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打起來,打起來!
二夫人偏過頭,目光鎖定正跟在最后要去吃飯的南昭雪。</br> 南昭雪察覺到她的目光,不動聲色,沒有半點慌亂,依舊往前走。</br> 二夫人邁步走過來:“站住!”</br> 兩個婆子率先停住腳步,其它的人也不敢走了。</br> “麗姑姑,您有什么吩咐?”</br> 二夫人徑直走到南昭雪面前,眼睛里幾欲噴火:“你,抬起頭來。”</br> 南昭雪緩緩抬頭。</br> 二夫人雙目瞬間睜大,緊緊盯著她。</br> 南昭雪毫不畏懼,抬眼和她對視。</br> “麗姑姑,怎么了?”</br> “她是何人?叫什么!”</br> “回姑姑,她叫十三娘,是新來的,今天由妙琴娘子教了琴。”</br> “十三娘?新來的?”</br> 二夫人字字像從齒縫間磨出:“當真?”</br> “回姑姑的話……”</br> 婆子還沒說完,二夫人喝斷她:“閉嘴,讓她自己說!”</br> 南昭雪點頭說:“她們說的不錯,我的確是新來的。”</br> 她太低了嗓音,有些沙啞,兩個婆子也沒覺得什么,畢竟也是一天沒吃沒喝了。</br> 二夫人又問:“你家是干什么的?來這之前是干什么的?”</br> “我家是做生意的,我跟著我爹來找我哥哥,結果走散了。”</br> “是嗎?”二夫人圍著她轉了兩圈兒,目光如火,“驗過身了嗎?”</br> 其中一個婆子說:“回姑姑的話,驗過了,還是處子之身。”</br> 南昭雪心里納悶,什么時候驗的?</br> 轉念一想,這應該是泡澡的一部分,不過這兩個婆子被她催眠,根本就不記得。</br> 南昭雪對她們下的旨令是:一切如常,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br> 她們自然也就以為,已經按照正常的程序走了一遍。</br> 二夫人眼睛微微起來。</br> 南昭雪更加坦然。</br> 二夫人心里暗暗想,看此女確實和那個害得她落到這種地步的女人相像,但……又確實有不同之處。</br> 名字身份不同自不必說,再就是聲音也有所不同。</br> 更重要的是,那個女人是戰(zhàn)王妃,早不是處子之身。</br> 而面前這個女人卻是。</br> 不過……</br> 二夫人把心一橫,腿上的傷又隱隱作痛,管她是不是,反正她長得像,那就該她倒霉!</br> 她猛地拔下簪子,尖尖的一端,對準南昭雪的眼睛就要刺下去。</br> 恰在這時,屋門開了,花自憐從里面出來:“住手!”</br> 二夫人轉頭看,冷著臉笑:“你終于出來了?”</br> “麗姐,這是干什么?”花自憐慢步而來,“何必如此?”</br> “這個女人,與害慘我的女人長得很像,我看不慣,想弄死她,不行?”</br> 二夫人說得輕描淡寫,好像在說今天的天氣不錯一樣。</br> 花自憐輕輕笑:“麗姐你是我們的前輩,付出良多,想做什么都可以,怎么能說不行呢?”</br> “你知道就好,”二夫人手指輕撫著簪尖兒,眼神銳利。</br> “不過,”花自憐話峰一轉,“這個女人倒是有些不同,是花自芳相中了送過來的,讓我好好培養(yǎng),還說,有可能做下一個花魁。”</br> 二夫人臉色一變:“你什么意思?”</br> “麗姐,還請你見諒。”花自憐淡淡笑了笑,手中拿著一個盒子,“你看,你要的藥,我都給你弄好了,這個人,你就放她一馬吧。”</br> “放她一馬,”二夫人短促笑一聲,“那我受的罪就白受了嗎?我的腿,就白斷了嗎!”</br> 花自憐手指輕撫盒子:“但她并不是害你的人,不是嗎?只是長得相像而已。”</br> “長得像也不行!”</br> 二夫人眼睛赤紅,呼吸急促,顯然是動了真怒。</br> 南昭雪聽著這倆人吵架,心里暗暗希望她們最好打起來。</br> 她看這情形,花自憐并沒有太把二夫人放在眼里,這二夫人倒是自命不凡。</br> 看來,這些人也不是很團結呀。</br> 花自憐神色微冷,笑容也涼了:“麗姐,你這就是為難我了,我并非是為了這女人說情,我也想讓她死,但她是花自芳派人送來的,要是出了差錯……”</br> “出了差錯又如何?”二夫人不以為然,一抬下巴說,“花自芳問起來,說是我干的便是,她能奈我何?”</br> 二夫人沒笑意的笑了笑:“倒是你,怕花自芳的毛病還沒改呢?也難怪,你就像她的影子,自然是怕她的。”</br> 這話簡直就是觸了花自憐的逆鱗,她臉色陡然一變:“麗姐,我好好的跟人說,你別在這兒胡鬧,這里還是由我說了算!”</br> 她手一捏盒子:“你要是想弄死這女人,那你就動手,但這藥,你也別想要了!如果你想安安穩(wěn)穩(wěn)治你的腿,那就好好聽我的話,在后院過你的日子,別再出來惹麻煩。”</br> “你!”二夫人氣得渾身發(fā)抖,“你敢威脅我!”</br> “我不敢,是你逼我的,”花自憐冷著的臉,“到底怎么樣,你自己選罷!”</br> 二夫人看看南昭雪,又看看那盒藥。</br> 到底該怎么選,不言而喻。</br> 她一把奪過花自憐手里的藥,怒聲對南昭雪道:“算你命大!”</br> 她氣呼呼地走了,花自憐依舊滿臉冷意,陰森地盯著南昭雪:“你最好懂事些,否則的話,若是敢有任何小心思,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br> “趕緊走,看見她就生氣!”</br> 南昭雪被帶到旁邊的屋子里去吃飯,她抽抽鼻子,旁邊的房間里有濃郁的藥味兒。</br> 剛才花自憐也是從那個房間出來的,想必應該是煉藥的房間。</br> 本以為吃了飯總算能休息一下,沒想到,還沒放下飯碗,就又被兩個婆子催促著起身。</br> 這又要去哪?</br> 南昭雪正疑惑,想問問旁邊的一個姑娘。</br> 仔細一看,那姑娘眼中含淚,臉色蒼白,已經被嚇哭了。</br> 她心里隱隱預感到不太妙。</br> 兩個婆子沒有半點憐憫之心,不斷的催促著她們。</br> “快點,快走!再磨蹭,仔細吃鞭子!”</br> 南昭雪旁邊那個姑娘腿一軟,對婆子跪了下去,哭著地哀求:“嬤嬤,求求您,開開恩,讓我歇一晚上吧!我實在是扛不住了,我真的……”</br> “啊!”</br> 她后面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慘叫代替。</br> 婆子揮著手里的鞭子,狠狠地抽在她身上。</br> 那姑娘尖叫聲不斷,在地上翻滾,其它人看著,有人小聲哭,有人默默流淚,卻無人過來阻止。</br> 尖叫聲更激起婆子的興奮,眼睛放著光,嘴里不斷罵道:“小賤蹄子,真是不打不行,成心找打,那我就好好地教訓教訓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