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9章 樹枝的差別
南昭雪見玉空大師跑了,忍不住抿嘴笑。</br> 百勝很快到了,上前見禮。</br> “王妃,您有什么吩咐?”</br> 南昭雪問:“閆羅刀他們那邊情況如何?”</br> “回王妃,閆羅刀和幾名暗衛(wèi)還在盯著錢莊,爭取早日找到他們銀子去向何處。”</br> “嗯,這些暗衛(wèi)中,有女暗衛(wèi)嗎?或者說,我們的人,有女的嗎?要身手好的,能自保反擊的。”</br> 百勝略一遲疑:“回王妃,臨州這邊沒有女暗衛(wèi),屬下斗膽問一句,您要做什么?或許屬下有別的方案。”</br> “也沒什么可瞞你的,就是太白身邊的小書童,你還記得吧?”</br> “記得,狂奴,屬下打聽過,他的確算個高手,原來是西梁東宮的人。”</br> “嗯,那次試探,他說他練的是童子功。”</br> 百勝一愣,瞬間明白南昭雪的意思。</br> “難怪,他看著如此年輕,竟有那般身手,一般要么就是童子功,要么就是從小受訓(xùn),神智受損。”</br> “他和百戰(zhàn)誰更勝一籌?”</br> 百勝不假思索:“那當(dāng)然是百戰(zhàn)。”</br> 南昭雪似笑非笑,百勝默了一瞬,又補充說:“還有一種是天生的,百戰(zhàn)就是笨一點兒,不算神智受損。百戰(zhàn)是天生的武者,筋骨極佳,神力再加上能舉一反三,還能自創(chuàng)槍法,實在讓我等忘塵莫及。”</br> 南昭雪笑出聲:“好了,你也不必替他找補,我又沒說什么,百戰(zhàn)很好,功夫好,且忠心。他做的那些舉動,我并沒有生氣,相反很感動。他是因為對王爺忠心,怕我對不起王爺,我明白。”</br> “王妃明鑒。”</br> “言歸正傳,我的要求就一個,小書童的功夫,想個法子,給他破一破。”南昭雪笑容微收,“破一破,死不了人吧?”</br> “回王妃,死不了,就是內(nèi)力會失一半,整個戰(zhàn)斗力總體下降三分之二。”</br> “嗯,那就好,太白與我們同行,他出事,我們也不會坐視不理,要那么好的護衛(wèi)干什么?更何況,太白未必就白。”</br> 若他借什么所謂的尋親之機,行細作之事,那就不只是死罪。</br> “屬下去安排。”百勝回答,“屬下有個人選,到時候讓王妃過目。”</br> “好。”</br> 百戰(zhàn)走了,南昭雪讓野風(fēng)守住院子,她回屋又看一遍寫下的事件和導(dǎo)圖。</br> 胡小姐去找胡思赫夫婦,這對于他們來說,無異于驚天霹靂。</br> 稍后肯定有得忙,要把事情捋清楚,幾個關(guān)鍵點要更明確才行。</br> 毛筆還是有點用不在慣,進入琉璃戒想找支筆,看到昨天晚上折回來的樹枝。</br> 一忙起來都把這事兒忘了,捻起片葉子瞧瞧,也沒有什么特別,昨天晚上在樹上光線暗,此刻光線明亮,南昭雪雖然叫不出這樹的名字,但也認(rèn)得出,這是尋常很容易見到的樹。</br> 別的地方不說,就說胡府,就種著不少。</br> 樹木高大挺拔,葉子橢圓翠綠,而且秋季落葉晚,還會開一種小花,香味清雅而悠長,算是不錯的品種。</br> 但也算不上多珍貴。</br> 以前在京城時,皇宮也有,王府也有,也沒見小紅蛇這么愛吃。</br> 究竟哪里不一樣?</br> 翻來覆去,一片葉子看不出,她又拿起折下的整枝,在手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br> 一轉(zhuǎn)動,細聞之下,隱約有點特別的……咸香。</br> 這枝上沒花,花期早過,怎么會有香味?</br> 南昭雪確定,這東西沒毒,否則琉璃戒早示警了。</br> 拿起那片葉子,清洗干凈,對著葉尖兒,輕輕一咬。</br> 淡淡的咸味兒在口腔中彌漫。</br> 嗯?</br> 南昭雪出琉璃戒,把野風(fēng)叫進來,讓她去折一小枝這種樹枝來。</br> 兩片葉子放在一處,似乎錢莊那片更綠一點。</br> 不過,這也不能說明什么,世界上也沒有完全相同的兩片葉子,顏色、大小、脈絡(luò)有不同,很正常。</br> 取胡府的一片洗凈,嘗嘗,香味沒有,咸味更沒有。</br> 莫非……小紅蛇愛吃咸的?</br> 南昭雪好奇心大起,拿個小碗化開點鹽,把枝葉浸泡進去,片刻之后取出,又把小紅蛇放出來。</br> 小紅蛇爬到枝葉前,搖頭晃腦,嗅嗅,根本連嘴都沒有張。</br> 南昭雪又折斷一點從錢莊帶回來的放在桌角,小紅蛇是連滾帶爬,沖向樹枝,一頭扎進去就開始狂吃。</br> 這就有點意思了。</br> 正對比,后窗有動靜。</br> 封天極從外面翻進來:“在看什么?”</br> “你來看,”南昭雪招呼他,“這種葉子有什么不同?”</br> 封天極捻起兩片,仔細對比:“看不出什么,這不是尋常的樹葉嗎?這種樹京城也有,咱們王府就有。”</br> “是的,但你看,”南昭雪一指,“這邊的,就是胡府的,它根本碰都不碰,但這邊就不一樣。”</br> “這是昨天晚上折的?”</br> “沒錯,我對比過,外觀看不出什么,不過,這枝有咸香味。”</br> 封天極覺得不可思議:“但這種樹,應(yīng)該不會有這種味道才對。”</br> 南昭雪意味深長:“所以,我們恐怕要再去一趟銀海錢莊。”</br> 不只因為一棵樹,而是事出反常必有妖,樹不過就是折射出來的結(jié)果而已。</br> 把樹枝和小紅蛇收進去,南昭雪把剛才和胡小姐見過面的事也說了。</br> “胡家定大為震撼,于公于私,都會全力以赴。”封天極看著她,“我們也該見一見臨州知府了。”</br> 南昭雪點頭:“有他的畫像嗎?”</br> “有是有,不過比起你畫的那些……和沒有相差無幾。”</br> 封天極現(xiàn)在瞧不上別人畫的畫像,就覺得南昭雪畫得最好最像。</br> “不過,”封天極說,“聽說他這塊有一個胎記,當(dāng)年一直沒有給他安排官職,也有一部分這個原因。”</br> 南昭雪見他手指的是脖子和腮邊相交的地方,甚至還有一點蔓延到腮上。</br> 古人重儀表,為官者,如果容貌有損,的確是不行的。</br> 南昭雪心里有數(shù),到時候也不至于認(rèn)錯人。</br> 正說著,百勝求見,說是帶來一個人。</br> 南昭雪對封天極低聲道:“我讓百勝找一個美貌的女子來,你幫著瞧瞧?”</br> “美貌的女子?”</br> “正是,我有大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