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誰敢笑,沖我的刀說話
南昭雪心里冷笑,臉上露出幾心疼的表情。</br> “母妃,王爺可不敢頂撞您,他經(jīng)常說,您把他養(yǎng)大,日夜操勞記掛,對您只能有孝心,不會有別的。”</br> “方才是我沒有說清楚,我要與王爺一起查案,可不是為了跟著他,拖累他。”</br> 珍貴妃短促笑一聲:“哦?那你倒是說說,是為了什么?”</br> “為了查明真相。”</br> “呵,就憑你?你能做什么?”</br> “我能做的可多了,”南昭雪笑意淡淡,“將來,母妃定然會知曉。”</br> 到時候你可別怪我查得太清楚。</br> “行了,大話就別說了,你就乖乖呆在這里,本宮這兒正好每天有許多事務,你也跟著學學。”</br> “這不行,”南昭雪說。</br> “你說什么?”珍貴妃聲音陡然一厲,“你竟如此當面頂撞?看來,是非要讓你學學規(guī)矩!”</br> “您這兒的規(guī)矩,可大不過父皇的旨意,”南昭雪笑得溫婉真摯,“現(xiàn)在我是父皇親封的查案使,與王爺一起查案,是首要的事。”</br> 珍貴妃:“……”</br> 她以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開什么玩笑?</br> 南昭雪?查案使?</br> 這是什么官銜?從來沒有聽說過!</br> “母妃,此事千真萬確,”封天極垂眸,看著珍貴妃緊捏著帕子的手,“您放心,雪兒聰慧,規(guī)矩之類的一說就通,再說,兒臣娶了她,就只想讓她快樂過活,規(guī)矩不規(guī)矩,也不那么重要。”</br> “使團來京,他們是客,客隨主便,斷然沒有讓主人去迎逢他們的道理,至于宮宴,都是自家人,也不必太過拘禮,若是誰敢笑雪兒,那就讓他沖著兒臣的刀說話。”</br> 珍貴妃:“……”</br> 南昭雪微怔,看著封天極人,心里蕩起層層暖意。</br> 她微翹嘴角,看他牽著她的手,手指輕輕一勾,與他十指相扣。</br> 封天極察覺她的小動作,垂著的長長睫毛輕輕一抖,眼中笑意散開。</br> “母妃,兒臣此來,一為請安,二為融春,母妃若沒有其它的吩咐,兒臣便告退了,若是母妃想起融春的任何事,請差人來知會兒臣。”</br> 珍貴妃咬咬后槽牙,按捺住火氣,從齒縫中擠出一個字來:“好。”</br> 封天極帶著南昭雪離開,臨走時,還不忘讓人拖走流云,把她扔去燒炭。</br> 流云都驚呆了,還沒哭喊出聲,就被堵住嘴帶走。</br> 他們一走,珍貴妃氣得掀了榻上的小幾,東西滾落一地。</br> 瞧瞧!這不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待他再好,也貼不到自己身上!</br> 生氣歸生氣,但她冷靜下來必須要弄清楚,融春的事,封天極知道了多少。</br> 她不禁暗暗后悔,就怪當初一時心軟,早知道……那會兒就該絕了這個后患。</br> 說什么也是遲了,她必須要盡快做個決斷。</br> “來人!”</br> 封天極和南昭雪往住的院子里走,一路上封天極帶她繞了路,看了幾處景。</br> 都是他以前一個人悄悄去的地方。</br> 誰能想到,小時候的那些秘密安全小場所,多年以后,他能牽著南昭雪,從容淡定的說起。</br> 南昭雪仔細聽著,聽他說起小時候,不能哭,不想笑,又沒有人可以聊天說心事,就自己躲起來。</br> 看著封天極的側臉,南昭雪輕聲說:“王爺,你辛苦了。”</br> 封天極愣了愣,漆黑的眸子看向她,四目相對中,封天極的眸中像涌起萬般情緒,織成密密的網(wǎng),把她網(wǎng)在中間。</br> “也沒怎么辛苦,”封天極抬手,為她撫過耳邊的發(fā),“都過去了,也不算什么。如果我那時知道,現(xiàn)在會遇到你,我一定也是滿心歡喜的度過。”</br> 南昭雪眼底泛起潮意,怎么可能不感動呢?</br> 只是……</br> 一想到她腦子里的那個禁術,她就沒法過多表露什么。</br> 拉住封天極為她攏發(fā)的手,低頭輕聲說:“走吧。”</br> 封天極隱約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但南昭雪此時正牽著他的手,并沒有什么異常。</br> “方才的事,王爺怎么看?”</br> “融春身上,一定有秘密,母妃和流去應該都知道,只是誰都不肯說而已。”</br> 南昭雪粲然一笑:“珍貴妃那里另說,想讓流云開口,辦法還是很多的。”</br> “那晚上再說,”封天極問她,“冷不冷?回去暖和暖和。”</br> 兩人回到院子里,封天極給她找了新手爐。</br> “王爺,先把今天的進度寫一寫,稍后圖公公會派人來取的。”</br> 這是之前就定好的,每日把查案的進度寫好,圖四海派手下小太監(jiān)來取,交呈皇帝。</br> 兩人商量著,先寫了月貴人的死因,以及她是被人推下樓的定論。</br> 至于其它的,暫時不說,寫進去的進度,遠遠低于真實的進度。</br> 剛寫完,院子里有腳步聲。</br> 本以為是圖公公派來的,結果來進的是百勝。</br> “何事?”</br> “回王爺,屬下剛得到消息,珍貴妃派人出宮,去請余國舅進宮。”</br> 百勝本來在月貴人的宮中,他進宮之前就在外面安排好,如何與宮外取得聯(lián)系。</br> 正陪著時遷在那邊查找線索,這個消息就到了。</br> 封天極沉默一瞬:“啟動宮中暗線,一邊盯著母妃宮中,最好打聽清,余國舅來干什么,另一邊,盯住東宮,尤其是太子妃。”</br> “是,屬下即刻去辦。”</br> 百勝走了,南昭雪和封天極一時誰也沒有說話。</br> 但他們心里都有一個猜測。</br> 當初和融春有染,以致她懷孕的人,會不會就是……余國舅?</br> 余國舅經(jīng)常入宮來探望珍貴妃,那時候融春去珍貴妃宮中也去得勤,撞上也不是什么難事。</br> 余國舅見色起意,他本就風流成性,愛拈花惹草,看中個小宮女,幾句話騙得芳心暗許,也不是沒有可能。</br> 封天極苦笑:“沒想到,事情竟然如此戲劇化,查來查去,查出這么一樁事。”</br> 南昭雪疑惑道:“這兩日余國舅進過宮嗎?”</br> “如果沒有,那他應該就不是殺融春的兇手,即便他曾經(jīng)和融春有過什么,但也已經(jīng)是過去的事,與此次的事,應當無關。”</br> 封天極略一思索:“不錯,我們要查的是兇手,不是余國舅的風流債。”</br> 南昭雪也覺得,兩人差點被帶跑偏。</br> 她想起來,當時查看融春尸首的時候,還在她指甲里發(fā)現(xiàn)一點東西,還沒有仔細驗過。</br> 得找個機會,用琉璃戒驗一下。</br> 正想著,墻頭上又冒出封天徹的頭來。</br> “六哥,六嫂!”</br> 封天極去院子里,南昭雪抓住這個機會,趁機迅速用琉璃戒檢驗。</br> 她收集的東西可不少,有一小撮月貴人身上的皮膚組織,還有一點是融春身上的,再就是融春指甲里的。</br> 還真得快點把事情解決掉,要不然她這琉璃戒都快成實驗室了。</br> 查驗這點東西和驗DNA不同,速度很快。</br> 結果很快顯示,是一些皮膚組織。</br> 兇手的?</br> 應該不是,南昭雪否定這個想法,因為融春曾經(jīng)洗過手,這一點點算是殘留。</br> 如果是兇手的,那應該有很多,更沒有機會洗手。</br> 那這是誰的?她記得,融春的脖子上的確有抓痕。</br> 奇怪。</br> 她看一眼從融春傷口上取下的皮膚組織,再驗。</br> 很快,結果出來。</br> 她不禁愣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