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恐怕你還不夠這個資格
梅園的確風(fēng)景如畫,梅花不下十余種,香氣匯聚,沁人心脾。</br> 南昭雪深吸一口氣,雪后清冷氣息裹著香氣,頭腦都跟著清爽。</br> “野風(fēng),一會兒你去裝點梅花上的雪水,碧月不是說,用這水給咱們煮茶喝。”</br> “是,主子,”野風(fēng)舔舔嘴唇,她最近又胖了一點,臉色也紅潤。</br> 她可太喜歡碧月了,碧月手巧又溫柔,本來平平無奇的東西一過她的手,總能變得神奇。</br> 什么茶水、小點心、還有暖袖、圍脖,她都有,全是碧月給做的。</br> 南昭雪到的晚,其它人都到了。</br> 觀雪亭中擺著石桌,桌上茶水點心一樣不缺,小姐們打扮俏麗,或美艷或清爽或貴氣,各自展現(xiàn)自己的美。</br> 一見到南昭雪來,她們都愣了一下,眼中閃過驚艷。</br> 南昭雪穿一件海藍色衣裙,下擺繡著暗紋,不知道是用什么絲線繡的,隨著她走動,波光微閃,美不勝收。</br> 她外披著同色大氅,雪白狐貍毛領(lǐng),柔軟貴氣,襯著她絕美的臉,她膚色極白,如薄瓷般細膩,鼻梁高挺,唇色紅潤,五官宛若能工巧匠細心雕琢。</br> 她的眸子狹長,眉梢微微上挑,墨色眼底幽深似海,讓人一見就人頭微震,不敢造次。</br> 眾人面面相覷,沒人知道這位是誰。</br> 但心里隱隱都有點危險機,如果這位也是來參選的,那她們的勝算……</br> 南昭雪目光掠過她們,落在最后面的女子身上。</br> 她穿著月白色衣裙,斗篷是淺黃色,還是新的,頭上沒有戴首飾,只在鬢邊別了一朵白梅。</br> 看似不爭,但單憑這一朵白梅,就能看出不是省油的燈。</br> 李三娘。</br> 南昭雪在看到名單的時候,就猜測著,李三娘應(yīng)該會用盡法子,讓李榮錦帶上她,在園門外看見那輛扎眼的馬車,就知道是李三娘的。</br> 其它的馬車都華麗漂亮,唯獨那輛,雖說不上寒酸,但也太過普通。</br> 李三娘站在最后頭,特別不起眼,她低著頭,沒有說話。</br> 并沒有點出南昭雪的身份。</br> 她前面的女子,和她有兩分相像,穿紅色衣裙,繡著百花圖,額間還點著一朵梅花,精致美艷。</br> 正是那日南昭雪在廟門前差點撞上的那位。</br> 南昭雪猜想,這位應(yīng)該就是李三娘的嫡姐,李榮錦。</br> 李榮錦上下打量南昭雪,抬下巴問道:“你是何人?”</br> 她暗地里打聽過,算上她一共有七位,剛才都見過,她自信能夠勝出。</br> 論出身,她雖不及丞相府的宋小姐,但她比宋小姐漂亮,而且宋小姐雖然有才女之名,但她丹青畫得好。</br> 至于其它的人,就算略微比她漂亮點的,但出身就不如她。</br> 綜合下來,她認識自己是最有勝算的。</br> 可眼前這位一出現(xiàn),容貌和通身的氣度,都讓她嫉妒得抓狂。</br> 南昭雪沒說話,目光淡淡地看著她。</br> 李榮錦擰眉哼道:“你最好去別處賞梅,我們都是相約好的,喝茶聊天,大家都是官家女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混進來的。”</br> 宋小姐看她一眼,臉上的嫌棄一閃即過。</br> “也不必如此吧?梅園這么大,我們也不能不讓別人來。”</br> 宋小姐心思細膩,想得深遠,這梅園本就不是一般的園子,能進來的,豈會是一般人?</br> 而且,看這位也不像一般人。</br> 她本來就無心當什么永王妃,就是因為皇命不可違,過來湊個數(shù),她可不想因為本來不想的事而得罪人。</br> 李榮錦輕笑:“宋小姐倒是好說話,今日大家來可都是有命在身,若是事情辦砸了,上面怪罪下來,宋小姐要獨自擔(dān)當嗎?如果你說你一力承擔(dān),那我無話可說。”</br> 宋小姐懶得再和她爭,低頭擺弄著桌上的茶杯。</br> 李三娘上前兩步,到李榮錦身邊低聲道:“姐姐,少說兩句吧,她……”</br> 她還沒說完,李榮錦回頭盯住她:“你去那邊喝茶。”</br> 言下之意,堵上你的嘴。</br> 李三娘咬咬嘴唇,不敢再說話。</br> 李榮錦看她那受氣的小樣兒就來火,但當著這么多人也不能落下欺負庶妹的名聲,一肚子火氣只能發(fā)向南昭雪。</br> “聽見本小姐的話沒有?去別處吧!這里沒你的位子。”</br> 野風(fēng)上前一步,南昭雪伸手臂虛擋,似笑非笑地看著李榮錦:“李小姐好大的架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到了李府的后花園。”</br> 李榮錦一愣:“既是認得本小姐,就速速退開!”</br> 南昭雪邁步走入亭中,向著主座走過去,穩(wěn)狠坐下。</br> “你!”李榮錦感覺當面被落了面子,“你這人好生無禮!你可知我們在這里是做什么?你若是搗亂,攪了我們的事,你全家的腦袋都不夠砍。”</br> 宋小姐擰擰眉,實在聽不下去,起身帶著丫環(huán)要走。</br> “砍我全家?李小姐,恐怕你還不夠這個資格,”南昭雪手指撥著手爐上的花紋,“你們在這里做什么?不就是等封天徹嗎?”</br> 封天徹。</br> 三個字驚雷一樣,炸在這些小姐的頭頂。</br> 李榮錦也驚了:“你……你膽敢直呼永王殿下的名諱!”</br> 宋小姐停住腳步,回頭看南昭雪。</br> 野風(fēng)大聲道:“這是我家王妃,受七王爺所托,過來見諸位小姐,行禮吧!”</br> 亭子里鴉雀無聲。</br> 李榮錦臉色唰得變白,腦子有點發(fā)懵,半晌沒回神。</br> 宋小姐眉心也跳了跳,竟然是……戰(zhàn)王妃?</br> 可戰(zhàn)王妃不是個商戶女出身,而且粗俗無比,當街搶親打庶妹,怎么和傳聞不同?</br> “怎么?各位小姐都沒有學(xué)過怎么行禮嗎?”南昭雪冷然道。</br> 剛才還坐著的幾人回神,趕緊站起來,站好了向南昭雪行禮。</br> 李榮錦咬著嘴唇,震驚又不甘。</br> “李小姐,既然來了,就好好表現(xiàn),別擺臉子,本王妃不是來看臉色的。”</br> 李三娘叩了個頭:“王妃,家姐不知王妃身份,不知者不怪罪,還請王妃寬恕。”</br> 李榮錦偏頭看看她,雖心里不滿,但也沒法說,畢竟她是向著自己說話。</br> “李小姐,真是巧,沒想到你也來了,本王妃記得,你沒有在名單上吧?”</br> 李榮錦霍然轉(zhuǎn)頭,狠狠盯住李三娘。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