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9章 沒人能威脅我,除了你
封天極停住腳步,目光鎖定那個圓滾滾的瓶子。</br> 南昭雪問道:“怎么了?這瓶子有什么不對?”</br> 封天極把瓶子拿起來掂了掂:“這瓶子有點奇怪。”</br> 南昭雪并不太懂古董之類,就是看這瓶子和別的不太一樣,別的多是細長高挑,就這個圓墩墩。</br> “哪里奇怪?”</br> “粗看外形,有點像邊關(guān)用的罐子,邊關(guān)多貧苦,東西就講個實用,講究美感的不多。</br> 可是,你看這個瓶子,底座偏小,要是用來裝東西,多了就會不穩(wěn),但又說不上美。”</br> 南昭雪淺笑:“我外祖父的書房,不需要實用。”</br> 話一出口,兩人目光交匯。</br> 是啊,不需要實用,那怎么會擺這么一個?</br> 封天極手指輕敲,再敲敲別的:“聲音不對。”</br> 南昭雪把手鐲彈開,露出尖銳鋒利的刃尖:“用這個試試。”</br> 封天極挑底部邊緣,輕輕用尖刃戳了戳。</br> 這一下,就扎出一個小孔,邊緣有細小的裂紋。</br> 南昭雪瞪大眼睛,看著封天極慢慢又扎下幾下,尖兒一挑,把邊緣挑開,表面的這層如剝皮般慢慢剝落,露出里面的真容。</br> 外面的這層胚挺厚,里面的瓶子是淡淡的天青色,漂亮至極。</br> 在外殼剝落的同時,還掉出一枚小小玉佩。</br> “難怪外殼這么厚,是為了藏這枚玉佩,”封天極握在手里,“這是上等的暖玉,千金難買。”</br> 南昭雪接過玉佩,封天極繼續(xù)輕剝,把玉瓶外面的殼徹底剝干凈。</br> 露出來的瓶子比手掌略高,肚圓小口,是用整塊玉雕刻而成,非常漂亮。</br> 翻過來看底,還有兩個字。</br> “梁窯。”</br> 封天極撫著這兩個字:“梁窯,這是西梁官窯出的東西,西梁出玉,但瓷器始終做不太好,單另開一個窯不值得,就把刻玉和官窯放在一處。</br> 無論是玉還是瓷,從那里出去的,都打上這兩個字。”</br> “不過,這也不奇怪,這只瓶子成色極佳,雖說西梁多玉,但像這種,也只能是西梁皇室才有。”</br> 南昭雪握著玉佩,又看看那個玉瓶:“拿上東西,回府再說吧。”</br> “好,”封天極牽著她的手,“雪兒,我會陪著你。”</br> 回到王府,南昭雪把關(guān)于今天街上遇見太白先生的事,一五一十說了。</br> 回來時管家還把那本書交還,說是時遷已經(jīng)命人抄完,送回來的。</br> 封天極翻開書看了看:“這個故事的確意有所指。”</br> “不過,也不必著急擔憂,這次是他來,我們占主動,他若是想要達到什么目的,我們以靜制動,著急的是他。”</br> “說得也是,”南昭雪點頭。</br> 封天極輕攬她入懷:“雪兒,你想查清楚身世嗎?若是想,我來安排,放下這邊的事,我陪你走一趟。”</br> “也沒有,”南昭雪搖頭,“就是……怎么說呢,擔心怕被人利用,會威脅到你。”</br> “不會,”封天極下巴輕輕摩挲她頭頂,“你要對你的夫君有信心,任何人,只要我不愿意,沒人能威脅我,除了你。”</br> 南昭雪摟住了的腰,“嗯”了一聲。</br> 封天極心生柔軟,覺得此時的她像只小貓,把她抱起,到書房里邊小屋床上。</br> “好好睡一會兒,我守著你,什么事也不必急于一時,隨時可以更改,以你的意愿為重。”</br> “好,我知道。”</br> 南昭雪閉上眼睛,不多時,呼吸變得悠長。</br> 外面有動靜,封天極輕手輕腳退到外屋。</br> 南昭雪睜開眼,看著窗外的陽光,對于身世問題,她的確不怎么太熱衷去查。</br> 畢竟,本身她也不是原來的南昭雪。</br> 但如果,這姑娘還有別的親人在期盼她,又或者當初保她的命,犧牲不少人,是否也需要給別人一個交代?</br> 關(guān)鍵的還在于,她之前說的原因。</br> 若是本國的還好,若是其它國家的……麻煩會更多。</br> 這個時代,加上封天極的特殊身份,搞不好會上升到國家層面。</br> 現(xiàn)在是多事之秋,表面平靜,實際很多事情都是在等一個契機。</br> 皇帝無能又殘暴,現(xiàn)在又已經(jīng)被長生丸拖得身子外強中干,十皇子若要繼位,還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忙。</br> 大家都無暇分身。</br> 現(xiàn)在的確不是好時機。</br> 最好的時候,是在一定塵埃落定,她與封天極去闖蕩江湖,浪跡天涯的時候,順便把這事兒辦了。</br> 打定主意,思路似乎也清晰了。</br> 南昭雪覺得封天極說得對,以靜制動,管別人是好心還是惡意,只要她不動,那著急的就是別人。</br> 接下來的兩天,南昭雪哪也沒去,就在府里做月餅。</br> 空氣中到處都是香味,有時候是甜香,有時候是咸香,那味道……一個勁兒往鼻孔里鉆,讓人欲罷不能。</br> 每次為了吃新出爐的,三個老頭兒爭先恐后,后來為公平起見,比誰干得活多,干得最細致,誰就有權(quán)吃第一個。</br> 百戰(zhàn)拉著大磨表示,為了公平,他也得算一個,不然不白拉磨了?</br> 南昭雪豪氣地同意,四人組除了干活就是守在廚房門口。</br> 月餅分裝,和其它準備好的禮物一同送出。</br> 同時也收到其它府的回禮,比他們送出去的更厚,還外加一個小要求,月餅再定制一份兒。</br> 時遷那邊的活動也十分火爆,限量的月餅差點讓人搶破頭。</br> 書場那邊的新故事也迅速上線,說書先生收了節(jié)禮更賣力氣,把貍貓換太子說得聲情并茂,催人淚下。</br> 轉(zhuǎn)眼到中秋,中午稍微吃了點,崔嬤嬤就幫著南昭雪開始裝扮。</br> 按慣例,中秋夜宴,南昭雪和封天極要進宮去吃。</br> 南昭雪最討厭這種宴會,但又沒辦法拒絕。</br> 好在也沒有多少人,熟人也比較多。</br> 坐上馬車,南昭雪扶扶頭上的發(fā)釵之類,嘆氣道:“這樣的好日子,咱們在府里過多好,和大家一起,熱熱鬧鬧,吃月餅,賞月亮。”</br> 封天極為她正正發(fā)釵,輕聲勸慰:“最后一次,明年中秋,我們就自己過。”</br> “等會兒要是沒什么事,父皇一走,咱們也走,盡量早點回來。</br> 我還準備了煙花,無論早晚,回來都給你放。”</br> 南昭雪聽完這些,是半點脾氣沒有。</br> 剛到宮城門口,就聽到馬蹄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