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天人之境,亦有差距
傅采林一劍遞出,長劍化為一線,精氣神一體之下,傅采林將自己的每一劍都當(dāng)做最后一劍,由此這每一劍都在尋求將徐浪帶走,哪怕是豁出自己的性命。</br> 棋局已變。</br> 棋路自然也要變。</br> 這奕劍湛湛青芒,再度向著徐浪而去。</br> 金蛇劍芒吞沒不定,向著奕劍而去,傅采林劍芒流轉(zhuǎn),在這有限的空間內(nèi)另轉(zhuǎn)一處,在閃避徐浪的金蛇劍時,將自身的要害讓給徐浪,同時奕劍所向,也是徐浪的要害所在。</br> “咚!”</br> 徐浪彈指,點在了奕劍之上,這奕劍嗡鳴作響,傅采林抽身后撤,身前也被徐浪的金蛇劍刮出來了一道傷口。</br> 傅采林垂頭看著身前的傷口,殷紅的鮮血往外流淌,九玄大法運轉(zhuǎn),這血流也自然止住,只是看到了血,就讓傅采林聯(lián)想到了許多,他想到了傅君嬙的致命傷口,想到了下面喊打喊殺,想到了高麗亡國之禍,就在頃刻。</br> “嗡……”</br> 長劍嗡鳴,傅采林向著徐浪再度飛撲而來。</br> 奕劍刺出之時,傅采林總是能夠想起生命中種種精彩的剎那,也能夠想起生命中的種種遺憾,在成為三大宗師的這一路而來,傅采林感覺得到許多,也感覺失去了許多。</br> 收養(yǎng)了傅君婥,傅君瑜,傅君嬙這三個弟子,但是在這終老之際,三個弟子先后的死在了自己的面前。</br> 用一把奕劍擋住了大隋朝的百萬之眾,但是在這年齡老邁之時,對方只帶著三萬精兵,就要沖破平壤。</br> 他什么都沒能保護(hù)。</br> 喜怒哀樂在傅采林的心中匯聚,當(dāng)這種種的情緒在胸中滿溢,傅采林的劍光忽然產(chǎn)生了一種連他自己都未曾預(yù)料的變化,胸中的一切情緒迸發(fā),天地在他的胸中豁然開朗。</br> “嗖!”</br> 傅采林的劍和徐浪相撞,彼此間未曾發(fā)出聲音,在這失去了一切,想要豁出性命的時候,傅采林的劍法達(dá)到了一種全新的境界,那就是在這大宗師之上的天人之境。</br> 日出日落,星辰運轉(zhuǎn)。</br> 這日月星辰從來不為人世間的國破家亡而有變化,也不為這世間死了多少人而有絲毫變動。</br> 人道是人道。</br> 天道是天道。</br> 傅采林的心澄澈清明。</br> 在這時候,他感覺能夠把握一切,也終于知道了徐浪源源不斷的內(nèi)功,就是因為和這天地有親密的聯(lián)系,原來這一個對手也是天人之境!</br> 徐浪長劍一扭,金蛇劍尖處的分叉扣住了傅采林的奕劍,左手一招不死印法,向著傅采林轟擊而去。</br> 傅采林手中抽動,這奕劍毫無反應(yīng)……</br> 剛剛進(jìn)入到了天人境的傅采林立刻就明白了一個道理。</br> 天人之境,亦有差距!</br> 傅采林初入其中,縱然能夠感知天人奧秘,但是面對徐浪的橙仙脈,玄天寶錄,長生訣,逍遙御風(fēng)三重加持,金蛇劍扣到奕劍的時候,劍術(shù)的比拼已經(jīng)畫上了句號。</br> 傅采林左手出掌,同徐浪手中一碰,剎那間感受到了生死兩種氣勁在他體內(nèi)翻騰,一瞬間就撕裂了在他體內(nèi)存續(xù)有序的九玄大法,讓他胸口一酸,松開了奕劍。</br> 徐浪將金蛇劍在此一拋,雙手運轉(zhuǎn)不死印法,向著傅采林的身影直追而去,雙手印法如影,向著傅采林的身上轟擊而去。</br> 奕劍術(shù)!</br> 傅采林雙手以指做劍,在身前畫出數(shù)個圓圈,全然都是以守代攻的招式,奕劍的奧秘全都在此,只是這圈圈在徐浪的掌勢來臨之時處處崩裂,迫使傅采林必須用這劍指同不死印法相戳。</br> “轟轟轟轟……”</br> 徐浪一連轟擊了十七招不死印,傅采林只擋住了十招,等到徐浪收勢站立的時候,一切都已經(jīng)塵埃落定。</br> 傅采林立在平壤的城墻上面,看著高麗的旗幟傾倒,諸多的哭喊和呼嚎漸漸遠(yuǎn)去。</br> 三大宗師之一的傅采林,就此暴斃。</br> “傅采林已死!”</br> 徐浪在這平壤的城墻上面,出聲厲喝,聲音滾滾,遍及全場。</br> 高麗有許多人不懂漢語,但是他們懂局勢,聽到了是徐浪呼喊,看到了城墻之上唯有傅采林僵立在那里,所有的人都知道,那邊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是宣告結(jié)束了。</br> 他們的神,死了。</br> 徐浪帶來的漢軍士氣大振,舉起武器往前沖殺,而高麗的士兵們見此,在這時候有了哀兵之勢,瞧著他們崇敬的傅采林就這樣死了,個個眼紅,準(zhǔn)備和漢軍再度拼命。</br> 徐浪手持金蛇劍,在這時候飛掠而來,身影迅捷,近乎是一團(tuán)影子,讓下面的高麗士兵捉摸不透,而金蛇劍說過之處,如同割草,成排的士兵們就此倒下,原本起來的哀兵之勢再度被迎頭痛擊,讓這些高麗人紛紛哭喊,四面逃潰。</br> “進(jìn)城!”</br> 徐浪出聲喝道:“先把高麗的王族全都抓起來!等將他們的國庫搜刮之后,你們?nèi)巳硕加蟹赓p!”</br> 徐浪身后的士兵們齊齊呼應(yīng)。</br> 這邊的城門早破,士兵們魚貫而入,高麗的士兵們本來就抵擋不了,大多數(shù)在一邊投降,宋智帶著人,將這些投降的士兵全都給嚴(yán)加看管,收編,而徐浪帶著一眾人沖入到了平壤城內(nèi),直接向著王宮方向而去。</br> 城門口的守軍已經(jīng)潰敗,高麗王宮這邊早就知曉,徐浪帶著眾多士兵來到此地的時候,這邊的高麗王族們正在進(jìn)行轉(zhuǎn)移,只是尚未走出去,就已經(jīng)被團(tuán)團(tuán)圍住。</br> 高麗王宮的墻頭實在不高,就算是城門緊鎖,這邊有兩個士兵搭配,就能夠輕易的翻過墻去,順帶著就將里面的一應(yīng)王宮貴族全都抓了起來。</br> “審問?!?lt;/br> 徐浪吩咐沈落雁,說道:“詢問高麗的王族有多少人,然后統(tǒng)統(tǒng)絞死,連帶著傅采林的尸首一并運送回中原,把他們給做成京觀?!?lt;/br> 沈落雁躬身領(lǐng)命。</br> 她帶來了不少錦衣衛(wèi)的人,也帶來了許多懂高麗話的人,在攝心大法的作用下,少有秘密能在她的面前保留。</br> 楊廣征高麗留下來了許多的尸首,這些尸首就被高麗人弄成了京觀,擺在了平壤左近,張揚(yáng)自己的武功,現(xiàn)在這高麗王宮已經(jīng)被掃滅,徐浪自要將這里的人也給絞死,才算是給外面做成京觀的人一個交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