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本王妃不吃這一套
屋子里沒有人。</br> 空空如也。</br> 霜華今天的心情不錯(cuò),劉海誠死了,她也留在莊子上。</br> 剛一挑簾進(jìn)里屋,突然發(fā)現(xiàn)有黑影,她嚇一跳,頓時(shí)后退,身形戒備。</br> “誰?”</br> 燈光亮起,映著南昭雪絕美冷漠的臉。</br> 封天極在她身側(cè),手搭在劍柄上。</br> “去哪了?”</br> 霜華抿抿嘴唇,福身道:“見過王妃,還沒有謝過王妃,救我出苦海,給我一個(gè)安定的住處,王妃請放心,我會(huì)好好做的,不會(huì)偷懶。”</br> 南昭雪似笑非笑:“本王妃問你,去哪了?”</br> “剛才?有點(diǎn)想家了,去外面透了口氣,”霜華眼睛又泛紅,“我想告慰爹娘在天之靈,告訴他們,我遇見了您,以后要過安穩(wěn)日子了。”</br> 南昭雪手中匕首輕輕撥動(dòng)燭芯,火光亮了亮。</br> “這屋里,這院子里,還不夠你透氣的?”</br> 霜華垂眸:“我……我怕被人看見,以為我有怪毛病,就去了后面樹地里。”</br> “你被劉海誠搶來之后,不是一直都鎖在院子里,不許出門嗎?怎么,還知道后面種了樹,還認(rèn)得路?”</br> “今天下午,婉娘帶我去逛過,她對我很好,說都是王妃的吩咐,多謝王妃。”</br> “你不必說這些好聽的話,”南昭雪不為所動(dòng),“本王妃不吃這套,也不必故布迷魂陣,說吧,你究竟是什么人?”</br> 霜華睜大淚眼:“王妃此話何意?我已經(jīng)說過了,我是……”</br> “說實(shí)話,”一直沉默的封天極開口,“你與劉海誠,真的是他強(qiáng)迫你的嗎?”</br> 霜華雙手按著胸口:“當(dāng)然,不然我一個(gè)女兒的清白之軀……”</br> “好一個(gè)清白之軀,”封天極語氣微微煩躁,“今天早上,劉海誠還未睡醒,是你……故意引誘他,讓他醒來,然后作戲給我們看吧?”</br> 封天極都惡心死了,他實(shí)在不想說這些話,尤其還當(dāng)著南昭雪的面。</br> 他對這些并不懂,但他懂人性。</br> 在邊關(guān)時(shí),從敵軍營中救出過不少女子,當(dāng)然也有專門以此為生的異族女子,這其中的差別,他親眼見過,一言一行,他都清楚。</br> 這個(gè)霜華,看似柔弱,害怕,可她眼底并沒有多少畏懼。</br> 南昭雪剛開始還真沒有多想,是劉海誠死后,離開院子時(shí),封天極說出心中疑慮。</br> 因此,她才讓季婉娘單獨(dú)給霜華安排住處。</br> 今天下午假裝回程,晚上再次殺個(gè)回馬槍,霜華還真有問題。</br> 霜華臉漲得通紅:“我不是,我怎么會(huì)……”</br> 南昭雪沒說話,也不想再看她假惺惺演戲,把剛才找出來的一樣?xùn)|西放在桌子上。</br> “香料,哪來的?”</br> 霜華回答:“我家祖?zhèn)骶褪亲鱿愕模驗(yàn)楦赣H偏疼我,多傳了我一些制香的法子,才讓兄嫂不滿,這次他們才下定決心將我轉(zhuǎn)賣給劉海誠。”</br> “這么一小塊,”封天極冷笑,“就足夠你找個(gè)地方買處小院住下來,以后制香賣香,生技絕不是問題,甘愿留在此處為奴?”</br> “王妃待我有大恩,我自然……”</br> 南昭雪輕叩桌子:“別說這種話,惡心。不肯說,是吧?”</br> 霜華委屈得不行:“我實(shí)在不知道,王妃究竟想讓我說什么?如果覺得我不好,不想再收留我,那我明天一早離開就是了,何必如此?”</br> “既然如此……”</br> 南昭雪還沒說完,突然感覺地面像忽悠一下,緊接著一股燒東西的味道飄來。</br> 很快,空中響起一道信號箭,是封天極的手下發(fā)出的。</br> 后院那邊有人敲鑼,寂靜的夜色傳出很遠(yuǎn)。</br> “來人,走水啦,走水啦!”</br> 南昭雪立即起身,她霍然回著,盯住霜華。</br> 霜華剛才還淚水漣漣的臉上,突然浮現(xiàn)古怪的笑。</br> “王妃果然聰慧,難怪能夠逃過一劫,只不過,終究是晚了一步。”</br> “你燒了草垛?”</br> “是啊,”霜華點(diǎn)頭,“總得做點(diǎn)有意思的事兒。”</br> “為什么不燒荼之華?”</br> 霜華眨眨眼:“什么荼之華?”</br> 南昭雪眸子微瞇,想看出她是真不知道,還是假的。</br> 霜華笑得妖媚,之前的楚楚可憐,變成現(xiàn)在的媚氣十足。</br> “你和花自芳是什么關(guān)系?”</br> 她此時(shí)的樣子,讓南昭雪想到花自芳,那個(gè)擅于變臉,極媚極毒的女人。</br> “花自芳是誰?”霜華再次眨眨眼,“我不知道呀。”</br> “找死!”封天極看到這種女人的作派就覺得惡心,拔劍去斬。</br> “王爺這劍好厲害,當(dāng)時(shí)割劉海誠的肉,是不是也很痛快?不過,我可不是劉海誠……”</br> “是你殺了劉海誠?”</br> “當(dāng)然了,你們來不也是為了殺他嗎?這樣的蠢豬,留著干什么?一想到被他碰過就難受,”霜華揮揮衣袖,淡淡香氣彌漫,“倒是你啊,王爺,讓我很是喜歡。”</br> 封天極不再說話,劍光閃閃直奔她來。</br> 她腳尖點(diǎn)地,迅速向后滑,南昭雪眉心微跳:好身手!</br> 霜華自知,她的身手再好,也只是個(gè)巧勁兒,靠著靈活而已,用不了多久,就得死在封天極劍下。</br> 她袖子一甩,露出一把短劍。</br> “王爺,小心!”</br> 南昭雪拔刀上前,準(zhǔn)備二對一。</br> 不料,霜華劍尖方向一轉(zhuǎn),奔向南昭雪。</br> 南昭雪直覺感到不妙,霜華眼中笑意一閃,手指按下。</br> “哧!”她的短劍一化二,從劍中又射出一把小劍,如同一道暗器,直奔南昭雪。</br> 南昭雪距離太近,已經(jīng)躲不及,她想著用力扭身避開要害,硬受這一下,受點(diǎn)皮肉傷,也不算什么。</br> 但封天極反應(yīng)更快,他收回馬上就要刺到霜華的劍,反手駁開那把短劍。</br> “叮”一聲,短劍落地。</br> 與此同時(shí),霜華手中的那把劍也刺向他。</br> 他另一只手一抬一擋,劍劃破他手臂。</br> 南昭雪拔下頭上發(fā)簪,抬手射她,正中小腹。</br> 霜華悶哼一聲,手中劍落地,雙手捂著小腹,后退幾步,跌坐在地上。</br> 南昭雪顧不得看她,趕緊去拉封天極:“怎么樣?”</br> 封天極笑笑:“沒事,一點(diǎn)小傷,不算什么。”</br> “一點(diǎn)小傷?”霜華笑,嘴角滲出血絲,“王爺還真是說得輕松。”</br> 封天極面沉似水,根本不想搭理她。</br> 南昭雪卻覺得這個(gè)女人像花自芳一樣陰毒,手段絕不會(huì)簡單。</br> 她拉著封天極到燭火邊,仔細(xì)看他的傷口。</br> 一看之下,眸子頓時(shí)一縮。</br> 果然,在傷口附近的血管微微鼓脹,像能看到里面的血在迅速流動(dòng)。</br> “有毒!”南昭雪轉(zhuǎn)頭盯住霜華。</br> “是啊,有毒,”霜華抹去嘴角的血,“是我配的毒,沒有解藥,我既然要取人的性命,又怎么會(huì)配出解藥來呢?”</br> “雪兒,不要聽這個(gè)女人胡說八道,她說沒有就沒有了?”封天極安慰著南昭雪。</br> “天下的毒千千萬,解毒和治病可不同,需得知道是什么毒,方能有解,否則……”</br> 南昭雪勉強(qiáng)穩(wěn)住心神,不被霜華影響,迅速拿針在封天極手臂上刺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gè)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gè)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gè)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dòng)不動(dòng),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shí)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dòng),它就會(huì)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huì)。</p>
良久之后,機(jī)會(huì)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