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最是財帛動人心
南昭雪想起來,昨天她就和千張說了,讓他上午過來。</br> “讓他進來。”</br> “是。”</br> 千張在外屋等候,南昭雪抱著個盒子出來,遞給他說:“打開看看。”</br> “這么多寶石?主子,這……”</br> “附耳過來。”</br> ……</br> 袁北這兩天一直躺著養(yǎng)傷,他雖然不是什么大戶人家出身,但自從他姐姐跟了太子,他也算是一步登天,搖身一變成了貴公子。</br> 雖然后來他姐姐死了,但他也憑借自身的本事,在太子面前站穩(wěn)腳跟。</br> 別的不說,光是這一家首飾鋪子,就足夠他吃香喝辣,衣食無憂。</br> 不過,這一回,他算是栽了個跟頭,連打他的人是誰都不知道。</br> 正琢磨著怎么報仇,轉(zhuǎn)過天又聽說太子把那座宅子賣了,他心里頓時有些不好的預(yù)感。</br> 也顧不得身上的傷,斷的是手,又不是腿,強撐著去首飾鋪子里。</br> 這個時節(jié)正是生意好的時候,他琢磨著趕緊做得更好些,讓太子覺得,火鍋店的事他雖然沒有辦成,但管理鋪子,還是一把好手。</br> 店里的人見他這樣都來了,趕緊迎上來,問候幾句扶他去二樓。</br> 正琢磨用點什么法子,能讓生意更好些,外面二掌柜快步進來。</br> “掌柜的,有個天大的好事。”</br> 袁北納悶:“什么好事?”</br> 他坐的距離窗子不遠,能聽到對面火鍋店門口小伙計招呼客人的聲音,聽得他心煩意亂。</br> 還能有好事兒?</br> “掌柜的,您看這個,”二掌柜把帕子打開,里面是一塊藍色寶石。</br> 袁北眼睛一亮:“哪來的?”</br> 他一邊對光看,一邊說:“成色不錯,雖不是最高品級,但也可以了,用在首飾上,足矣。”</br> “沒錯,”二掌柜的見他也這么說,滿臉是笑,“這樣的寶石還有很多,足足二三百顆,只要八千兩。”</br> “什么!?”袁北一驚,寶石差點落地,“八千兩?”</br> “對。”</br> “你沒聽錯?”</br> “沒有,”二掌柜壓低了聲音,“小人知道,這些少說也得萬兩金,但對方只要八千兩。”</br> “這是為何?”袁北不解,“你可有問清楚?”</br> “掌柜的,您聽我說……”二掌柜湊到他耳邊,嘀咕了幾句。</br> 袁北眉頭微鎖:“原來如此,可這樣的話,應(yīng)該算是贓物吧?”</br> 二掌柜笑著搖頭,拿過那塊藍寶石說:“掌柜的,您瞧,這寶石上面,一沒有標(biāo)記,二沒有名號,誰能證明,它的主人是誰?在誰手里,就是誰的。莫非,我們要收塊寶石,還要打聽它的來處,還要去礦石場問問嗎?”</br> “再者說,也沒人來找,敢告,即便有,您背后是太子殿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怕誰?”二掌柜巧舌如簧,“掌柜的,八千兩呀,才八千兩!這樣的便宜,上哪去找?我們連夜造一批首飾,幾套頭面,幾支步搖發(fā)簪,那些貴婦小姐就搶著要,隨便就能賣個幾萬兩呀。”</br> 財帛最是動人心,何況是送上來門的,這么大的便宜。</br> “好,你說得有理,”袁北當(dāng)即點頭答應(yīng),“你去和他交涉,本公子不露面,以免多生事端。”</br> 二掌柜等的就是這句,他就想親手辦這事兒,那么多塊寶石,他偷摸拿兩塊也沒人知道。</br> “行,小人一定辦得妥帖。”</br> 袁北在他開的紙條上蓋上章印,讓他去賬房那里取錢。</br> “掌柜的,我剛才上來的時候問過賬房,他說,手上只有兩千兩。”</br> “怎么這么少?”</br> “您忘了,十日前剛拿著去換黃金了。”</br> “對,對,”袁北點頭,“這樣,前兩日在錢莊存了筆貨款,本來是太子殿下這兩天要提走,先買了寶石,等分號那邊押運的貨款一到,再存進去。”</br> 這家首飾鋪子,去年剛在江南那邊開了家分號,生意也是不錯,前幾天袁北收到信,已經(jīng)派人往這邊押運銀車,算路程,這兩日就能抵京。</br> “是,小人這就去辦。”</br> 二掌柜轉(zhuǎn)身剛要走,袁北又叫住他:“你去把巷子口的劉三兒給我叫來。”</br> “是。”</br> 二掌柜到下面小會客室,那位胡人打扮的商人正來回踱步。</br> 見他來,趕緊問:“如何?你們掌柜的同意嗎?”</br> 二掌柜咂咂嘴:“說實在的,你這東西,成色一般,而且又……八千兩有點多了。”</br> 商人氣得吹胡子:“八千兩還多?行,那我不賣了,我去別處,首飾樓又不只你們一家。”</br> 二掌柜哼道:“是不只我們一家,但敢收你這贓物的,也就我們一家。”</br> “你……”</br> 二掌柜臉上又泛起笑:“別急嘛,慢慢商量。”</br> 商人低頭,看著懷里的盒子,咬牙低聲說:“你幫忙說一說,這里面有二百八十五塊寶石,多出來的五塊,給你。如何?”</br> 二掌柜心花怒放。</br> 交易很快辦好,商人揣著銀票往外走,剛到門口,差點和一個人迎面撞上。</br> 他認得,此人叫劉三兒,是巷子口有名的小混混,整天偷雞摸狗不干好事,要么就是坑一坑外地入京的人。</br> 人稱“流氓三兒”。</br> 他到這里來干什么?</br> 首飾釵環(huán),他根本買不起。</br> 看樣子,像是被人請來的。</br> 商人不動聲色,繞去火鍋店后門,脫去身上裝扮,又換了張臉,去首飾樓門口等。</br> 沒過多久,就看到劉三兒又出來,臉上喜氣洋洋,還往火鍋店里看了一眼。</br> 嗯?</br> ……</br> 南昭雪午睡醒來,就聽到院子里有人說話。</br> 像是有千張的聲音。</br> 推開窗子往外看,果然是。</br> 千張趕緊回話,說是抓住了一個人,要交給她定奪。</br> 穿上斗篷去偏僻小院,地上五花大綁,扔著一個人。</br> 面貌平平無奇,眼神躲閃,賊眉鼠眼的不像個好人。</br> 千張把事情一說,雙手遞上一個紙包。</br> 南昭雪接過,不用打開看,都能聞到那股味道。</br> “哪來的?”</br> 劉三兒被千張?zhí)吡艘荒_,不敢撒謊:“回貴人的話,是……袁公子給我的,說是讓我找機會,下在火鍋店的湯里。”</br> “哦?他給了你什么好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