美女論相貌并不輸李清晨,奈何身材扁平,又沒有人工豐盈過,臉頓時就黑一半。
卓越心說真是好心沒好報,又不想倆女人掐起來,轉(zhuǎn)移話題,“開場舞要開始了。”
江潯的開場舞很漂亮。
江潯沒有正式女友,也就沒有女伴,其實找清晨馮溪救場都可以,但倆人都曾經(jīng)向他告白,顧守鋒說過,如果不想進一步發(fā)展,那么不要給異性任何曖昧的暗示。雯雯太小,那丫頭成績太差,江潯每天給她補習,也沒時間練舞。數(shù)來數(shù)去,只有顧繁琳更合適。
顧繁琳暑假后就會升入高三,將要正式進入社交場的年紀,也很愿意在這種場合露臉,何況江潯身材相貌皆是一等一,跟這樣的表兄跳舞也很有面子。
江潯低聲問顧繁琳,“怎么時云鳳也來了,我跟她可是半點不熟。”
“二哥,跟你熟不熟有什么要緊,小舅一個月前就給人發(fā)請柬要為你舉辦生日宴。阿鳳姐聽說了,就求我媽帶她過來。她男朋友的公司就要上市了,估計也是想借你生日宴多結(jié)交些人吧。”顧繁琳有著女孩子的敏銳,“哥你不喜歡阿鳳姐啊?”
“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不喜歡,完全不熟。”
“這很正常,我也有很多親戚不熟。”
“時小姐怎么找那么老一男人啊。她才二十幾吧,那男人看著比時總不小。”
顧繁琳險沒一腳踩江潯腳上,“陳總是有點老相了,他年紀不大,剛?cè)鲱^,才三十三。”
江潯震驚中糾正顧繁琳用詞,“這不是有點老相,這是忒老相!”
“胖子年輕時都會顯老,不過胖子也抗老,我媽說過二十年說不定陳總還是這相貌。”
“我的老天爺,姑姑可真會夸人。”
顧繁琳笑個不停,江潯提醒她,“注意儀態(tài)。”
于是,她笑的更歡了。
這個無憂無慮的傻姑娘。
馮偉峰瞥一眼身邊女人們的神色,忍不住吐槽,“就那樣吧,有這么帥嗎?”
女友輕輕瞪他一眼,“你這是嫉妒吧。”
“我嫉妒他?”
“不嫉妒?”女友戳戳馮偉峰圓滾滾的肚子。
馮偉峰心說,女人就是膚淺。
馮偉峰頂多就是吐槽兩句,他當然知道江潯不是那種徒有其表的公子哥兒。
生日宴后,李清晨特意打電話把卓越學長同她說的話轉(zhuǎn)述給了江潯,“我看他不僅是對著我說的,還是更想你知道。聽他聒噪了那一頓,我也就別裝傻了,告訴你了啊。”
江潯對卓越學長這九曲十八彎的做人手段也真是服了,怪道人緣兒好,真是會做人,就算彼此看不大順眼,也不輕易與人結(jié)怨。
江潯回絕了歐陽總編的采訪邀約,雖然歐陽總編說他們有一本純粹男性成功人士的雜志,江潯仍然對采訪完全沒有興趣。
奈何歐陽總編是個能從江潯生日宴追到江潯家的男人,他還能在顧家餐桌上占有一席之地。為此江潯頗是不滿,顧守鋒安撫他,“咱家跟歐陽家也是世交,我同歐陽說了,一切必需得到你的同意。”
后來江潯才知道,歐陽總編倒不是惹不起,惹不起的是歐陽總編的姐姐,據(jù)他爸爸說,那是個軍隊中的女強人,超級弟控,誰要招惹她弟弟,那是絕對不行的。
江潯不明白歐陽總編為什么一定要采訪他,“你應該去采訪譬如陳總,你知道吧,巨豪集團的老板,現(xiàn)在跟時氏影視的大小姐在戀愛,肯定有很噱頭。”
“時小姐顏值尚可,陳老板顏值太低,他做封面能有人買雜志?”歐陽總編不掩嫌棄。
盡管江潯極厭惡時家,可對于歐陽總編的毒舌,江潯心道,就這還敢夸口是純粹的男性成功人士的雜志。不還是靠臉么?
歐陽總編也不明白了,“你明明并不討厭在社交網(wǎng)絡上曬照片,我們雜志采訪也是一樣的。”
“那時比較窮啊,現(xiàn)在我又不缺錢。”
歐陽總編蠱惑他,“那是顧總的錢,那是你的錢嗎?自己賺來的錢,跟伸手向別人要的一樣嗎?”
江潯想了想,“是不一樣。自己賺錢好辛苦,爸爸給我錢我覺著好幸福。”
歐陽總編厥倒,并表示從未見過如此厚顏不知上進之人。
馮偉峰的生日也在六月,不過,馮偉峰是自己開趴慶祝,都是同齡人,玩兒的很開。
江潯特意問清楚時間,坐下午的飛機過去。
江潯不太適應同齡人的玩法,他對豪車名表游艇嫩模網(wǎng)紅之類全無興趣,好吧,江潯自己也算個小網(wǎng)紅。
馮偉峰看到江潯身后的保鏢就牙疼,從沒聽說來參加別人生日趴帶保鏢的,是要替江潯擋酒還是怎么著。好在,江潯給馮偉峰的印象一向特立獨行,馮偉峰牙疼一陣也都隨他。
紀世謙是可靠兄長類型,親自帶著江潯,以免一個不留神江潯被哪個女妖精吞吃入腹。結(jié)果,江潯不只招女的,他這種猶帶少年氣的俊美,連同性都有過來暗示一二。好在江潯身邊保鏢兼司機阿壯相貌威武,大家也就過來說句話,不至動手動腳。
江潯也見到了卓越學長,卓越學長似乎氣色不大好,坐在偏僻地方不太熱衷交際的樣子,著實反常。江潯同紀世謙說一聲,過去跟卓越學長打招呼。卓越學長習慣性的挑起唇角笑笑,“難得你也來了。住哪兒?”
“這家酒店。”
“倒是方便。”
“學長住哪兒?”
“希爾頓。”
兩人正在說話,就見卓凡程剛一起過來打招呼,程剛話里話外都是恭喜,“聽說融資非常成功,以后阿越你跟著阿凡干,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先恭喜你們了。”
程剛說一句恭喜,卓越學長整個人臉色就要更加難看一層,連笑都似擠出來的,“哦,多謝。”
卓凡拍拍卓越學長的肩,很鼓勵的模樣,眼瞳中精光閃閃,另有意味。
卓凡對江潯舉杯,“早聽說顧家弟弟要來,你跟阿越倒很熟。”
江潯道,“我隨母姓,姓江。”
“江弟弟。”卓凡從善如流,“以后一起玩兒。”
“好。”
程剛轉(zhuǎn)身時仿佛不經(jīng)易的從喉嚨里飄出一句,“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私生子氣味兒相投啊。”
江潯看向卓越學長,“他是在說我?還是在說你?”
卓越學長,“應該是在說我和你。”
江潯素來不受這氣,吩咐一聲,“阿壯,把剛剛那個高貴的婚生子拎過來。”
保鏢阿壯上前兩步將程剛一扭便送到江潯面前,卓凡卓越都給江潯嚇了一跳,那人胳膊被擰在后背,疼的臉色泛白,咬牙怒問,“姓江的!你要干什么?!”
卓凡也快步跟過來,不滿質(zhì)問,“江家弟弟,你這是做什么?”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誰揭我短,就別怪我不給他留臉面。”江潯舉起果汁手腕一折,整整一杯果汁倒在程公子頭頂上,看著程公子頭發(fā)淋濕滿臉憤恨的狼狽模樣,淡淡道,“滾吧,背后調(diào)唆的小人!”
“等一下。”卓越喚了一聲,手里的一杯香檳嘩的潑在程剛臉上,卓凡登時大怒,“卓越,你敢——”
“敢不敢,都做了!”
卓越眼神如冰,半點不避卓凡。
阿壯放開程公子,卓越理一理熨燙筆挺的襯衣袖口,望向卓凡的目光森冷,“不然在馮學生的生日趴上咱們干一架,我現(xiàn)在什么不怕,你敢不敢?”
卓凡陰狠的瞪了卓越半晌,“我會把今天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父親!”
卓越似乎整個人從神態(tài)到姿態(tài)都舒展了,“隨便啊。”
卓凡與那程剛吃了虧,自不甘心,但這是馮偉峰生日宴,打起來也夠好看的。雙方正膠著之時,就聽一聲招呼,“唉喲,這是怎么了!年輕人沖動,可別動真火!”
這人嗓門兒頗是亮堂,仿佛影視劇中乍乍呼呼的姨太太,一下子招來大半目光,熱鬧音樂聲漸漸小了下來,馮偉峰也走了過來。卓凡卓越臉若冰霜,程剛一身狼狽,江潯旁若無人笑道,“程先生喝醉了,酒都拿不穩(wěn),全澆自己身上了,我們是攔都攔不住。卓先生正要帶他去醒酒,這位……”江潯望著那位大呼小叫挺胸凸肚與馮偉峰頗有幾分神似的中年胖子,“這位大叔誤會了。”
“舅舅,你別一驚一詐的,嚇死人了。”馮偉峰推著中年胖子,“您趕緊休息去吧。我們年輕人一起聚聚,您老在這兒,我們也放不開啊。”
卓凡程剛不久留,瞪卓越江潯一眼,轉(zhuǎn)身離開。
卓越坐回高腳椅中,自嘲的對江潯說,“有勞你了。”
“我又不是為你。”江潯問,“這得什么時候結(jié)束,我都有點困了。”
“得天明吧。”
“那我跟馮學長說一聲,我睡覺的時間到了。”
馮偉峰看江潯完全是外星生物,現(xiàn)在哪有人年紀輕輕十點鐘睡覺的啊!江潯開始打呵欠,“學長,祝你生日快樂,我就先去睡了。”
“你什么時候回A市。”
“明天上午的飛機,學長不用管我,我自己回就行。”
馮偉峰只得給他理理衣領,覺著他實在年紀小,無奈,“去吧去吧,你在這兒呆著也跟個異類似的。”
江潯告辭回客房休息,卓越學長估計迎來送往周全慣了的,習慣使然,“我送你。”
“我自己上去就行。”
“江潯,有沒有人說過你很討厭。”
“有。”
“不會是我吧。”
“學長說過,以前也有同學說過。”
“真是幸運的讓人討厭。”
也不知怎么的卓越就絮絮叨叨的跟自己回了房間,江潯看卓越有些醉了,也不能把他扔出去不管。尤其卓越還搖搖晃晃的從酒柜里拿酒出來,江潯頓時心疼,“酒店房間的紅酒超級貴的!”
卓越學長登時大怒,瞪著江潯,“你以為老子沒錢嗎?老子剛賣了公司,老子有的是錢!”啪的將紅酒撂茶幾上,卓越學長從口袋里翻出錢包拍江潯跟前。
“好吧,你能付賬我就沒意見了。”江潯不跟醉鬼計較,先去洗澡。
待他洗完澡出來,一瓶紅酒已經(jīng)只剩個瓶底了,卓越學長歪在沙發(fā)上徑自倒第二瓶,嘀嘀咕咕的說,“江潯,世上怎么會有你這么幸運的人,一根手指都不用動,你爸爸什么都捧到你面前。怎么會有這樣幸運的人呢?真是討厭夠了,討厭到家!江潯,我真討厭你!”
江潯把大燈關了,僅給卓越學生那里留一盞沙發(fā)燈,他不滿的說,“我這么善心收留你,你還罵我。”
“你知道我有多辛苦嗎?到處賠笑臉,拉人脈,不敢有半點疏忽,不敢有半點不好……好容易能姓卓了……好容易……好容易……真的好不容易……”
江潯向來作息標準,哪怕有個醉鬼在身邊嘀嘀咕咕醉言醉語,也沒影響江潯入眠。他第二天照舊五點鐘起床,卓越學長上身掛沙發(fā),下身在地毯上蜷著,配著他那身揉搓的七扭八歪的西裝,整個人猶如一條落魄的臘腸。
江潯瞥一眼皺著眉頭呼呼大睡的臘腸學長,趁著清晨去江邊晨跑,看看街景,在早餐廳用餐后,江潯就準備回A市的事了,不過,看時間來得及,微信問了問紀世謙關于卓越學生的事。
紀世謙的回答簡單明了:卓越公司融資,背后出資的資本來自卓氏集團,融資占比40%,現(xiàn)在卓氏企業(yè)派卓凡接管了一部分公司事務。
江潯禮貌回復:謝謝紀大哥。
紀世謙回個笑臉。
晨風沿江而來,帶來清涼的水氣。
江潯突然發(fā)現(xiàn)這是個極好的機會,他有一點道德潔癖,但也明白人無完人。卓越學長能在A大坐上學生會會長的位置,而且在外風評不錯,可見做人做事自有一套。
如果江潯也有意在學生會這樣的機構(gòu)發(fā)展,他自信全力以赴不會比卓越學長差,但他更偏好將時間用在自身知識面的拓展上。卓越學長不同,卓越學長熱衷人事交際,這人可以與自己形成完美的互補。
這是個極好的機會。
江潯尋思一回,便不急著收拾行禮了,先改簽機票,然后打開電子書,特別有耐心的等卓越學長醒來,待卓越學長洗漱后,江潯叫的客房送餐服務也到了。
江潯風度翩翩,一派溫柔體貼,“學長快來吃點東西,昨天喝那么多酒,胃里肯定空了。我給你叫的白粥配咸鴨蛋,你來嘗嘗。要是喜歡西式早餐,這里還有三明治配熱咖啡。”
卓越學長攏著浴袍系好腰帶,看向江潯的目光透著懷疑,“你沒下藥吧?”
“這叫什么話。我要下藥也趁昨天你神智不清的時候下啊。”江潯將一次性筷子掰開,整齊的架到粥碗上,“過來吃飯。”
“怎么突然變得這么好了。”卓越學長倒也不怕江潯對他不利,拿起筷子便吃,端起碗便喝,“說吧,有什么事。”
“學長,我忽然想到一件很好的事,想跟學長商量。”江潯問,“學長現(xiàn)在手頭沒什么事情吧?”
“干嘛?”卓越明顯有些倦怠,對人對事都不似以往那般八面玲瓏處處周全了。
“我得先問學長,是要繼續(xù)在你的公司給人打下手,還的對將來另有打算?”
卓越學長一摔筷子,眼冒火星的反問,“你看我是一臉賤相嗎?”
“那就好說了。”筷子落在地上,江潯遞給他一雙新的,順帶把雨過天青色小瓷碗中的咸鴨蛋往學長面前推了推,“學長,我們來合伙開個投資公司吧。”
卓越簡直摸不著頭腦,“這是什么鬼提議。我不是還在做夢吧?”
江潯話歸正題,“是這樣。我爸爸給了我一筆零用錢,嗯,雖然他沒有明說也沒有要干涉我怎么用這筆錢。不過,如果真想給我零用錢,百八十萬就很多了。一下子給我兩個億,你說他是什么意思?”
卓越看江潯一眼,嫉妒的酸水兒都要咕嘟咕嘟冒出來了。
江潯小聲提醒說,“你倆眼射出的箭頭都快把我戳死了,至于這么嫉妒么。”
“當然嫉妒。也不知你哪兒來的這么……”想到江潯的身世,也不能說江潯運氣好。卓越嘆口氣,“不說這個了,倒顯得我小氣。有些人就是這樣,什么都不用努力,手指都不用抬一下就什么都有了。”
江潯無語,“你這還叫不說。要不你先一氣說完吧。”
卓越“切”了一聲,也不想唧唧歪歪個沒完,“到底什么事?不會是跟我炫富吧。”不要說兩個億,如果父親當初肯給他兩千萬,他就不用到處找投資,也不會……算了,不提了。
“我有錢,學長有才干,我以資金入股,學長以才華入股,咱倆合作,找項目投資。”江潯說,“我爸爸應該是想看我怎么用這筆錢。我一直沒想好,不過,今天看到學長忽然就想好了,我跟學長,簡直是天作之合。”
“誰跟你天作之合。”卓越戳個鴨蛋黃擱碗里,“兩億雖然看著多,但要投資項目其實也不算很多。何況投資不是立刻就能見回報的。”
卓越說著都替他愁,“你恐怕連報表都不會看,你就不怕我騙你。”
“我就是怕被人騙才找學長合伙的啊。學長雖然是個老油條,不過并不是很壞。”
卓越直翻白眼,“這是人話嗎?我好歹是你學長,你給我放尊敬些。”
“尊敬尊敬。到底行不行,給句痛快話。”
“有兩個條件。”
“學長請說。”
“第一,這兩個億資金的來龍去脈要從法律上與顧氏切割清楚,你給顧總寫張借款到公證處公證,證明這是完全來自你的投資。我是跟你合作,不是跟顧家合作。你出資占大頭,公司當然是你說了算,但公司不是顧家說了算。明白嗎?這不是顧家的分公司。”
“行,我聽學長的。”
“第二,以后公司倘有融資行為,不可有卓氏資金介入!不可有任何其他卓家人介入!”
“可以,我們直接寫入合約。”
“最后,出于我善良的本性,提醒你一句。顧總給你這些錢,應該是想看你怎么用,看你有沒有商業(yè)天分,不是讓你來找職業(yè)經(jīng)理人的。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不用。我一見學長就都考慮好了。”
卓越心說,顧總不會就是被這小子的甜言蜜語給迷惑了吧。
人家剛相認的父子,感情就這樣好。
他努力這些年,對于卓家,又算什么呢?
算了,卓家看不上他,他也不用死皮賴臉非扒著卓家不放。卓這個姓氏很重要嗎?他曾經(jīng)那樣努力才得到的東西,如今放下,卻也覺得,不過如此。
卓越學長問江潯回A市的班次,自己也定了張同班次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