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坑爹的爹
夏日天長,雖然時間已經是傍晚六點多了,但是天色依然明亮。
李木左手拎著菜籃子,右手最新的動物雜志,邊走邊看,嘴角露著迷人的笑容。
封面上,腿長腰細的模特擺出各種高難度動作,展露著自己青春的嬌軀,牢牢地吸引著李木的眼球。也幸虧這段回家的路李木閉著眼睛都不會走錯,否則就憑他現(xiàn)在專注的樣子,絕對會出意外的。
走到自家的臨街旅館門口時,李木忽然停住了腳步。
旅館內,一陣噼里啪啦的搓牌聲音,讓他不禁皺起眉頭。
這老爹,肯定又找人來打牌了!
就是不知道那幾個不開眼的,敢來觸老子的逆鱗!
大步的走到旅館的門口,李木飛起一腳,瞬間將自家大門踹開。
砰!
巨大的動靜,頓時嚇住了房間里正在打牌的眾人。
看到來人是李木,李興國正拿著牌的手下意識的一哆嗦,一張一筒啪的一聲掉在了桌子上。
李興國上家大喜,抓住一筒用力一拍,“清一色豪華七對子!一百五十五番,趕緊掏錢!”
眼神掃了一眼老爹的狐朋狗友,李木怒聲喝道:“今天的牌局結束了!”
胡牌的不干了:“那也要把錢算了吧?!?br/>
李木拿起一筒,用手抹了抹,用力拍在桌子上:“仔細看看,太陽還沒有落山,麻將致富是不可能的?!?br/>
桌面上,那張一筒已經沒了顏色,抹成白白凈凈的一塊“白板!”。
三名牌友忙不迭的退出了旅館,院子里立刻變得清凈下來。
李木一臉殺氣:“以后再讓我看到你們,就別走了,讓你們打個夠!”
聞言,那三人好像是被打了一槍的兔子,腳步走的越發(fā)快了。
李木關上門,看著李興國,殺氣更加濃重。
李興國訕訕:“小木頭,你今天怎么回來的這么早?。俊?br/>
“老爹,都說你多少次了,小賭怡情大賭傷身。你怎么就不聽呢?”李木一臉的痛心疾首。
“我聽,我這就聽。馬上把牌收了!”話音未落,李興國卷起撲在桌面上的桌布,將麻將收了起來。
數(shù)落完老爹,李木的視線就轉到了周秀珠身上:“周姐,你當初經營錦繡酒樓,黑白兩道沒有能難住你,任他多大的腕也要跪著。我尋思著怎么也能降住老頭子,所以才給你們拉個線,見個面,怎么嫁給我爹之后,反而讓他一個糟老頭子降住了,啥事都聽他的?”
周秀珠含羞低頭,抓住老李的袖子,捂住嘴吃吃的笑。
李木仰天長嘆,媽蛋的,傻人有傻福,就這年歲還有這樣的美人倒貼,還真是異數(shù)。
對此李木早已司空見慣,也沒了呵斥老爹的心思,拎著從菜市場買來的青菜,進廚房忙活了起來。
半小時后,一家三口坐在了餐桌上。
吃飯的時候,李興國的神色古怪,表情中,總有種欲言又止的感覺。
被老爹盯的渾身不自在,李木搖晃了一下身子,放下碗筷道:“老爹,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說吧。錢是王八蛋,沒了就賺回來,咱們又不是窮過?”
李興國嘿嘿一笑,道:“小木頭啊,事情是這樣的。你現(xiàn)在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該出去闖蕩一番了。我覺得……”
“你覺得我應該趕快離家,這樣以后就沒人約束你賭博了,對吧?”李木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無奈,這個老爹,太讓人無奈了。
“怎么會呢,其實我讓你出去闖蕩一下,是有原因的。你看看這個就知道了。”李興國神色正了正,從屁股底下拿出一張顏色泛黃的信封遞了過來。
這是一個空白的信封,信封的紙張泛著年代久遠而留下的米黃色,上面既沒有寄件人也沒有收件人,甚至連郵票的位置都是一片空白的。
信封并沒有封口,抽出里面同樣泛黃的信箋看了一遍后,李木啪的一拍桌子,蹭的站了起來。
“老爹,你開什么玩笑!我怎么不知道我還有婚約的!”李木怒目而視,額頭青筋暴起。
雖然早就知道老爹很不靠譜,但是李木做夢都沒想到,言情劇里的橋段會出現(xiàn)在自己的身上。
這封信箋上雖然涂抹空缺的地方不少,但是李木還是看懂了其中的大概意思,結婚!
李興國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愧疚,不過這絲愧疚眨眼既逝。
“小木頭啊,你還不知道結婚對象是誰,那可是一等一的好人家,跟你絕配的說!”
“你!”李木瞪大雙眼,指著老爹的手指都開始顫抖了起來。顫聲說道:“老爹,現(xiàn)在講究自由戀愛,你有什么權力綁架我的幸?!?br/>
“沒錯!”不等李木說完,李興國嘆了口氣:“是我做的不對,不過這份婚約也不是強制性的契約,算算也差不多快到期了。如果你不愿意的話,那就去退婚!”
李木這才松了一口氣,不過接著,他更糊涂了?!巴嘶??”
“我給你這份婚約,是想讓你去退婚。為我出口氣!”李興國怨念極大,一副咬牙切齒,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的表情,恨聲說道:“你拿著信箋,找到這封信的主人,當著他的面撕碎了,給我狠狠的丟到他的臉上,狠狠地啐他!告訴他,老子不稀罕他的錢!”
本來正打算表達一下對老爹這種寧折不彎,傲骨嶙峋風度的高度贊揚,誰知在聽到最后一句的時候,李木的眼睛亮了。
“老爹,你的意思是,對方很有錢?”李木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神往來。
“當然了,豈止是很有錢,簡直就是非常有錢。他當年就是國內數(shù)得著的古玩大鱷!就算是這么多年凈敗家了,家底也絕對不會差到哪里的?!?br/>
李木舔了一下嘴唇,眼睛烏溜溜的轉著,似乎在考慮著什么。
從小將李木養(yǎng)大,李興國的心中瞬間明白了李木的打算,他怒聲說道:“你想干嘛?現(xiàn)在是自由戀愛的時代,沒有人有權力強迫你?!?br/>
“那可不一定,有錢人家女兒一般都差不了,萬一人家看我相貌堂堂,真的強迫我當女婿,我也不能反抗不是?”正沉浸在自己對未來的幻想之中,李木下意識的回答道。
“你?。∧阍趺催@么沒出息?入贅你干不干?連祖宗父母的名字都改了,你覺得很光彩嗎?”老爺子吹胡子瞪眼,怒不可解。
“誰說上門女婿要改名字了,那是老黃歷了,我真的長了上門女婿,到時候白得一份偌大的家業(yè),少奮斗二十年,多爽??!”李木不以為意,一臉自得的道:“老爹,你放心吧,等我有錢了,你以后不就不缺賭本了么。這是雙贏!”
“我讓你贏!”李興國劇烈的喘息了起來,差點被李木氣的翻了白眼,一聲怒罵過后,手中筷子飛一般敲向了李木的頭頂。
小小的一根筷子,竟然猶如一根巨棍,發(fā)出風雷般的破空聲。呼嘯凄厲。
李木脖頸一扭,側了一下臉龐,躲開了李興國的攻擊,道:“好啦,現(xiàn)在說正事,到哪里我找誰啊,那妹子照片你有嗎?”
李興國這才壓下了怒火,從兜里掏出一張泛黃的照片:“算你小子有福氣,半裸的,趕緊去收拾行李,明天啟程去天津衛(wèi)!”
“這么快?”李木愕然接過照片,眉開眼笑一瞧,臉色頓時跟苦瓜差不多:“老爹,你這張照片也太*了吧?!?br/>
吃完了飯之后,李木回到房間隨便收拾了幾件隨身的衣物,將其裝在了足以當成古董的草綠色布袋中。
袋子上依稀可見上面寫著為人民服務五個大字。
一切收拾妥當后,李木躺在床上,又看了看老爹給的那份信箋,腦子里不禁開始幻想了起來。
他下意識的把從男人裝雜志上看到的美女套在了自己的未婚妻身上。
正處于幻想之中時,一陣敲門聲打斷了李木的思緒。
“小木頭!開門!”門外傳來了李興國那粗大的嗓門。
李木撇了撇嘴,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站了起來。開門將老爹讓了進來。
“老爹,這么晚了,你還打算干嗎啊?我明天還要早起去天津衛(wèi)呢?!?br/>
“哼!我給你送廁紙的!”李興國一臉的不爽。遞給了李木一個古舊卷軸。
“廁紙?”李木狐疑接過了卷軸。
這是一幅古韻盎然,卷在一起的國學字畫。順手打開一看,這是一幅書畫作品。
畫的比較潦草,下面文武雙全,宗師泰斗八個大字,再下方的署名有些潦草,李木也沒有在意。
“你給我這東西做什么?”李木不解其意。
“早年大干特干的時候,跟朋友要的,大宗師的畫,很值錢的,到地方賣了,當老婆本吧!”李興國半開玩笑的隨口解釋了一句。
李木撇撇嘴,“老爹,你別開玩笑了。這東西我不需要,當廁紙還膈屁股呢。”笑話,從小到大,全部的錢都是他一個人賺的,就連后老伴也是他幫忙找的。老爹的朋友倒是不少,來了只知道蹭吃蹭喝,怎么看也不像是大宗師,倒像是大粽子。
“行了,別問這么多,你裝在包里就行了。到時候肯定有用。”李興國神秘的說了一句后。退出了房間。
等李興國離開后,李木抓了抓后腦勺,不明所以的將字畫放在桌子上,隨手拿鎮(zhèn)紙鎮(zhèn)住,躺在床上陷入了沉睡中。
夜風吹過窗簾,吹過畫卷,露出畫卷一角,隱約可以看到兩個字
“大千”</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