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銀子比蔣海塵可愛多了
南昭雪在馬車里聽得真切,暗暗抽了一口氣。</br> 這位蔣大公子,可真是個厲害角色,和那個又傲又二的蔣錦皓,實在不是一路。</br> 三言兩語,蔣海塵就把周縣令和里正都打發(fā)了,連里正那個丑大兒,也被扔入大牢。</br> 蔣海塵親自說的,又有卓家在這里看著,怕是這輩子都別想出來。</br> 卓江玲跑回馬車邊,把南昭雪和封天極請下來。</br> “二叔,這兩位是我的救命恩人,牛哥和牛嫂,牛嫂為救我動了胎氣,要在咱家休養(yǎng)幾天,沒問題吧?”</br> 卓二爺沒二話,立即命人收拾院子。</br> 卓江玲陪南昭雪和封天極走在后面,封天極目光如刀:“牛哥是怎么個意思?”</br> “六哥哥別怪罪,我也是一時著急,擔(dān)待擔(dān)待!”</br> “我不是你六哥哥,別亂叫。”封天極沉著臉。</br> “怎么不是?你祖母是我姑奶奶,你還想不認?你若不認,我就告訴二叔,你的真實身份。”</br> 封天極:“……”</br> 真是瘋了,這丫頭居然敢威脅他!</br> 南昭雪忍不住抿嘴笑,封天極哼笑:“牛嫂,小心肚子里的寶寶。”</br> 南昭雪:“……”</br> 卓家挺大,雖不及王府,但也足夠氣派,南昭雪的院子略偏,但勝在安靜雅致。</br> 卓家下人都十分客氣懂禮,又知道是卓江玲的恩人,更是不敢怠慢。</br> 等他們退下去,南昭雪環(huán)視四周:“看卓二爺對蔣海塵還是十分重視。”</br> “的確,護國公府,嫡出大公子,多少名門貴女都想嫁,”封天極的語氣染上幾分酸味,“若是他走仕途,繼承世子之位,人會更多。”</br> 南昭雪不知道他的酸從何而來。</br> “他再怎么樣,也高不過王爺你,你不平個什么勁兒?那護國公府的世子是誰,蔣錦皓嗎?”</br> 南昭雪短促笑出聲:“那家伙就是個二哈。”</br> “二哈?是什么?”</br> “一種有時候傲嬌,有時候又瘋又缺腦子的動物。”</br> “你這么一說,還的確挺像。”</br> 南昭雪斂了笑意:“蔣錦皓可不是蔣海塵的對手。”</br> “蔣海塵對錦皓還是不錯,雖不是像平常的親兄弟一般親熱,但也不差,錦皓小時候非要去打獵,掉入山洞差點死了,就是蔣海塵救回他的。”</br> “這一次也是,他被人綁走,蔣海塵雖沒說什么,但據(jù)我所知,他是調(diào)動了手下所有商戶的伙計,出去打探消息,若非我有暗衛(wèi),也未必能快他一步。”</br> 南昭雪問:“那現(xiàn)在查明了嗎?為何雍王的人要綁走蔣錦皓?”</br> 當(dāng)初他們并不知道湖心莊的幕后到底是誰,現(xiàn)在已然清楚,就是雍王。</br> 雍王當(dāng)初為什么要綁走蔣錦皓?</br> 封天極微微搖頭:“尚不得知。許是為著蔣海塵商號的東西,許是為著護國公手里的兵權(quán),無非就是這兩樣。”</br> 南昭雪深以為然。</br> 他們正在談?wù)摚拷醽砹耍瑩Q了衣裳,梳了頭發(fā),還拎著不少東西。</br> 進門就和時遷在院子里嘰嘰喳喳。</br> “牛哥牛嫂,我來看你們了!”</br> 封天極冷笑:“這丫頭叫上癮了。”</br> 大包小包東西放下,卓江玲迫不及待:“牛嫂,這是送你的禮物。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咱們一起去玩吧。”</br> “去哪玩兒?”封天極冷著臉,“真以為我們是來玩的?”</br> “去金光觀呀,你是先皇的皇孫,不應(yīng)該去拜拜嗎?”</br> 南昭雪一聽,正中下懷:“聽說那里很不錯,還挺靈驗的?”</br> “是呀,有靈泉水,還有靈樹,都是可以許愿的,”卓江玲一臉向往,“我也要去許愿。”</br> “和蔣公子說好了?他同意你留下來了?”</br> 卓江玲小臉挎下來:“唉,也不是,是二叔說我難得來,讓我玩幾天,他也就同意了。”</br> 封天極本來還想打趣她幾句,但見小姑娘擰著眉頭,的確是非常苦惱,也就作罷。</br> 時遷在院子里不知道鼓搗了什么,沒一會兒又把卓江玲的目光吸引去,轉(zhuǎn)身跑出去玩了。</br> 南昭雪心里暗嘆,明明只是一個小姑娘,該上中學(xué)的年紀,卻要為婚事苦惱了。</br> “你怎么不問,卓江玲為何不愿嫁蔣海塵?”封天極說。</br> 南昭雪覺得奇怪:“感情的事哪有那么多為什么?有人的一見鐘情,有的人窮盡一生也未必能看對眼。</br> 蔣海塵的確出眾,但并不是銀子,人人都要喜歡。”</br> 封天極眼睛一亮,嘴角瘋狂翹:“你說什么?蔣海塵不是什么?”</br> “不是銀子,怎么?”</br> “這話說得對,太好了,”封天極忍不住笑。</br> “其實,和蔣海塵定婚的,本來是卓江玲的二姐姐,他們也算是兩情相悅,一直是京城佳話,郎才女貌,天作之合。</br> 但,二小姐不幸香消玉殞,所以……”</br> 南昭雪皺眉:“還有這種事?這不是替嫁嗎?”</br> 話一出口,又覺得哪里不對。</br> 她自己不也是一樣?她“死”了,南若晴就替她出嫁。</br> 封天極清清嗓子:“她的情況和我們不一樣。蔣家和卓家,需要……”</br> 越說越不對。</br> 這兩家需要聯(lián)姻,他又何嘗不是需要南昭雪來沖喜?</br> 封天極暗自懊惱,好好的提這個干什么。</br> 氣氛一時有些微妙的尷尬。</br> 南昭雪則是在想,蔣海塵對卓江玲,更像是寵愛,或許是愛屋及烏,或許是別的什么,并不像只是為了聯(lián)姻。</br> 封天極見她半天不說話,試探著問道:“你在想什么?”</br> “當(dāng)初,本王和南家……”</br> “我在想,”南昭雪回神,“明天去金光觀,會不會遇見觀主和靈女。”</br> 封天極后面的話哽住,又咽了回去。</br> “應(yīng)該會,靈女不一定,觀主是肯定能遇見的,如果不巧,到時候咱們多給些香油錢,也就能遇見了。”</br> 南昭雪否定:“不行,銀子再多也不是這么花的。”</br> “也對,銀子比蔣海塵可愛多了,”封天極滿意地點頭,“不要緊,到時候送銀票,還讓百勝像上次在寺廟一樣,再偷回來。”</br> 南昭雪:“……”</br> 還有這事兒?</br> 天色漸暗時,卓家下人來請封天極和南昭雪一起去用晚膳,被婉言謝絕。</br> 下人也沒強求,客氣幾句走了。</br> 他們倆現(xiàn)在是牛哥牛嫂,普通百姓,于卓家而言,要不是救了卓江玲,哪有機會上卓家的飯桌。</br> 既然低調(diào),那就低調(diào)到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