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063 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
,他來了,請閉眼 !
番外一:063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
我生平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面對生死,那么多人的哭聲,而且都是來自男人。
美菱那邊的事情還沒有弄妥,這邊懸崖下的搜救工作已經(jīng)開始了。
“趕緊叫救護(hù)車,還有幸存者。”
這是我在某一刻聽到的最清晰的聲音,那個聲音對于我們所有人來說,就意味著是希望。
曲秋平一把推開我,撒開腿就往那邊跑去,我也顧不得那么多了,跟著就往那邊跑。
曲萬祥被抬起來,渾身都是血,他安靜的躺在的擔(dān)架上,即便是此刻,他還是蹙著眉頭,保持著一副深思的模樣。
曲秋平走上前去,伸手搖晃著曲萬祥的胳膊,“爸爸,您還好嗎?我是秋平。”他搖晃了好一陣,但是擔(dān)架上的那個人一直都沒有做聲。
接著,曲秋平的母親被人抬了上來,渾身也都是血,看上去十分的虛弱,“媽媽,您怎么樣呢?”
他又撲過去,但是立刻有人將他拉開。
“現(xiàn)在我們要送他們?nèi)メt(yī)院,麻煩你讓開一點。”
他沒有辦法保持冷靜,但是還是竭盡所能保持了理智。曲秋平起身,伸手捂住嘴巴,臉上的憂傷一點一點的彌漫。
“曲先生,他們不會有事的,你放心,一定不會有事的。”我想要給他一些安慰,卻發(fā)現(xiàn)所有的言語都挺蒼白的。
曲秋平一把將我攬入懷里,像是要將我嵌入到他的身體里一樣,他緊緊的摟著,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我和曲秋平上了救護(hù)車,那時候,我唯一能夠做的,便是陪伴在他的身邊。赫柄晟和赫亦銘也上了另外一輛車,我知道,這件事情絕對不是我看到的那么復(fù)雜。
到了醫(yī)院,我和曲秋平待在搶救室的外面,這個地方的感覺很不好,我時不時就能夠聽到那些撕心裂肺的哭聲。
我有些害怕,雖然我和曲秋平父母沒有什么親近的關(guān)系,但是此時,看到曲秋平這么傷心,我心里終究是難受的。
“沒事的,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我又忍不住安慰了一句。
曲秋平只是靠在那里,整個人都顯得有點木,“真的嗎?蓮花,他們真的不會有事嗎?”
其實,所有的安慰,不過是一種心理暗示罷了。
事情的發(fā)展從來不會以人的意志為轉(zhuǎn)移,所以,當(dāng)那扇手術(shù)室的房門打開的時候,我們都震驚了。
因為我已經(jīng)預(yù)感到了事情的不詳,那盞燈熄滅,就意味著一切都完蛋了。
“不好意思曲先生,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傷者……”
醫(yī)生的話還沒有說完,曲秋平就已經(jīng)開始暴跳如雷,他的暴脾氣在此刻真的是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你們說什么?你們盡力了?怎么可能,我爸爸還這么年輕,他怎么可能會有事。你們要錢是吧,我現(xiàn)在就可以給你們,但是必須把我爸爸的命救回來。”
曲秋平大聲的叫喊著,只是這一切,似乎并沒有什么用。
那位醫(yī)生被他抓住胳膊搖晃著,隔了一會,又來了一些醫(yī)生,“曲先生,您冷靜一些,我們也很遺憾,但是病人傷的實在是太厲害了,您節(jié)哀順變……”
一句節(jié)哀順變,算是一個人的生命徹底的畫上了句號。
曲秋平頹然的坐在了地上,他松開了那只手,整個人好像累到了極致一樣。
我過去想要將他攙扶起來,但是他卻不肯。
他沒有哭,一點眼淚都沒有。
“曲先生,您不要這樣。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
我的安慰,好像更加的蒼白一些,實在是說不出口。
曲秋平還算是冷靜,“死了也好,免得他一直那么討厭我。”
他淡淡的說道,露出一抹苦笑。
我只覺得心里詫異萬分。
這邊還沒有弄好,那邊已經(jīng)來人通知了,“病人的情況很危急,不一定能度過難關(guān)。”他的母親還在手術(shù)室里搶救,病危通知書已經(jīng)過來了。
這對于曲秋平來說,絕對是雙重打擊。
那個晚上,我們一直守護(hù)在手術(shù)室外面,曲秋平?jīng)]有抽煙,他只是坐在那里,一滴眼淚也沒有,只是保持著沉默。
我們誰也沒有吃飯,好像都忘了這個事情。一直到深夜的時候,赫柄晟過來了,他整個人好像一瞬間蒼老了幾分。
他拖著沉重的腳步朝這邊走過來,“情況現(xiàn)在怎么樣?”他淡淡的問道,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誰也預(yù)料不到。
曲秋平?jīng)]有做聲,只是繼續(xù)那么做著。
醫(yī)生再次出來,“病人家屬要做好思想準(zhǔn)備……”
后面的話,我一句都沒有聽進(jìn)去,因為,我知道說來說去其實都是一個噩耗。
赫柄晟的臉更陰郁了幾分,后來,他的目光看向了我,“蓮花,辛苦你了,多陪陪他。”那是赫柄晟對我說的話。
我沒想到他會對我說這些,但我還是很用力的點了點頭,“恩,好的,赫先生,您也要照顧好自己。”
曲秋平推著他母親朝病房而去,在我眼里,生命變成了那么脆弱的浮萍。
“秀珍……”
赫柄晟在那里叫了一聲,曲秋平的母親意識都已經(jīng)開始模糊了,但是這會兒還保留著最后一絲清醒。
我站在病房的外面,走廊的那一頭,曲悠悠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我爸爸媽媽到底在哪里?都發(fā)生什么呢?”
她一邊叫著,一邊放聲大哭著。
這個可憐的女孩子,錯過了這次郊游,也錯過了與自己父母最后相處的機會。
我看著她朝這邊跑過來,而后不管不顧的就往病房里闖。
“媽——你到底怎么呢?這是怎么回事呀?”
她推開所有人,兀自沖到最前面,然后抓起母親的手搖晃著,卻被曲秋平一把抱起來拉到了旁邊。
“媽——你到底怎么呢?大哥,媽媽這到底是怎么呢?”
她還在嚎哭著,那張好看的臉蛋上,此時全部都是淚水。
所有人都圍繞在那里,曲秋平的母親算是唯一一個幸存者,但是她的生命也到了終結(jié)。
我那時候覺得,曲悠悠的哭聲可真是聒噪啊,可是人在那種情況下,哪還有保持理智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