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他只說了一個2)
    夏天?八月??
    佟小南莫名其妙:“你是認真的還是跟我開玩笑?”
    石頭里:“我剛才也以為你說的五月份是開玩笑,  但我至少會用聰明的小腦袋瓜想一想,你拿著一個突然能對話的石頭,第一件事不是跟那邊的人弄清楚到底為什么可以通話,  而是開一個‘時間錯位’的玩笑,  符合正常人的行為邏輯嗎?”
    年輕男聲有了明顯情緒起伏。
    但這個生氣怎么說呢,  給佟小南的感覺不像兇猛科屬亮爪子,倒像小型科屬炸毛:“你分析得有道理,  所以為什么突然生氣?”
    石頭里:“你太笨了!”
    你還裝成熟呢。佟小南忍住沒對線,只朝聶冰原翻了翻白眼。
    善解人意的北極熊立刻伸手貼上帝企鵝胸脯,一下下往下捋,  口型:不氣,不氣。
    “……”佟小南本來心跳挺平穩(wěn),讓聶冰原這么一碰,反而加速得比生氣都快了,  撲通通的,  趕忙把注意力重新轉(zhuǎn)回吊墜,  也不兜圈子了,“我這里現(xiàn)在是2150年5月19日,  你那里什么日期?”
    石頭:“2……”
    沒了。
    吊墜周身的瑩白色光忽然黯淡,  轉(zhuǎn)瞬變回平日里的灰藍色,  聲音也像被驟然切斷的通訊,唯一的區(qū)別是沒有忙音,  只有歸于安靜的空氣。
    佟小南猝不及防,一連“喂”了好幾遍。
    聶冰原一個旁聽的都差點被卡出內(nèi)傷,在看著佟小南折騰了十來分鐘,  確認恢復通訊無望后,才終于煩躁地抓抓頭發(fā):“就差兩秒。”
    不死心的北極熊又問帝企鵝:“你聽他最后的語氣,  是震驚,是奇怪,是恐懼,還是烏龍?”
    “我給你寫篇聽力分析好不好?”佟小南郁悶,“他只說了一個2!”
    此路暫時不通。
    聶冰原嘆口氣,看向重新落回帝企鵝衣領外的灰藍色小石子:“所以這玩意兒還真是個通訊器。”
    一碼歸一碼,在這件事上,佟小南必須承認:“老聶,以后你說什么我都信你?!?br/>
    說埋尸鬼不來是因為天氣太差,中了。
    聽見神秘腳步后拿吊墜當通訊器問“人呢”,教科書操作。
    ——北極熊,扯淡總能扯到正確答案上的神。
    “別管時間了,”僅憑一個“2”,這個研究方向根本沒戲,聶冰原果斷跳轉(zhuǎn),“先想想為什么能通話?!?br/>
    “石頭肯定是第一條件,”佟小南指的是彼此手上都有摩努赫島的石頭,“不過聽起來他拿的那塊應該沒被打磨過,就是正常石頭?!?br/>
    “也許是你們獲得石頭的渠道不同,他手上的還是原生態(tài),而你的很可能經(jīng)過多次轉(zhuǎn)手與打磨。”聶冰原分析道,“但除了石頭,肯定還有別的條件,不然那家伙不會說什么‘我們正巧滿足了某個特殊條件’?!?br/>
    佟小南:“我知道是什么?!?br/>
    聶冰原訝異抬眼,卻捕捉到帝企鵝耳后一直沒有消失的黃橘色。
    對視片刻,異口同聲。
    “野性之力?!?br/>
    冰上跳繩閃光時,佟小南正以半獸化形態(tài)訓練野性之力專注度。
    昨夜第一次聽見怪聲時,兩人在床上打鬧,佟小南落了下風偷偷半獸化,其實聶冰原發(fā)現(xiàn)了,但被緊接著響起的詭異腳步聲徹底轉(zhuǎn)移注意力。
    今天的通話,又是發(fā)生在佟小南完成半獸化,正釋放野性之力。
    “還有雪人里那次閃光,”佟小南補充道,“也是我剛剛完成半獸化,準備沖出去抓束放?!?br/>
    一次兩次是巧合,三次四次就等于把答案擺你面前了。
    不抄不是偵查人。
    凌晨一點。
    聶冰原:“還沒反應?”
    凌晨兩點。
    聶冰原:“要不你先歇一會兒吧?!?br/>
    凌晨三點。
    聶冰原:“我能開窗戶給這間宿舍降降溫嗎?”
    凌晨四點。
    佟小南精疲力竭,癱倒在床,絕望看著天花板:“明天老師要是問我為什么沒去上課,你就說練野性之力練到自閉了?!?br/>
    “按理說不應該,”聶冰原趴到他身邊,拿起吊墜端詳,“有沒有可能觸發(fā)通話的條件不止野性之力一個,其實這是道多選題?”
    “那至少得把選項給我吧?!?br/>
    “難道是要你們雙方同時釋放野性之力,才能觸發(fā)?”
    艱苦奮斗一夜的帝企鵝:“……那家伙如果什么努力都沒做,最好別讓我知道?!?br/>
    究竟是觸發(fā)通話另有條件,還是石頭那邊真的對話一中斷就去睡大覺了,一直到六月底,兩人也沒等來答案。
    第四大同學們這一個多月過得可謂艱辛。
    氣溫回升緩慢,停電停氣常發(fā)生,食堂里的紅薯窗口再沒開過張,土豆的花式做法已經(jīng)打破一百種。
    佟小南跟聶冰原對這些感受倒不深,因為注意力都被石頭占據(jù),每天除了完成學習任務,就是搞摩努赫研究,周末再參加個勇敢者社團活動,片刻放松,勞逸結合。
    其間佟小南甚至聯(lián)系親媽詳細詢問了當年買吊墜的情況,包括收藏家講過什么,介紹收藏品時有沒有說奇怪的話,弄得親媽差點以為他又遇見需要護身符才躲得過的致命危險。
    然而能做的都做的,石頭就是不出聲,摩努赫島的資料調(diào)查一圈,沒用的知識增加一堆,想找的線索一個沒有。
    兩人心態(tài)從焦灼到佛系,最近已經(jīng)恢復正常學習生活,除了佟小南依然堅持每晚釋放一小時野性之力。
    六月的最后一天,一直緩慢抬升的溫度曲線陡然昂頭,清早出來上課的第四大學子,久違地感受到晨曦暖意。
    積雪顯出融化跡象,學校組織校工檢查校園各處還在使用中的建筑,以及人員流動密集的地方,提前敲掉尖銳冰凌,以免掉落傷人。
    “我的氣象群里說,從現(xiàn)在開始會持續(xù)回暖,”中午剛下課的教室,邱孟萌通報振奮人心的消息,“同學們,春天來了——”
    一半同學歡呼。
    一半同學求知:“胖胖蛇,你到底加了多少群組?”
    佟小南從座位上起身,收拾好書包,忽然想起什么,看向外面:“天氣這么好,束放應該在吧?”
    “過去看看?”聶冰原也挺好奇試驗田的進展。
    這段時間,他倆雖忙于研究石頭,但也見過束放幾次。
    基本都是周末參加社團活動,這周跑這棟廢樓,下周逛那片廢墟,圍著第四大校園里最人煙荒涼的地界轉(zhuǎn),一不留神就能路過醫(yī)學樓。
    每次都看見束放在試驗田里忙活。
    最初是把雪鏟開,刨松兩塊地的土層。
    接著是在原始土里混入有機土,然后重新鋪平厚雪。
    后來是記錄土壤變化數(shù)據(jù),長時間蹲在看起來跟周圍雪地沒什么不同的試驗田里,擺弄檢測土壤的儀器。
    佟小南跟聶冰原沒有特別關注,卻看到了每一步流程,只能說明束放來得夠頻繁,待在那里的時間夠長。
    無論寒風凜冽,無論陰天暴雪。
    許焰拎著包,從教室最后一排過來,招呼他倆:“走,覓食去?!?br/>
    上節(jié)課是地理,陳比德最愛點名top3,南北極排前倆,火烈鳥占第三。
    倒不是陳比德知道他們仨關系好,而是每回針對完南北極,想著也該換個同學回答問題了,往下面一望,一群黑腦袋里總是最先掃到另類的那個。
    搞得許焰煩不勝煩,現(xiàn)在只要地理課,就往教室最后躲。
    “我倆去醫(yī)學樓?!辟⌒∧险f。
    醫(yī)學樓三個字一出,許焰眉頭就皺了起來:“去那里干嗎?”
    “天氣挺好,”聶冰原說,“去看看你的天敵在不在,在就打個招呼。”
    許焰斜眼打量二人,眼神跟看叛徒似的:“你們什么時候跟他關系這么好了?”
    “別裝,每周末社團活動都能碰見,說得好像你不在場?!甭櫛瓱o情戳破。
    這就是重點。
    每周末不想看見也能看見,火烈鳥已經(jīng)夠鬧心了,現(xiàn)在還要主動去找晦氣?
    “一起?”帝企鵝盛情邀請。
    “沒興趣?!痹S焰單手拎包,往肩后一甩,頭也不回轉(zhuǎn)身,“餓得要死,去食堂了?!?br/>
    天氣轉(zhuǎn)暖,再也不怕凍手的火烈鳥,各種pose明顯變拽,可惜對顏色的鐘愛一如既往。頂著粉毛,搭著粉包,再拽也是小公主。
    目送火烈鳥背影消失在教室門外,佟小南搖搖頭:“破冰沒戲了。”
    還以為隨著碰面次數(shù)增加,許焰態(tài)度能緩和。
    聶冰原一臉“你就多余想”的表情:“第一面干架,第二面扎心,能和解才怪?!?br/>
    佟小南糾正:“是許焰單方面被扎心,人家猛禽天天種地可快樂了?!?br/>
    “總而言之,不是誰都跟咱倆一樣,能不打不相識,”聶冰原攬住帝企鵝肩膀,“我和你當年是命里有緣,惺惺相惜,干架只是修成正果前的小插曲,他倆那是真的天敵見面,分外眼紅。”
    佟小南把肩膀上的熊爪扒拉下去:“除了‘不打不相識’,剩下所有華麗辭藻都不在我當年的記憶里?!?br/>
    “不是命里有緣?”
    “孽緣。”
    “不是惺惺相惜?”
    “說沒兩句就開懟,懟沒兩句就干架那種?”
    鑒于帝企鵝說的也符合部分事實,聶冰原決定跳過開頭,直奔結局:“反正修成正果?!?br/>
    佟小南:“……”
    醫(yī)學樓前,果然見到熟悉身影。
    束放穿的還是那一套工裝,天氣溫度的變化似乎無法感知到這個專注的人身上,盡管他對土壤最細微的溫度變化都關切無比。
    “束放?!辟⌒∧细櫛呓芮宄绻怀雎?,等半小時都不一定能被這位同學發(fā)現(xiàn)。
    試驗田里彎著腰的人,抬起頭,看見他倆有些意外:“今天也有社團活動?”
    “沒,”聶冰原說,“過來看看你有什么進展?!?br/>
    束放將剛測出的數(shù)據(jù)記錄完,才直起身體:“雪已經(jīng)融得差不多,下一步要開始對土壤進行深耕處理,施基肥,如果沒問題,就可以播種了?!?br/>
    試驗田的雪明顯比周圍融得快,不知是不是前期土壤混合的效果。
    每次聽猛禽認真講這些,都會讓佟小南和聶冰原產(chǎn)生出,自己也是農(nóng)業(yè)小能手的錯覺。
    “反正就是順利唄?!辟⌒∧洗蟀自捒偨Y。
    束放卻搖頭:“這只是前期準備工作,播種之后才是真正開始?!?br/>
    聶冰原:“播種之后會什么樣?”
    束放:“不知道?!?br/>
    佟小南:“你預期的實驗結果是?”
    束放:“沒有預期,我只是想嘗試自己的想法,如果這條路走不通,就再換別的?!?br/>
    佟小南很想說些鼓勵的話,可對上那雙堅定的眼睛,又覺得什么話在這個人面前都很多余。
    下午,野性之力課。
    最近偵查班同學們的這一課程進入第二階段,從野性之力定向釋放,變成野性之力對抗應用,所以教室也從訓練室變成對抗室。
    說是野性之力對抗,卻是從最基礎的格斗、擒拿等身體對抗開始,一到上課,對抗室里就嘿哈聲不止,彌漫濃濃的武學氛圍。偵查班同學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給野性之力課改名了,叫武術課,管高巖叫武術指導。
    今天武指又有新指示。
    “這節(jié)課我們分組對抗,兩人一組,隨機抽簽……”
    一直練集體武術的同學們,毫無心理準備,頓時嘩然。
    “一對一?”
    “是一對一的意思吧?”
    “打傷了怎么辦?我的方向可是‘風刃’,刀刀見血?!?br/>
    “角雕你是不是對自己的能力有什么誤解?”
    “我作證,昨天他對著餐盤里的燉土豆釋放半天,連土豆皮都削不下來?!?br/>
    “等一下,燉土豆為什么會有皮?”
    “食堂的燉土豆?!?br/>
    “懂了?!?br/>
    高巖快讓這幫熊孩子氣冒煙:“你們是餓了還是怎么的?沒有土豆,也沒有風刃,聽好了,對抗中可以半獸化,可以釋放野性之力,但禁止獸化,更禁止使用定向釋放能力,明白了嗎?”
    胖胖蛇:“明白,就是對抗切磋,點到為止,不要真?zhèn)送瑢W?!?br/>
    愛有回應,高巖一臉欣慰:“你們都像邱孟萌這樣,老師得省多少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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